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热水,用毛巾给她简单擦洗了脸,然后给她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出了门,齐悦才想起一个大问题,她今晚要在哪睡?
前天她在次卧睡了,但雷军却是一整晚都没睡觉,所以这个尴尬问题到今天又冒出来了。’
“你忍心我再撑一整晚?”雷军一脸幽怨的问她。
齐悦被他这表情吓得头皮都发麻:“你别做这样子,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雷军:“……”人设是什么?
齐悦没跟他解释,她有了决定:“我今晚跟娘睡,你睡次卧。”
雷军眸子亮起幽光,他一步步逼近她:“你觉得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啊!”
双脚离地,齐悦惊呼一声,就被雷军扛在肩上,大步走进次卧,而后顺势将她压在床上,居高临下问她:“这个人设怎么样?”
齐悦:“……”
霸道军官人设,好燃好爆啊!
对上媳妇亮得发光的杏眸,雷军轻笑一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呜呜……不许乱来,娘在家里……”
“隔了整个堂屋,两扇门,娘听不到。”
齐悦恍然大悟:“你特意选了这件房收拾,就是为了跟主卧离得远,好方便你做坏事。”
“坏事?分明是好事。”
“……呜呜……”
拉了灯,被翻床摇,窗外呼啸的寒风都不能驱散屋里不断上升的热意。
不知过了多久,齐悦被折腾得累极了,闭上眼沉沉睡去。
雷军苦恼地望了眼依然坚挺的兄弟,叹了口气,将齐悦抱入怀里,也准备睡下。
夜深人静,村中却忽然一阵狗叫声,杂夹着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目光一凝,雷军动作轻巧地放开齐悦,披上棉衣下了床。
他没有出门,而是走到窗前停住。
四合院的围墙不高,屋子的地基却比院子高出半米,雷军的视线越过围墙,落在一道从巷子口走来的身影。
那身影似有所觉,猛地抬头,与雷军的视线相对。
其实,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隔着黑夜,隔着窗户,谁也无法看清对方。
但这一刻,他们却心灵相通,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也知道彼此的态度。
那身影在门前站立如松,夜里的风很寒,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染白了他的头发,落了他一身,寒意侵入骨头里,他没有动,没有离开。
雷军站在窗户前,看了半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以为用苦肉计,他就能心软?
雷军转身脱了棉衣,钻入暖和的被窝里。
等身体重新暖和了,才将睡得轻轻打鼾的齐悦抱入怀里。
“有人晕倒了!”
一道惊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安静,雷军一下子睁开眼。
“发生了什么事?”齐悦迷迷糊糊地抓着雷军的胳膊问。
“没什么事,你接着睡。”
大冷的天,再适合睡个回笼觉了,但齐悦还是强撑着睁开眼,摇头道:“不睡了,我不能比娘起得还晚,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自家关门过日子,管别人如何议论?”
“我不跟你说了,我听到娘开门的声音了。”
齐悦着急地抓了衣服穿上,而后把鞋子一套,开门出去,寒气扑面,入眼一片雪光,刺眼得很。
齐悦惊讶,这一尺深的雪是昨晚下的吗?
“大哥,你醒醒!”
院门外,忽然传来叶英梅惊慌的喊声。
齐悦心中一紧,拔腿冲过影壁,就见大门口前,叶英梅半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一个全身被白雪覆盖的人,惊慌地喊着,惶急地拂开他脸上的雪。
边上的乔二妮正急声解释:“婶子,这不怨我。我一早起来,看见他站在你家门前,就问他是谁来着?他不吱声,我就轻拍他一下,谁想他就晕倒了……”
齐悦奔到门口,看不起冻僵男人的面容,但也听明白了事情缘由,张口打断乔二妮的话:“二姐,别的先不说,你帮着我把他抬进去。”而后又对叶英梅道,“娘,他是冻僵了,我们将他抬进去,让他暖和后就能醒过来了。”
慌了神的叶英梅听到她这话,连声应了,乔二妮也醒过神过来帮忙。
三个女人一起将冻僵的男人拉起来,但旋即发现这男人高大得很,她们三个竟无法将他抬动,叶英梅又慌了,下意识地转头问齐悦:“悦悦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最好的办法就叫雷军来帮忙。
但是,就在刚刚拉起男人的时候,齐悦也看清男人的脸,是宋晋原。
她吃了一惊,她知道雷军对宋晋原的态度,于是将这最好的办法舍弃,咬牙道:“咱们拖着他进去。”
她的话一落,雷军就从影壁之后走了出来,他的脸阴沉得如此刻布满阴云的天空,齐悦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叶英梅却似看到救星一般,急声喊道:“军子,快来帮忙!”
齐悦吓了一跳,担心雷军会把人接过后直接丢出去,于是赶忙冲叶英梅道:“娘,咱们自己来吧。”
不过她这个话说晚了,雷军一步跨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握着宋晋原胳膊的手上,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的手砍了一般,她手抖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低声劝道:“他冻晕过去了,等他醒了,咱们立刻赶他出去。”
雷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不知这一声哼是对着谁的。
大手一拂,就将齐悦的手从宋晋原的胳膊上拂开,而后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扛在肩上,踩着雪地大步往屋里走,速度极快。
叶英梅急惶惶地追上去,齐悦还有些愣神,雷军居然没把宋晋原丢出去。
忽然间,她想起昨天雷军答应叶英梅,若是宋晋原来了不会拦着他与叶英梅见面。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雷军一向守信。
“妹子,你家男人脸色真吓人,这冻僵的男人难道跟你家有仇?”乔二妮一脸惊吓地拍着胸膛道。
齐悦醒过神,惊愕看了她一眼。
“被我说中了?”乔二妮也惊讶。
齐悦立刻否认:“不是仇人。二姐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请你家里来玩。”
乔二妮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对齐悦委婉的逐客也没计较,还提醒她:“老人说,冻僵的人不能立刻用热水洗澡,要用雪擦洗,等他回温后再用被子裹起来。”
齐悦一听她这话就心里发紧,匆匆道了谢,就急跑进堂屋,就看到叶英梅将宋晋原放到躺椅上,躺椅边上放着一盆雪,齐悦立刻大喊:“不能用雪给他擦洗,不然会加重冻伤。”
刚抓起一把雪的叶英梅顿住,脸上带着疑惑和急切:“这用雪擦洗冻僵的人,是老人传下来的法子。”
老人传下来的法子,还有少女脱光了衣服,用体温给人暖过来这一节呢。
别说齐悦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后世电影经典的片段,还得有一个须发发白的老头指点少女的片段,想想就恶寒。
将乱飞的思绪强行拽回来,齐悦跟叶英梅解释:“人已经冻僵了,再用冰冷的雪揉搓,摩擦虽能让局部温度恢复,但速度慢,还会加重寒气的侵袭。当然,用热水用火烤也是不可取的,得用四十多度的温水给他泡澡,这个温度与人体正常温度相近,能很好地让冻僵的人回温,且不会造成伤害。”
“我现在就去烧水。悦悦你帮我看着他。”叶英梅信了她的话,就着急地奔向灶房。
堂屋里除了冻僵的宋晋原,就只有齐悦和雷军。
齐悦瞄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但也不像生气的模样,就试探着对他道:“帮忙拿床被子给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