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浑身都痛,又是席地而躺,身下只垫了傅御薄薄的外衫,便是睡着了,也是不舒服的。可不舒服还罢了,睡了一会儿后,她渐渐觉得空气里仿佛掺入了寒霜似的,越来越冷冽,让她每呼吸一下,便觉得胸腔与后背都会跟着一凉,很快整个人便被寒气给笼罩住了,让她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发抖
。
惟有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得紧些,再紧些,好抵挡这没有尽头的寒意。
万幸很快她便落入了一团温暖当中,也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总之与她冰冷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忍不住紧紧抱紧了那团温暖,还拿脸蹭了几蹭,然后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好舒服……”
傅御本来正盘腿坐着闭目养神,就听得许夷光叫起冷来,睁眼一看,她已蜷缩成一团,在簌簌的发着抖,嘴里还一声声叫着‘冷’,好不可怜。
他的心霎时紧成了一团,顾不得多想,便上前将她一把捞起,抱在自己腿上,紧紧搂在怀里,然后坐到了火边,还把火拨得更大了些。
许夷光这才抖得没方才那么厉害了,却不知不觉将傅御给抱了个密不透风,还拿脸在他只着一层薄薄中衣的坚实胸膛上蹭了几下。
“轰”的一声,傅御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让他浑身滚烫,如置身滚热的浴汤里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煎熬中夹杂着舒服的感觉。
也让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的滚动起来,所幸还剩最后一丝理智,敏敏可还伤着病着呢,而且她还那么小,怎么也得再过两三年……
傅御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几乎要脱膛而出的心跳平息了一些后,握住了许夷光的手,她的手冰凉柔软,半点热气都感觉不到,总算让傅御又找回了两分理智。而许夷光到了这会儿,也似是有所察觉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是来自于谁,亦约莫明白下午自己为什么没觉得冷,没觉得硌人了,本想挣扎着离开的,又忍不住想,她都摔成这样病成这样了,还管旁的呢,当
然是自己舒服重要,保命更重要,不然她没有摔死,却活活冻死了,岂不是太冤了?
于是只在傅御怀里呢喃了一声:“傅将军,谢谢你……”便侧过身,越发贴紧了他的胸膛,那地方滚烫而坚实,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温暖与力量一般,让她虽意识模糊,仍觉得那是处让人无比安心的所在。
傅御的身体却如同过电一般,再次滚烫紧绷起来,浑身的血液更是有志一同的都往身下的某处冲去。
敏敏柔软的身体带来的触感是如此的清晰分明,与他的坚硬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控制不住的化身禽兽了……
“好渴啊,想喝水……”
万幸许夷光的呢喃声及时响起,唤回了傅御的神志,他忙侧身将一旁的温水递到了许夷光唇边。许夷光喝了水后,又睡了过去,傅御又抱了她一会儿,惊喜的发现她的身体终于暖和些了,脸色也不再苍白,一抹淡红在她宛若凝脂般的脸颊上氤氲开来,配上她娇俏的鼻梁及红润饱满的唇,整张脸庞美
得如真似幻。
他不由看得失了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鬼使神差一般,再也忍不住,低头将自己滚烫的唇,落在了她的唇间。
却是浅尝辄止,只一瞬间,便又抬起了头来,艰难的把头偏向了一边。
有这一吻,他前世今生的遗憾与心痛便都圆满了,当然,他想要的绝不只这一点,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总会心想事成,此生再无遗憾的……
傅御想了一回,又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回自己素日习的武功心法,渐渐神智一片清明,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便惊喜的发现,天已经亮了。傅御忙低头看怀里的许夷光,见她仍安然睡着,呼吸清浅,气息如兰,额头的温度也不烫不冷,十分的正常,心里一松,他还以为她半夜病势会加重,这一夜怎么也会很难过呢,没想到倒是这么容易就过
了。
但下一瞬,他的心情便松快不起来了,天亮了,便意味着救援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他们,他和她也要分离了。这个念头让傅御差点儿就要忍不住立时抱起她,走得远远的,让救援的人晚一点,最好是明日再找到他们了,还是想到许夷光正伤着病着,需要及时有效的救治,上面她的仇人也还等着他收拾,他才一遍
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来日方长’,堪堪打消了念头。
再次低头去看怀里的许夷光。
她的发髻早在昨日便已散开了,上面的首饰也都掉光了,所以这会儿头发便有些散乱,还有一缕发丝不听话,滑在了她玉雪般的腮边,被不知从何处刮进来的微风,吹得轻轻拂动。
也不知道敏敏会不会觉得痒?傅御想着,自己的心倒先痒痒了起来,忍不住抬起手,替她将那缕头发小心翼翼的拢到了耳后。
弄好后,他自觉应该将手拿开,可是因着刚才拨弄头发的动作,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脸颊,只觉得指尖如同碰到了上等的丝缎般,说不出的细腻光滑。
傅御的心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正是艰难的想将手挪开又舍不得挪开之时,就见许夷光的睫毛轻轻颤动起来,随即眼珠也转了,看起立时就要醒了。傅御近乎是狼狈的收回了手,所幸的确是在他收回手后,许夷光才睁开了眼睛,有些困惑的四下里看了一圈,等意识到自己正在傅御怀中,再想到昨夜的情形,心漏瞬间跳了一拍,两颊也发起烫来,不敢
看他,只挣扎着要下地:“那个,多谢傅将军了……”
“敏敏,你这辈子都不需要向我道谢,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傅御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却是舍不得放她下地,心里更是只恨时光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许夷光被他看得脸越发烫了,忽然想起了一个她昨儿想到过,却很快被她忽视了的问题,那就是她这会儿还不知道狼狈邋遢成什么样儿,这副样子让别人看了去也就罢了,偏让傅御给看了去,她以后哪还
好意思再见他?
忙偏过了头去,不让傅御再看,嘴里则没好气道:“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想也知道这会儿一定丑死了……”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娇嗔得就像是在撒娇一般,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再见傅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