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见他心情沉重,有意逗他开怀,遂故意偏头道:“从你账上支?什么意思?难道你账上竟不是我账上不成?当初说什么打今儿起,我的全部家底儿可都交给你了,原来竟是哄我的呢,老实交代,你到
底还有多少私房没有上交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傅御心情的确有些沉重,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没有死在战场上,结果偏死于了一场不入流的阴谋暗算里……不过许夷光这副久违了的娇俏样子,也的确让他心里一下子松快了不少,因笑着与她耍花枪:“这哪个男人还能没点儿私房的,总不能我喝点小酒,请个小客,还得问你要银子吧?大家心里明白也就是
了,何必说出来呢,多伤感情啊?”
许夷光“呸”他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藏私房,只是想偶尔喝点小酒请个小客,没打着旁的见不得人的主意呢?快老实交代,到底藏了多少,再不交代,我就要大刑伺候了啊!”
“大刑伺候?”傅御忍笑配合她,“什么大刑啊,我好怕,夫人通融一下呗?不通融啊?那行,好歹屋里行刑去,在下人们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啊……”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许夷光进了内室去。
至于到底是什么大刑,又是谁给谁行了刑,就只有夫妻两个彼此才知道了。
总之一个时辰后,许夷光躺在床上,只觉自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喘了半晌,方哑着声音抱怨傅御:“晚膳必定早已凉透,也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才做什么了,得亏都是心腹之人,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传了出去,我也不用出门见人了!而且你、你没戴那个,万一因
此有了,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这样危机重重,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暗算的情况下。
她至少得等一切都安定了,确保她的宝贝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了,才愿意迎接他的到来,他是她和傅御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的无价之宝,她决不能委屈了他!傅御被说得讪讪的,他方才好容易有机会释放存了二十日的火了,难免有些失控,“知道就知道吧,夫妻敦伦本就是人之常情,怕什么?若万一有了,就生呗,反正十月怀胎呢,也有足够的时间,让我
们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了……”
也许有了孩子,母亲抱上了孙子孙女儿,就心软了,也转了性子呢?
不过就算母亲仍不会改变,事情也比他预想的那个他万万不想接受的结果还要糟糕,他也定会护好敏敏和他们的孩子!
傅御说着,见许夷光偏头瞪他,越发讪讪的,“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现泡那东西也来不及了么……反正已经这样了,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她哪是在瞪他,那么潋滟娇媚的眼神,再配上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的点点红痕,分明就是在勾引他么。
还来?
许夷光越发没好气了,“你想得倒是挺美,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好吗,懒得跟你多说了,我要起床出去了……”
说完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手抓着被子遮住自己,一手找方才被乱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小衣。
可惜还没找到,已被傅御给拉回去,翻身压到身下……
翌日许夷光起身后,浑身酸痛得比新婚次日起身时,好不到哪里去。
还是泡了个热水澡,又用了早膳后,才觉得堪堪缓了过来,不由在心里将傅御骂了个半死,得亏如今是大冬天,衣裳都穿得厚,不然她今儿也别出门了,又不是狗,怎么就那么喜欢咬人啃人呢?
收拾一番后,许夷光去了清心堂辞行。靖南侯太夫人昨儿便听她提过一次今儿要回永安伯府一趟的,自然不会为难她,很爽快便放了行:“那你快去吧,也好让亲家伯爷与夫人早些见了,好早些放心。再代我问亲家夫人的好,等过些日子小
舅爷百日宴时,一定登门道贺。”
于是一盏茶的时间后,许夷光已经坐上马车,出了靖南侯的大门。
还当都这个时辰了,汪思邈早该去九芝堂了,不想稍后到得永安伯府时,却见汪思邈早早就等在了二门外,显是事先便知道许夷光今日会回来,特意等在那里的。
果然许夷光方一下车,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来,低声问道:“敏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过区区一个大夫而已,竟也能引来那么多人的追杀,是不是傅御的仇家?还是靖南侯府的仇家?”
许夷光忙也低声道:“师叔都知道了?可惜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仇家,也许,就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就是我自己的仇家,不是谁连累了我呢?”汪思邈冷哼道:“怎么可能,你一个小大夫,有什么可追杀可打击的,靖南侯府又处在那个位子,不是他们连累了你,还能是什么?我能不知道么,小寒被葬在房山那么大的事,你舅舅们自然不会瞒我
,我再一问傅御,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但我知道,如今家里谁不知道,只瞒着你娘一个人而已,怕她担心。”
许夷光松了一口气,“娘不知道就好,那娘和崧哥儿这些日子都好吧?我先进去瞧瞧他们去啊,我早想他们想得不行了。”
说完便要进去,这事儿还是别让师叔知道太多的好,总归总有水落石出那一日的。
“等一下!”却让汪思邈给叫住了,道:“这次便罢了,若再有下一次,傅御既护不住你,我和你娘便只能接你回家,我们作父母的来护着你了,回头等见了他,我也是这话,见了你大伯子,也是一样。哼,得亏是
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否则,我绝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
许夷光笑起来,“有师叔这番话,我纵真有什么事,也心甘情愿了……好好好,我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有事,师叔别生气,现在,我可以去看娘和崧哥儿了吧?”
汪思邈这才缓和了脸色:“去吧,今儿就在家好生陪你娘一日,明日再去医馆也不迟,我得三月初才走,还有十来日呢。我先去医馆了啊。”
许夷光点头:“那师叔路上慢点儿。”屈膝行礼,送走汪思邈后,方进了二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