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回来晚了,雷军已经跟她爹娘下完定礼了,她原以为是雷军幸运地没有碰到齐老太太,所以才能如此顺利和快速。
但现在雷军说他碰到了齐老太太,一切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这让齐悦难以置信。
“雷军,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搞定她的?”齐悦抓住他问道。
雷军指了指后车座:“你上来,然后我告诉你。”
“不,你先告诉我。”齐悦好奇极了,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雷军无奈,伸手指了指她身后:“你确认要我现在说吗?”
齐悦顺着他的手势往后,就看到村口有个眼熟的人,那人正迈着两只脚快速朝她奔来,两道目光也如冰凌一般射向她。
那是……齐老太太!
齐悦立时跳上后车座,催促雷军:“快点骑。”
雷军闻言点头,跨上自行车,双脚一蹬,自行车飞速前行,身后传来她的惊呼声,旋即他的腰被抱住,嘴角扬了扬,腰上就被掐了一把,姑娘娇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的。”齐悦冲他哼了一声,放在他腰上的手却没有拿开,她扭头看到齐老太太的身影被甩远变成一点黑影,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搞定老太太的。”齐悦又掐了他一把,却发现这次指下的肉更硬了,而身下的车子也晃了一下。
正惊愕时,男人刹住车,扭头望着她道:“以后不要随便掐男人的腰。”
他的眼睛很黑,又沉,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齐悦的脸一下子红了,迅速缩回了手,老老实实抓住了后车座的铁杆。
失去了腰间温热的手臂,雷军心里有些遗憾,但为了接下来路程的安全,他压下了让她继续抱着他的念头。
“坐稳了。”他提醒一句,重新蹬车,车轮飞转,两边的绿色田野迅速倒退。
齐悦轻舒了一口气,心道男人果然危险,定亲以后的男人更危险,她以后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
因为这事打岔,关于雷军如何搞定齐老太太的话题就此打住。
接下来的路程,齐悦也没在说法,只安静坐在后车座上,吹着风,观看着两旁的风景,这感觉跟之前坐在余国庆后车座上时完全不一样。
是了,雷军这辆二八大杠比余国庆的破旧单车高档不止一个档次,还有雷军骑车的技术也要甩余国庆一条街。
临县田头上,正与人磨缠的余国庆猛地打了个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是谁在骂我?”
“后生,你这是感冒了,赶紧回去吧。”被他缠着的老农开口劝道。
余国庆连连摇头:“你还没答应跟我回资江,我不能回去。”
老农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伸手指着旁边还未插种的水田:“你看我家这片田还没插,我要是跟你走了,年底分粮我家可就分不到什么了。”
“老伯,我早就承诺过你,你只要跟我走,别说你这几天的工分,就是你接下来大半年的工分我都包了。”
老农还是摇头:“这不是工分的问题,我要是走了,我家老人还有妻女就没人照顾了。”
余国庆却笑了:“老伯你别蒙我了,现在可是公社时期,你走了还有大队,他们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
不想他这话却惹得老农生了气,断言道:“我是不会跟你去什么资江的,你赶紧走!”
说完,就下田开始插秧。
余国庆愣住了,他来到这里后一眼相中这老农,除了他有祖传的养育禾花鱼的技术外,第二个看重的就是他人老实,脾气也好。
这两天打交道,他也深刻感受到了对方老好人的脾性,而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见他生气。
想了想,他认真地朝老农道歉:“老伯,我刚刚的话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无意冒犯您,还请您见谅。”
老农过了好一会才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显然是余怒未消。
余国庆没再纠缠,略说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借住的农户家里,余国庆找到一到临县就咳嗽加重的齐永福,他再一次劝他先行回家,被拒绝后,便说起了老农的异常。
齐永福沉吟了一会,对他道:“怕是他与队里某些人相处不太好,担心自己离乡后家人被欺负,所以我建议你换一人试试。”
“不,我就选定他了。”余国庆两眼闪动着异常的光,凑到齐永福身前搓着手道,“这事要成还得老爷子您帮忙。”
齐永福冲他冷哼一声:“你不是能耐吗?一到这里就把我按在床上不准我出面,现在要我帮什么忙?”
余国庆顿时叫屈:“老爷子,你这可不能怨我,是齐悦那丫头让我照顾好你,结果您到这就病了,我还担心回去怎么跟她交代呢,哪里还敢让您老烦心?”
想到临行前齐悦的殷殷叮嘱,齐永福又暖心又些发愁,转头看到余国庆顿时没了好气:“你不要我烦心,那你现在要我帮什么忙?”
余国庆嬉笑着说道:“我本也不想劳烦您的,不过这事除了您别人还办不来,我就只好请您出马。”
齐永福张口训道:“别嬉皮笑脸,到底什么事你就直说。”
余国庆这下端正了神色:“老爷子,我仔细考虑过了,与其喂饱这个公社大队,不如直接把人连带他的家人都带走,而这就需要你这一村的大队长帮忙迁户。”
“迁户?!”齐永福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手指着余国庆张口骂道,“你当迁户是你一张口就能办成的?你知道现在户籍管理有多严格吗?你说迁就迁,审核呢,户籍呢,口粮呢,这些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余国庆懒洋洋直起身,倚在墙上抱胸说道:“老爷子,不是我这后辈说你,你的思想太老了,有些跟不上时代了。现在户籍是管理得严,那也只是针对从农村迁到城里,因为涉及到粮食供应和工作分配的问题,所以分外艰难。但他一个乡下老头,从一个农村迁到另一个农村,又不动用国家的粮储,也不要国家给他解决工作问题,只要双方大队同意,再从户籍管理处走一遍流程就行了。”
在听到他指责他思想老套时,齐永福确实是生气的,但听完他这一席话,竟不自觉地认同了六七分,剩下的三四分怀疑让他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简单?”
余国庆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笑:“简单也好,不简单也罢,只要老爷子你同意接收那一家子,剩下的事我就给你办成了。”
听到他这话,齐永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不会干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吧?”
余国庆立时喊冤:“老爷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口才好点,忽悠忽悠那老农同意跟咱们走,再忽悠他所在的大队放人罢了。”
齐永福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你做的事合法合理,我自然能将那一家子安置到茅坪大队。”
“好,我等的就是老爷子您这句话。”余国庆爽朗大笑,“我现在就去攻克那两边的人。”
说完,一脸嘚瑟地出了屋子,却没有看到齐永福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是老了,但他也明白,想要搞定两边的人,并不是光靠口才忽悠就行的。
两日前,他一进这个村子,就发现这里的气氛远没有茅坪村和谐与团结,余国庆想要将那老农弄走,必然是要使用手段的。
但是只要不违法犯纪,他就睁一眼闭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