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儿山的花豹她已经有三个月未去看了,明天要不要顺路上山看看它?
想想就心动,她立马动手给花豹做吃的,买不到肉,她就用糯米和豆子混了油渣子做成糯米滋。
香气飘出灶房,不但引来了馋嘴的齐明明和牛根,还有黑着脸的齐老太太,张口就训:“家里拢共这么些糯米和豆子,你现在全用了,以后吃什么?”
齐悦皱眉,余秀莲听到动静赶过来解释:“娘,悦悦用这些我是知道的,她去龙源村雷家,总不好空手去的。”
余秀莲不敢说齐悦其实是做了糯米团喂花豹,不然前几天丢了钱的齐老太太更要炸了,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压住齐老太太的火气。
“空手去怎么雷家怎么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学会搬空梁家往婆家送了!”齐老太太的声音又尖又利,余秀莲有些慌,虽觉得婆婆的话不对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齐悦看着暗自摇头,她娘还是太软了,惯得前一阵软趴的老太太重新长出气势,长此以往婆媳俩必然又回到分家前,齐悦可从不看老太太的战斗力。
她上前一步,握住她娘的手冲齐老太太道:“奶奶,这个家如今是我娘在当家管钱。”
齐老太太听懂她话里的潜台词,气得脸都红了:“你是说我个老太婆是吃白饭的,在这家里连句话都不能说吗?”
“悦悦不是这意思……”余秀莲慌得连忙解释,但手被齐悦猛地一握,话不由得断了,侧头看向齐悦。
齐悦笑盈盈地冲齐老太太道:“奶奶,我可没说这话,您不能冤枉我。”
齐老太太哼了一声,齐悦忽然转了话头:“奶奶,前些年您把我爹养大,又让他娶了我娘,之后又有了我们姐弟三个,您真的是劳苦功高,我们这些晚辈肯定是要孝敬您,让您晚年享福,所以那些杂事劳心事就不劳您操心了,让您过得舒心清闲才是我们最大的孝顺。”
齐老太太听着前头的话还顺耳,但后头忽然变了脸色,她可不是那些能被轻易糊弄住的人,她瞪着齐悦怒道:“什么叫让我过得舒心清闲?你们一句话不让我说,我能过得舒心吗?你们存心是想气死我,尤其是你齐悦,你是不是怨恨我当初拦着你和雷家那子好……”
“又怎么了?”
齐老爷子提着一空筐子,与扛着锄头的齐传宗一道进了院门,听到争吵声,不高兴地高喊一声。
齐老太太的声音一顿,堵着气的站在灶房门口不走。
齐老爷子丢下筐子,拐着一条腿大步走过去,张口问道:“谁来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什么事儿?”
齐老太太哼了一声,扭过头。
齐悦却是不好说,看到老爷子拐着腿赶过来她就有些内疚,其实刚刚她让一让老太太也没什么的。
“爷爷,我来说。”齐明明兴奋地举手,嘴叭叭地将刚刚的事说了,齐悦和齐老太太说的话几乎一字不超,就连表情都学得有五六分像,看得齐悦差点笑出声。
齐老太太却着恼:“你个丫头学谁说话呢?你奶奶我有那么尖刻吗?”
被齐老太太三角眼一瞪,齐明明立马机灵地缩到齐悦身后,齐老爷子脸色发沉:“你看看你现在的那样子,那若还不叫尖刻,咱村子里就没有尖刻的人。”
齐老太太被数落得脸色涨紫,齐老爷子还没放过她:“悦丫头刚刚没说错,你年纪大了,就别操那么多心,安心在家享福就行了。反正没有短了你吃的喝的穿的,放在咱村里头你就是独一份儿的享福老太太,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齐老太太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干瘪的嘴动了好几下,最后赌气甩手走了:“行,让我享清福是吧,以后我院子不扫,饭也不做了!”
齐悦有些愧疚,望向余秀莲,后者脸上却没有半点愁苦,反倒笑着安慰她:“娘干惯了活的,多些少些没关系的。”
齐明明眼睛一转,举手道:“娘,我每天早上帮你扫院子,晚上放学回来也可以帮你做饭。”
“我,我也帮忙。”牛根跟着他二姐说道。
齐明明瞪他:“你不许跟我一样。”
牛根有些茫然,余秀莲抱住他笑道:“你还,娘不用你帮。”
齐明明得意地伸手按牛根的脑袋:“矮子,你还有扫把高呢,等你长高了再跟我抢活。”
“我,我会长高的!”牛根扬起爪子拍开他二姐的手,气鼓鼓的脸如河豚一般,还挺着胸认真地反驳,那模样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声传入堂屋左边的房间,气得里面传出一阵摔打声,但谁也没有理会。
袁巧儿被余国庆半路上接着了,但不知为何傍晚才回到家。
余国庆是一副偷吃了人参果的高兴模样,袁巧儿脸上则如沾了胭脂一般,见了齐悦明明很开心,但只低喊了声“大姐”,就一溜烟地跑回了袁家。
齐悦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抓住余国庆去后院审问:“你对巧儿,没干什么不应该的事吧?”
余国庆正荡漾着呢,听到她的审问,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丫头,居然拿我昨天说你的话来堵我。”
齐悦及时躲开爆栗子,忍不住笑出声:“世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在余国庆瞪她之时,又咳了两声严肃道,“舅舅,巧儿可才十五岁,你可不能太禽兽?”
余国庆面露遗憾,冲齐悦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家男人一样禽兽?你舅舅我可是有节操的。”
齐悦脸上一热,实在没底气争辩他前一句,但对于后一句,她笑了一声:“明年巧儿才16岁没成年,舅舅可要保持住你的节操哦。”
余国庆:“……”他能把节操丢掉吗?
很快,他愉快的决定,节操可以偷偷丢掉,只要不被齐悦这丫头发现就好。
不久之后,袁婶过来请齐家大房七口人去家里吃饭,余国庆是连带的,却热情如主家一般,引得大家偷偷发笑。
袁巧儿更羞涩的避走,连齐悦都没找到机会跟她多说几句话。
她顿时生出一种自家养好的白菜被别人偷走的忧伤。
不过,今晚的两家聚餐还是吃得很开心热闹的。
夜深后,曲终人散,各自回房睡觉。
太阳升起后,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齐悦提上一篮子的糯米滋,还有送给雷家的礼物,跳上余国庆的后车座,向着山的方向前进,阳光笼了她一身,暖暖的。
太阳无私,同样把阳光洒落在数千里之外的北方。
只是这阳光并没有多少暖意,反倒映照着雪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一辆军绿吉普开到一堆积雪前骤然刹车,司机侧头对副驾驶上的周政委道:“政委,前路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车子开过去可能陷进雪堆里。”
周政委还未回应,后座的雷军拧起了行军包:“政委,我就在这下车,前面只剩下十里路了,我能赶上今天开往京市的火车。”
周政委摇头咒骂道:“那群兔崽子们前两天要是勤快些,通往镇上火车站的路早就打通了。”
雷军点头:“是该早点修通,上头下发的物资这两天应该也会到了。”
周政委笑了一声:“那我回去后就叫一营过来扫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