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斐奇怪地看过来,问道:“你怎么又把东西拿出来了?”
蓝宝宝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换地方住了。”
“换哪里?”武斐激动地问道。
另外两个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这时蓝宝宝想到自己带回来的礼物,于是找出一个布袋,转身递个武斐说道:“里面是我买的配饰,小东西不值钱,你们要是看得上就各自分了吧。”
武斐抓着布袋也不打开,再次问道:“你要搬去哪里?我也过去陪你。”
蓝宝宝回头,看着他坏笑道:“和光同尘,你要去吗?”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地连呼吸声逗没有了。
“你你你……”武斐最先反应过来,抓着蓝宝宝的手激动道:“殿下让你搬过去的?你和殿下……你们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宝宝早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而且她敢肯定,到不了明天她住在和光同尘的事情就会迅速发酵,王府里定会传的满城风雨。
索性之前在王府时,她就已经习惯了这些流言蜚语,无所谓地挥挥手,“自己猜吧,别打扰我收拾东西。”
蓝宝宝在偏殿收拾好行礼以后,便去正殿伺候殿下用膳。
她这边刚走到殿门外,就听到有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个不必说自然是殿下,而另一个有些熟悉,蓝宝宝一时竟没有想起来是谁。
直到看到那个人英武俊俏的脸蛋,方才如梦初醒般地悄悄打了自己一下。
“小人参见殿下,白将军。”
白霄转头打量她两眼,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刚才他进到王府以后就遇上了封巍,两个月未见,免不得要寒暄慰问一番。
封巍在他面前说话也一向不知顾忌,说到兴奋地时候,顺嘴就把殿下和蓝宝宝之间地事情给道出来了。
白霄当即就黑了脸,他记得在离京之前,殿下对蓝宝宝还有颇多疑虑和顾忌。
怎么才出门一趟,殿下放佛就被迷了心智呢?
现下再看到蓝宝宝这张过分阴柔娇媚的脸蛋,想着封巍讲她穿女装时的情景,他就浑身一阵恶寒。
他很清楚殿下对男人没有兴趣,包括内侍。
可是这个蓝宝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并非色令智昏之人,难不成是故意如此?
蓝宝宝察觉到白霄不善的眼神,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你先退下。”金凌洛突然开口道。
蓝宝宝想着他们应该是有要事商讨,于是就退了出去,并关上殿门。
白霄犹豫一番,终是没忍住问道:“殿下对这位宝公公是何看法?”
金凌洛看向他,不答反问:“可收到信了?”
白霄一怔,迟疑着从怀里拿出来。
其实他今天过来,不仅是想向殿下汇报近两个月佑督卫里的情况,还是来送信的。
这封信在他这里藏了将近一个月,本来他对上面的内容嗤之以鼻,想着也让殿下看看对方的嘴脸。
结果……他现在觉得这封信不应该拿给殿下的。
纵使心中有万般迟疑和猜测,但信终归还是到了殿下手里。
金凌洛拆开信快速扫视一遍,脸上放佛划过一抹有趣的笑容。
白霄觉得殿下可能真的不正常了,于是提醒道:“这是宝公公在外出期间传回来的信,殿下应该也看出来了,是传给江令寻的。”
没错,金凌洛手里拿的那封信,正是蓝宝宝在光陵城时写给义父的回信。
这封信早在她交给药材铺伙计那天便送了出去,所以后来严都督不过是在用这封信吓唬她,但她却信以为真,直到回京城的时候她还在担心这封信的下落。
殊不知这封信早就被白霄劫下,现在又到了殿下手中。
“江令寻那边可有起疑?”金凌洛把信放到手边的桌子上问道。
“宝公公这封信上,前半部分皆是胡编乱造,后半部分看似是提供了情报,但其实全都避开了最关键的问题。属下只是略微修改了一下,便送给江令寻了,他应该看不出破绽。”白霄如实答道。
“胡编乱造?”金凌洛想到信上蓝宝宝是如何形容他们二人关系的,忽然间觉得“同床共枕”这个词很有趣。
白霄看殿下又笑了,心里一阵发凉,转而想着蓝宝宝给江令寻送过两次消息,但每次的内容都避重就轻,俨然是在敷衍。
作为一个细作来说,她这种行为等同于背叛。但作为王府里的人,她肯弃暗投明,不做危及殿下的事情,也算是个聪明人了。
如果她往后一直如此,其实白霄可以放下对她成交。
可眼下让他不放心的是殿下的想法,难不成真如封巍所说,殿下真的对一个内侍动了心思?
万一这才是蓝宝宝真正的计谋呢?
“殿下,现在已经回京,您打算如何安排宝公公?”白霄有些紧张地问道。
金凌洛眯起双眼思考。
白霄有些着急地建议道:“不如还是把人交给属下吧,有属下盯着,认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对于他的提议,金凌洛不予理睬,只道:“此事不急,容我想想。”
殿下行事一向雷厉风行,何曾对一个下人的安排有过这样的犹豫和耐心,白霄越来越觉得有问题。
但他也非常了解殿下的性子,这个时候不管他问的劝说,只怕殿下都不会受到动摇。
也罢,或许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蓝宝宝又是江令寻的人,殿下就算再糊涂,也不会真的被一个美人计困住。
白霄离开以后,蓝宝宝又重新回到正殿,伺候完殿下洗漱,忽然想法一件事情,开口问时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小人之前买的那把……匕首,可是在您这里?”
本来这东西是买给自家弟弟的,后来一直被殿下收着,她想着回京以后再拿回来,结果真的问出来时,总感觉有种把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又要回来的尴尬。
金凌洛淡淡扫她一眼,坐到床上问道:“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蓝宝宝诚实地摇摇头。
她和殿下的行李都是她亲手整理的,里面并没有匕首。本来她还打算着,这几天寻个机会给煜儿送过去,结果东西却找不到了。
“那便是丢了。”金凌洛毫无感情地回道。
“怎么可能……”蓝宝宝下意识要反驳,可是一看到殿下那张冷清严肃的脸,她又把话憋回去了。
她觉得殿下肯定是不屑于骗人的,更何况她那把匕首也不值钱,殿下肯定也不会自己扣下。
而且当时他们在光陵城时也的确挪过几次地方,从客栈到民宅,又从民宅挪到驿站,后来殿下还在刺史府住过一段时间,行李也带过去了一些,保不准是真的哪次搬家途中给弄丢了。
这么一想蓝宝宝就心疼起来,买匕首的钱虽然是王府报销,可东西也是他们千挑万选看上眼的,这么丢了还真挺可惜的。
“偏殿右室里有几把匕首,自己去挑。”金凌洛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蓝宝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赔她一把新的匕首。
“多谢殿下。”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敢要,不过现在她觉得既然是殿下的赏赐,岂能辜负呢。
王府的东西定然也比她在街上店铺买的好千百倍,配煜儿刚刚好。
刚回到京城,金凌洛一日未歇,次日天还未亮便赶着上早朝去了。
蓝宝宝原本可以不用随行,但想到她还有礼物送给宫里的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和义父的两个月之约已经过去,她必须得去探探口风。
也不知道她之前的回信义父有没有收到,万一没有,义父会不会怀疑她有二心?
若是收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她信上的内容?
还有五石散的案子,义父究竟知不知道,知道多少?有没有参与,又参与了多少?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确认,所以这次进宫她的心情非常沉重。
在殿下进去之前,她小心地问一句,“殿下,我想去看看几个老朋友,可以吗?”
对于她这种主动汇报的行为,金凌洛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视线扫向她手边的包裹,回道:“莫耽搁太久。”
蓝宝宝好忙谢恩。
说起来她在宫里真正交心的朋友不多,内侍省里有两位,掖庭局里也有两位,再算上弟弟蓝煜。
她先跑去掖庭局,和秋月芳菲叙会儿旧又送了礼物,之后又去内侍省找到秦华儒和严正。
叙旧,送礼物,最后又打探蓝煜的消息。
得知蓝煜随淑妃出宫去庙里祈福去了,约莫半个月才能回来。
“为何是淑妃去祈福?皇后呢?”蓝宝宝奇怪道。
秦华儒小声说道:“原本是要让人皇后娘娘亲自去的,谁知出发前的头一天,不知何故,皇后娘娘顶撞了陛下几句,次日祈福之人边换成了淑妃娘娘。”
为国祈福乃是国之重事,一般都是由国母出面,而今却落到一位妃妾身上,这种事情对于皇后而言,可谓是莫大的侮辱。
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何原因,竟叫陛下如此震怒。
哎,这后宫里可真是纷争不断,幸好她现在离开了皇宫。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蓝宝宝便向二人告辞。
回到宫道上时,找到王府的马车,又和乌桐唠了几句嗑,天上忽然就飘起细雨。
乌桐转身从车里拿出一把伞,蓝宝宝接过来便往宫门处走。
她身上带着凌王府的腰牌,侍卫们一瞧便放她进去了。
算算时间,应该快下早朝了。
蓝宝宝不敢太靠近宣政殿,就站在阶梯边角处的石狮后面等着。
细雨飘飘零零,一直没有下大却细密如牛毛,蓝宝宝听着头顶上方雨丝打落伞面的滴答声响,约莫等上半个时辰,旁边已经来了不少撑伞迎接主子的仆人们,阶梯上方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蓝宝宝转身往上看,在绵绵细雨中,官员们走得倒是非常洒脱淡定,无一人急奔。
等到下来了十几个人以后,蓝宝宝才看到自家殿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