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倪家兄妹那骄傲的模样,以及门口警卫对他们的尊敬和偏袒,齐悦担心倪家父母的级别不比刘老同志低多少,甚至可能差不多。
齐悦将这份猜测说出来,刘老同志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猜错了吗?”齐悦有些忐忑。
刘老同志摇头:“你猜得差不多,不过我毕竟是长辈,又占着理,倪家夫妻就得老实带着那对的过来道歉。”
齐悦只听他这话,就知道“差不多”这三个字得改成“差多了”,不过她也没有究根问底,而是真诚又感激地道了谢,同时表示,只要倪霞诚心跟她道了歉,这事就可以了结了。
刘老同志便以为刚刚的事只是儿女之间的矛盾,还笑问了一句:“倪家子说要给你赔偿,你不要吗?”
“赔钱吗?没有一百万,他就别开口了。”齐悦促狭的回了一句,引得刘老同志再次哈哈大笑。
“老同志,您先止住笑,我先给您把脉,然后给您扎针。”齐悦一脸严肃地对他道,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脉枕。
刘老同志摆手:“你刚来京市,治病的事不急,你先在我这住下,玩上几天,咱再开始治病。”说完这事,不等齐悦回应又埋怨她,“你来之前怎么不给我车次和时间,这样我才好安排人去火车站接你。”
“我……”
刘老同志猛地想起一事,又打断她:“你是今天早上的火车抵达京市的吧?三天没吃过热饭了?我去叫刘妈给你做饭,咱吃过饭才说话。”
说着往外走,又喊保姆赶紧做饭。
齐悦忙追上去,搀住走两步就晃一下的刘老同志,赶忙把两次被打断的话说出口:“我昨天抵达京市的,目前住在我未婚夫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了,我跟他说好傍晚之前回去,所以咱还是尽快治病吧。”
刘老同志有些吃惊:“你未婚夫也在京市?我记得你爷爷说过,他在军区当营长,怎么跑到京市来了?难道是前一阵军部给了下面军区一些进修名额,你未婚夫也得了?”
齐悦点头,心道刘老同志怕是军部大拿,才会对这些消息了如指掌,她只提了个头,他便猜到了过程,真是厉害。
就在齐悦暗自钦佩大拿时,大拿刘老同志却沉了脸:“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齐悦:“……”
刘老同志又笑了起来,摆手道:“我一老头,自知比不得你们年轻情深,你能在今天来探望我,我就很高兴了。”
之前在镇子上相处一个来月,齐悦知道他有些老孩的性子,便笑着接口:“您有您的孙子陪着,怕也没时间想起我这丫头。”
提到他的孙子,刘老同志也高兴起来:“等到傍晚,我大孙子就从学校回来了,你见了就知道了,他可讨人喜欢了,你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肯定玩到一块。”
刘老同志的孙子才六七岁,齐悦已经十七岁,她对刘老同志所说两人玩到一块的事表示深深的怀疑,又遗憾的表示:“我下午三点之前就得往回赶,今天见不成您可爱的孙子了。”
刘老同志立刻大手一挥:“你今晚住下就能见到我孙子,你要担心你未婚夫等你,现在我让人打个电话给他。”
齐悦对于刘老同志的雷厉风行有些惧怕,直接与他道:“我每天也就傍晚一个来钟头能跟我未婚夫见面,我傍晚不能回去,那我一整天都见不到我未婚夫,老同志您忍心吗?”
刘老同志沉吟了一下,问她:“我若说我忍心,你这丫头以后是不是都不来看我了?”
齐悦:“……”
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刘老同志哈哈大笑,摆手道:“丫头放心吧,我不当那阻挡牛郎织女相会的王母。”
齐悦灿然一笑:“我就知道刘老同志最心善了。来吧,咱先把脉。”
“等吃了午饭再开始。”
“做好午饭也得一个来时,趁这时间,我给您把脉施针,两不耽误。”
齐悦直接将刘老同志的搀扶着按住在椅子上,望闻问切,略沉吟了一会,就让刘老同志脱了衣服背心躺上床。
恰这时,保姆推开虚掩的房门,询问今天中午做什么菜,只没张口就看到刘老同志脱得只剩下一件大裤衩,羞得她一下子退了出去。
齐悦只看了门口一眼,说了一声:“关上门,别让凉风泄进来。”而后取了银针给刘老同志扎针。
保姆立刻回转,将房门拉上,却没有走,惶恐地等在门外。
她刚刚看到了,那医生手里的银针可有三寸长,渗人得很,但刘部长没发话,她也不敢阻止医生下针,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过,若是有什么意外,她等在门外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不行,这样也不安全,她得把刘部长的儿子叫回来。
于是,等齐悦一刻钟后从房间里出来,就对上保姆警惕又严厉的目光。
齐悦只当她是不相信她的医术,不过她跟在黄医生身边打下手给人质疑多了,保姆这点目光她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保姆不妨碍她施针就好。
朝保姆略点了点头,有些累的齐悦往客厅走去,保姆却忽然拦住她:“你现在还不能走。”
齐悦挑眉,她没打算走啊。
保姆神色严肃继续说道:“再有半时,刘团长就会回来。”见她疑惑,解释一句,“刘团长是刘部长的大儿子。”
刘部长?刘老同志么?
原来刘老同志的职务这么高。
齐悦有些惊讶,保姆却当她心虚害怕,直接挡她身前道:“刘团长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齐悦这下是闹清楚了,保姆分明是怕她把刘老同志扎坏了,她不敢阻拦,又害怕承担照顾不力的责任,便干脆把能做主的刘老同志的大儿子叫回来。
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齐悦点头道:“你放心,起针之前我不会走的。”
还有四十分钟才能起针,应该足够刘团长赶回来。
不过保姆却不信她,她走到哪,保姆就跟到哪,她最后干脆跟保姆要了张椅子,坐在刘老同志的房门外,从书包里拿出医书看。
“我爸在哪?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团长急匆匆赶回来,一进屋寻到保姆就张口询问。
“刘部长在房间里。”保姆只回答了头一个问题,就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齐悦。
刘团长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齐悦身上,齐悦低头看了眼手表,而后对他道:“还剩五分钟就可以起针了,请刘团长再耐心等一等。”
刘团长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五官跟刘老同志很像,神色却严厉得多,他虽对中医针灸疗法有些了解,但也信奉医生越老医术越高的传统说法,对于年纪与他大女儿相仿的医生显然是心存疑虑的,所以才会一得到保姆的消息就赶回来。
“你叫什么,师从哪位神医?”刘团长张口问道,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或许是久居高位,刘团长的目光颇有些威压,齐悦似没有感觉到,不急不缓地回道:“我姓齐,我师父姓黄,南边乡镇卫生所的主治医生。”
一听到齐悦的师父仅仅是乡镇卫生所的医生,刘团长的神色立变,直接越过齐悦推开房门,冲进房里喊了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