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个注意到的小姑娘都会冲上来问,但有时候,能有一个问,就是一个突破口了。
看,这不就有收获了嘛!
顾长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很高了,时间不早了,转了一大早,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只除了一些较为特殊的地方,那些地方也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可以轻易闯进去的,便决定打道回府,回去招待所,收拾收拾,差不多时候就去外宾宾馆那边。
回到招待所,在大堂被前台的大姐喊住“你就是顾长安?”
一双眼睛在顾长安身上扫来扫去,满是惊艳。
顾长安未料,愣了一愣,这才点头淡笑“是,我是,不知道大姐找我有什么事?”
大姐瞬间就露了笑意“有个小姑娘一大早就过来找你。”
看向一旁穿着红色的确良衬衫细布裤子的小姑娘“小妹子,这姑娘就是你要找的顾长安了。”
顾长安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南方人特有的矮小身材,脸小小的,五官倒是清秀,只是皮肤微黑,略有些粗糙,但一双眼睛是极亮的,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特别的神采来,看着极有精神。
顾长安见到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小姑娘她是认识的,正是她前世工作过的制衣厂老板的女儿,也是哥哥的战友张达华的妹妹张琼华。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长安一时没忍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虽然前两天请客的时候,她特意跟张达华搭了两句话,为的也是将来的计划,但前世今生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交集,怎么这人突然间就过来找她?
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张达华跟着哥哥做任务去了,肯定不可能特意嘱咐自家妹妹过来,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卫詹霆安排的了。
想到这里顾长安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感动,应该是有的。
明明他们都已经谈开了,也说定了要解除婚约,可他却仍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卫詹霆到底不是粤都人,虽然他认识张达华,跟张达华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可未必就能到了能请人来陪伴自己的地步!
更何况,张达华的家世本来就不差,他的父亲张建国可是市里织布厂的厂长!
张琼华眼里有惊叹,闻言奇怪的问道“你认识我?”
“没有。”顾长安回过神来,将心绪压下,微笑说道“不过我见过你哥哥,前两天他还和战友们到我家来吃饭呢,所以我看到你跟你哥哥长得有几分相像,便有些惊讶。”
张琼华恍然大悟,笑道“我跟我哥是长得有几分相像,没想到顾姐你竟然能看出来,真是太厉害了。你好,我叫张琼华,你叫我琼华就可以了。”
“你好,琼华,很高兴认识你!”顾长安含笑朝她伸出手去,张琼华愣了好一会儿才忙伸出手去跟她握手,这个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小脸也染上了几分红,添了几分娇俏,也多了几分局促。
顾长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前世习惯了,见人握个手,可这个时候,不太兴,可不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
“到我房间坐一坐吧。”顾长安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起卫詹霆,怕人多嘴杂,到时候传到王家人耳里去,又是一桩麻烦。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赚钱,是真的不想生出这许多事来。
“好!”张琼华连忙应了。
顾长安回头笑着对前台大姐说“这是我哥哥的战友的妹妹,过来找我有点事,我带她上去坐一坐。”
这里到底是军区的招待所,规矩本来就比别处严些,更何况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又是这样的年代,就是在普通的招待所,也一样严格,所以顾长安要带人上去,还得说明一二。
“行,你上去吧!”前台大姐不冷不淡的点头。
顾长安带着张琼华回了房间,让她坐下,回头想给她倒杯水,却发现没有杯子,就是热水也没有打,她只好抱歉的说“真是失礼,早上起来忘记打热水了。”
即使是觉得不好意思,她脸上却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局促,只有磊落的歉意,让人生不出半分小瞧的心思来,更兼她容色明艳,仪态高华,反倒是张琼华给添了几分局促。
“没,没关系。”张琼华这一瞬间,有一种皓月与荧火的感觉来,当然,皓月是顾长安,萤火是自己。
无论是什么时候,城里人在面对乡下人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种优越感,固然张琼华并不是那种捧高踩低的势利小人,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不以为意的,可第一眼见顾长安,还是被她的容貌气质给震慑到了。
非但她自己,就是她所能见到的那些城里姑娘,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出色,这样,令人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的。
顾长安早已经习惯了人们各种惊艳的目光,因此也并不在意,而是请了张琼华坐下,这才仔细看她,前世她认识她,已经是好些年后的事了。
那个时候,阿公阿婆还有哥哥都已经去世,王秀清将她跟郑东林弄了上来,却只给了一个工作的指标,她那么爱郑东林,机会自然是给了郑东林。
她原想着,有郑东林的工作,他们的日子也能慢慢的过起来,谁知道郑东林得了工作,立马就变了一副嘴脸,不再温柔体贴不说,还动辄打骂,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去了军区大院那边,是想着求顾流鸣给她做主的,谁知道顾流鸣不在,只有王秀清,王秀清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借口,随口训斥了两句郑东林,根本就没想过要帮她解决问题,就这么将她打发了,也正是因为顾流鸣和王秀清等人对她的无视,令得郑东林变本加厉,她被困在小小的屋子里过了两三年,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就去了张琼华的父亲张建国新办的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