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皇贵妃娘娘是亲娘,太子殿下打不得骂不得奈何不得,只能自此敬而远之,姑姑与姑姑带来的人,却都是奴才,死不足惜,届时太子殿下怒极之下要打杀你们,难道皇贵妃娘娘还拦得住不成?只打死几个奴才,便能让太子殿下消气,让母子关系有所缓和,想来皇贵妃娘娘也压根儿不会拦。姑姑若是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就尽管一试,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姑姑的,想来我也等不了姑姑太久,至多不过三两个时辰而已,姑姑自己掂量吧!”
许夷光心里只有比大寒更厌恶太子的,若不是他**熏心,禽兽不如,又岂会引出这么多事来?
可如今已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她纵然再厌恶太子,也只能扯了太子的虎皮做大旗,看能不能为自己挣得一条生路了。
总算她的这番口舌没有白费,沉香脸上流露出迟疑之色来。
康宁县主说得对,太子殿下就算再怒再恨,的确都奈何不了娘娘,可要打杀几个奴才,却是谁也拦不住的,难道真要明知前路是死路,依然硬着头皮一条道儿走到黑不成?
她可还没活够呢!
问题是,办不好娘娘交代的差事,回去后娘娘一样饶不了她,她的主子也自来都是娘娘,而非太子殿下,想要左右逢源,只会让她死得更快,也更惨,难道娘娘因她差事没办好,坚持要打杀她,太子殿下会救她不成?
定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奴婢,白惹娘娘生气的……
念头闪过,沉香已冷笑道:“县主当真是伶牙俐齿,死到临头了也不改本色,可惜你吓不住我。我们娘娘既敢让我来赐死你,自然便有万全的把握善后,娘娘当众答应了你明日去给皇上治病却出尔反尔了又如何,难道臣工们还敢逼娘娘定要把你请过去不成?他们都家大业大,且没那个胆子得罪未来的皇上和皇太后;人在做天在看又如何,我们殿下是真龙天子,老天爷当然要帮着自己的儿子。至于太子殿下,别说他也已经恼了你,便是没有,我们娘娘杀了你也是白杀,还真当自己多重要呢,这天下间美人儿多了去了,要不了两日,殿下便把你忘到了九霄云外!”
顿了顿,又道:“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想着拖得越久,太子殿下赶来救你的希望便越大,对吗?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制住了?”
后一句话,却是对身边太监说的,至于大寒,早被另两个太监给制住了,是既挣不脱,又喊不出,若是眼光能杀人,沉香与那几个太监早被她的眼刀扎得浑身血窟窿了。
那两个太监闻言,却是忍不住犹豫,真惹得太子殿下大怒了,沉香姑姑或许还能让皇贵妃娘娘保下,他们却是只有死路一条……
沉香见二人磨磨蹭蹭的,如何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
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上啊!磨磨蹭蹭的,以为回头太子殿下能饶你们,娘娘也能饶你们了?娘娘只会让你们死得更难看!”
sp;喝得两个太监不敢再迟疑,上前便一人一边,反剪住许夷光的手,让她再动弹不得。
沉香方拿着小葫芦瓶,一步一步走近了,一面笑道:“县主放心,这药吃下去,您也就只会痛苦那么一小会儿,便会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也知道,您心里这会儿不定正怎生的恨怎生的不甘,可谁让要勾引不该勾引的人,要惹不该惹的人呢,那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记得下辈子千万被再狐媚子外道的惹你不该惹的人,勾引不该勾引的人了。”
说着拔出瓶塞,把药瓶送到了许夷光嘴边,“您放心,我们娘娘说了,就算不能为您风光大葬,也一定不会让你暴尸荒野,还会找了高僧好生替您超度的,所以您安心的走吧。”
许夷光把头一偏,怒极反笑道:“勾引不该勾引的人?皇贵妃还真是丈八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呢!你回去转告她,我就算做了鬼,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血债血偿的!”
沉香猛地钳住她的下巴,钳得她挣脱不得后,方冷笑道:“你活着便斗不过我们娘娘,死了自然就更斗不过了,不过你既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我少不得只能成全你,让我们娘娘请了高僧做法,镇压得你连鬼都做不成,永世都不得超生了!”
许夷光还待再说,沉香却不给她机会了,捏了她的嘴巴,便要把鹤顶红把她嘴里灌。
许夷光一开始还能偏来偏去的躲闪开,不让她得逞,几次过后,便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葫芦瓶挨上自己的嘴唇了。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声怒喝。
然后太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先一脚踹得沉香“哎哟”一声,跌坐到地上,再一脚一个踹开了制着许夷光的两个太监,把许夷光护到自己身后后,方指着沉香声色俱厉的大骂起来:“狗奴才,孤的人你也敢动,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是活腻味了!来人,把这个贱婢被孤拖出去,乱棍打死……等一下,先把这瓶子里的东西给孤灌了她,再拖出去给孤打,一直到打死打烂为止!”
沉香瞧得是太子来了,又惊又怕,也顾不得被踹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根本爬不起来了,忙翻身跪下,告起饶来:“都是奴婢该死,求太子殿下饶命,求太子殿下饶命……”
娘娘不是把太子殿下叫去乾清宫说话儿了,还保证在贱人毒发身亡之前,绝不会让他听到一丝风声的吗,怎么会,忽然人就赶回来了?那娘娘知道殿下赶回来吗,娘娘这会儿人又在哪里,会不会跟着赶过来救她,怕是不会吧……这下可该怎么办,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那四个太监也早唬得魂飞魄散,连还制着大寒的那两个太监,也忙忙松开她,与另两个一道跪下了,抖得筛糠一般。
大寒得了自由,忙上前扶住了许夷光,才叫了一声:“县主……”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双腿也因劫后余生,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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