阿宝这话其实说得有点谦虚,她在黎老爷子那里启蒙后,黎老爷子的本事都学到了手不说,自己后来还买了大量的医书钻研。
如今阿宝懂得很多病例,也知道对症下药,但就是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
“行啊!”宋有保眼睛一亮,立刻答应,还怕莫氏阻止,特意强调说:“我们一会趁天黑了过去,偷偷摸摸也不让别人知道,到时候也叮嘱你富爷爷一家,让他们不要说出去,那样的话,别人自然不会来我们家借药材。”
阿宝莞尔一笑,戏谑的说:“爷爷,我们这是做好事呢,又不是做坏事,怎么还偷偷摸摸的行事,像见不得光一样。”
“就是说啊!”莫氏下意识的附议了一句,但是很快就对着阿宝命令说:“你可不许在这件事情上面瞎出风头,治病救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你以为你学的那点东西就可以救人了吗?如果一个不小心害人丢了性命,那可怎么办!”
莫氏教训完阿宝又对着宋有保不高兴的说:“阿宝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富哥那小孙子你都说快不行了,不说阿宝去给他治病,就算我们家只提供药材,如果有一个好歹,那还不赖到我们身上啊!”
宋有保愣了一下,因为莫氏这话有些打退堂鼓。
“你这样说也对,我就是看着他们一家挺可怜,倒没有想这么多!”
“那我现在说了你就该想到了吧,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能沾手!”
莫氏这话带了命令的口吻。
宋有保想到富哥的小孙子,虽然觉得可怜,但因为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也不敢保证他家的这点药材让富哥的小孙子吃了就一定会康健,到时候如果没有恢复健康,指不定就被人赖上了。
虽然他相信富哥的人品,但是富哥一家那么多人,还有富嫂,下面还有儿子儿媳,谁知道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莫氏看出了宋有保的犹豫,紧接着又打铁趁热的是劝说:“所以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逞能,这一个没弄好,可是要背上人命的事情。”
宋有保心有戚戚说:“这次还好我回来和你商量了,不然的话,说不定就好心办了坏事。”
莫氏斜视着宋有保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阿宝可不是普通的村姑,她以后所嫁的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可不能为了这种事情让她的名声有污点,沾上人命啊!”
“没错!”
今时不同往日,宋有保现在像被莫氏洗了脑一样,对于莫氏张口闭口说阿宝会嫁一个特别了不起的男人,他也已经习惯了,渐渐的他甚至也这样认为。
阿宝听着爷爷奶奶一人一句,两人的对话虽然都是为她着想,但这两人明显不相信她的医术,所以才会这般说话。
“奶奶,其实我的医术还可以的,要不你让我去看看,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逞能!”
阿宝一脸无奈的模样开口,不过她这话在宋有保和莫氏两人的对话当中,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他们两人下意识的忽略了阿宝的话。
在他们看来,阿宝能懂什么医术,也不过是小姑娘要强罢了。
“奶奶,我的医术真的还可以,你就相信我吧,要不让我去试试吧?”
阿宝再三强调,莫氏不得不回应阿宝的话。
“别瞎胡闹了,你以为这是小事啊,你什么时候会医术?我都不知道,你瞎胡闹什么呀!”
阿宝苦笑说:“我真的不是胡闹啊,我是真的懂些医术,而且我没有把握,我不会出手的!”
阿宝觉得说服莫氏比说服宋有保困难多了,因此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宋有保。
“爷爷,你肯定也想救富爷爷的小孙子吧?你带我去看看呗,大不了你不要说我去看他们的目的呀,就当是普通邻里串串门。”
阿宝想着人先过去,等到了那里,怎么说还不都由着她吗?
宋有保听见阿宝这话,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莫氏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他瞬间又坚定的说:“不行,这
事你奶奶考虑的比较周全,我们还是不要去沾上这个麻烦比较好。”
莫氏欣慰的看了宋有保一眼,而后耳提面命的对阿宝说:“他们家的女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你别没事找事,这真要出了一点什么事情,他们那么大一家子,以后吃喝拉撒肯定都会赖到我们的身上。”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不相信我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你们还不清楚吗?我什么时候打肿脸充过胖子,我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如果不是懂点医术,我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开口去胡闹?你们怎么能够不相信我呢!”
阿宝说这话的口吻娇滴滴的,但那模样却带了几分委屈以及气愤。
莫氏就怕阿宝这个样子,放软的声音和她讲道理。
“奶奶自然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那一家人和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没得去没事找事做,何况又是这样的年间。”
阿宝不理莫氏,知道莫氏轻易不会同意这件事情,只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宋有保。
“爷爷,你就真的不带我去瞧一瞧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可是你认识了几十年的好友的小孙子啊!”
“……你这个孩子啊!”
宋有保和莫氏两人皆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同时低叹了一声。
宋有保犹豫的看着莫氏,小心翼翼的提议说:“要不就照阿宝所说的一样,我带着他偷偷摸摸去看一看?”
莫氏没有立刻回应,仍旧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阿宝见状,搂着莫氏的胳膊,轻轻的摇着,哀求的说:“奶奶,你就让我去吧,你就让我去吧!”
莫氏抿了抿嘴巴,而后望向宋有保,义正言辞的警告说:“这事都是你惹起的,我让阿宝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真有什么万一,那家人如果不知好歹的话,你也别怪我闹的到时候两家来往不成。”
“当然,如果他们那么不知好歹的话,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们。”宋有保立刻答应,就差点头哈腰了。
阿宝嘻嘻笑着,搂着莫氏亲热的说:“我就知道奶奶最好最疼我了。”
莫氏轻点了阿宝的鼻尖一下,宠溺而无奈的说:“你先别忙着给我灌**汤,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答应你到底是好还是坏呢!你可千万别让我事后后悔啊!”
阿宝立刻举起三根小指头,乖乖的保证说:“奶奶,我肯定不会让你丢面子的!”
“行了行了,先别说大话了。”莫氏对阿宝说完,侧过脸对宋有保说:“既然决定了去看病的话,那便早点去吧,省得拖的越久,病情越重,一会儿你偷偷的带着阿宝出门过去,也别说去的目的,先让阿宝看看再说,等阿宝有把握了,你再和他们商量,但你事先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不管阿宝救不救得过来,事后他们都不能追究阿宝的责任。”
莫氏说完,又不放心的说:“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我怕你也说不清楚,还是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阿宝眼珠子转了转,一改刚才所说只去看看的话,狡黠的说:“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够偷偷摸摸的过去,我既然出手要救他了,肯定会把他救活,而且不能偷偷摸摸,要光明正大才行,那样获得好名声才能传出去啊!”
“谁说你过去就一定要救他啊,你这会儿只是去看看,没那么大的头,就不准戴那么大的帽子,我们先过去看看,你要是没把握,可千万不能出手啊!”
莫氏看着阿宝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觉得糟心,恨不得拿手指直接去戳开阿宝的脑袋才好。
“奶奶,你怎么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呀!”阿宝不依的跺跺脚,一副小女儿十足的模样。
莫氏这个时候铁了心肠,可不管阿宝说什么。
“奶奶不是想我嫁一个好人家吗?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条件摆在眼前,怎么还阻止呢?如果我能有一个活菩萨的好名声,以后嫁到谁家去不容易啊!”
莫氏听到这话,眉眼一抖,有些心动。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了,警告阿宝说:“你现在都还没有去看过,能不能救治就想把大话放
出去啊,别说现在不行,就是你真的救了人也不行,不然的话,以后村里有点事情不都要来找你了,现在这种环境下,谁家抓得起药啊,到时候都要我们家贴,我们家哪那么多药材可以贴给人家!”
“不是吧,这是多么好扬名的一个机会啊!”
阿宝哀嚎了一声,可怜兮兮的看着莫氏,就等着她回心转意。
莫氏说什么都不肯松口,宋有保也加入了说服阿宝的行径中。
“你现在还年轻,千万不可骄傲自大,即使你真的懂些医术,但是病理那么复杂的事情,你敢说你所有都懂吗?别胡乱把名声吹出去,到时候被人捧得越高,会摔得越重。”
阿宝看着两人的样子,便知道她怎么也说服不了他们,后来一想,反正这一次如果能够救得起富爷爷的孙子,还怕富爷爷一家不把她的光辉事迹宣扬出去吗?
“……好吧!我都听爷爷奶奶的!”阿宝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看了颇为不省心。
莫氏叮嘱了几句都没有用,只能想着这件事情,她多盯着点,有她监督着,阿宝总不至于惹出什么祸事。
祖孙三人好不容易争出了一个结论,之后也没有耽误,直接去了宋富家里。
“富老哥!”
宋有保看着缩成一团的宋富眼神有些复杂。
而宋富看着去而复返的宋有保,神色也十分莫名。
“有保兄弟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宋有保刚开口,宋富家里就传来一道女子的哭声。
声音颇为撕心裂肺,宋富脸上不自然的解释说:“这是狗娃子他娘,她……”
宋富顿了顿,眼眶通红的说:“狗娃子还这么小,我们舍不得。”
宋有保同情的看着宋富,想着他这次来的目的,张口正欲说话的时候,阿宝抢先开了口。
“富爷爷,我当初在药村跟着人学了些医术,要不让我去看看狗娃子吧?没准我能把狗娃子治好呢!”
阿宝这话还没说完,莫氏就往阿宝身上打了一下。
她忙陪着笑脸,对宋富说:“这个孩子胡说的,她才去药村跟人学了多久,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就敢给人看病开药。”
宋富先前正悲伤着,思绪转得不够快,但是这会儿还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
宋有保两口子带着阿宝过来,明显是为了给他的小孙儿看病,但是又怕阿宝医术不行,救不了他的小孙儿,所以这在提前打预防呢。
宋富哪里在乎这些,有一线希望总比什么希望都没有要强。
他一脸希冀的看着阿宝,“阿宝,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吧,我相信你的能耐,狗娃子就交给你了。”
莫氏听到这话不满意,拦住就要跟着宋富进屋的阿宝。
“富哥,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过的话,我们家的阿宝不过认识几个药材而已,所以你对她不要抱有什么期望才好!”
莫氏这话说的特别重,一字一顿。
不说宋富第一时间理解了莫氏的意思,即使先前没想到这会儿也能想到。
“弟妹,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家狗娃子,不管生死,我都感谢你们家阿宝!”
莫氏不太信任的看着宋富。
宋富苦笑一声,“让你们家阿宝试一试,总还有一线希望,如果阿宝试都不试,我们家狗娃子也就只有等死的命了,这样的情况下,即使结局仍然不能够改变,我也不可能去怪你们家阿宝,我只会感谢她。”
莫氏定定的看了宋富好一会儿,才一脸凝重的说:“你最好记清楚你说的话,而且你也要跟你的儿子与儿媳他们说清楚,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让我孙女插手这件事情,你的小孙子是你的命根子,我的阿宝也是我的命根子,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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