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蓝宝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珍惜这几日的平静时光,说不定以后就没有了。
在蓝宝宝担惊受怕又自我调侃的时间里,官府那边终于查出一点眉目。
乌桐和蓝宝宝谈起这个的时候,严都督已经被殿下请去刺史府。
“唐校尉的家人被找到了?”蓝宝宝惊讶地确认道。
“对,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搬离光陵城,之后看似和唐校尉没有联系,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他们听闻唐校尉的死讯以后,唐校尉的发妻便受不住了。”
“她情绪失控时说过几句话,咱们的人听着蹊跷,便又是一番追问,唐家人的人就坚称是严都督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他们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和五石散的案子有关?”蓝宝宝追问道?
乌桐摇摇头,“他们若是知道些什么,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当初唐校尉把他们送走的时候,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
“他们信任唐校尉,所以没有追问,但其实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受到了某种威胁,谁又会把家人送走。而唐校尉又备受严都督器重,在楮邬能够真正威胁到他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位了。”
“仅凭猜测和怀疑,只怕奈何不了严都督。”蓝宝宝略失望地说道。
乌桐赞同地点点头,“所以只能把人请去,问几句话走个过场,算是一种警示吧。”
警示?殿下是故意打草惊蛇,想让对方先乱了阵脚吗?
二人谈话间,有人跑过来递上一封信,说是殿下叫人送回来的。
乌桐和蓝宝宝互看一眼,彼此眼里都闪过一丝怀疑,但送信的人是王府内侍,应该不会有问题。
蓝宝宝想打开信的时候,被乌桐制止住,“我来吧。”
蓝宝宝耸耸肩膀,把信交给他。
乌桐展开信,快速看完信上的内容,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信上说什么?”蓝宝宝好奇地从他手里接过信,等她看完以后,竟然有些兴奋。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她激动地问道。
在驿站里闲了这么久,现在他们终于能派上用场,为案子出一份力了,他们能不兴奋吗。
“趁现在,有殿下拖着严都督,咱们快点走。”乌桐冲她点点头。
二人连行礼都没有收拾,驾着马车带上银子,便着急慌忙地往城外赶。
此次二人的目的地是南方边陲的一座山里,名曰玉箫山。
此山甚为独特,三分之二在北御国,三分之一却在苍南国境内。
山上有两国的士兵把守,谁都别想越雷池半步。
而蓝宝宝和乌桐去玉箫山的任务,便是寻人。
幸好这玉箫山坐落在的微云城与广陵城离得不算太远,二人驾车连夜赶路,到次日破晓之时,终于赶到玉箫山的山脚下。
由于此山的特殊情况,两国都明文规定过,山上的自愿不容许开采。
是以这座山虽富饶,却无人敢打它的注意。
也正因如此,来玉箫山的人很少,除非是每年的踏青时节,才能看到山上有些人气。
至于平常,除了山上的几家散户,便只有把守山头的士兵们来回走动。
蓝宝宝和乌桐在山脚下徘徊片刻,正打算去附近找个人打听一下山里的状况,恰巧就看到有个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
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长裤短衫的打扮,身后被着一只竹筐,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各种蔬菜。
他见蓝宝宝和乌桐眼生,不禁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观察他们。
乌桐上前一步,对来人拱手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男人迟疑地在他们面前停下,拱手还上一礼。
“敢问这山上可有住户?”乌桐笑着问道。
男人点点头,表示自己就住在山上,“二位是来找人的吗?”
“对,不知这山上可有一户姓秦的人家?”
乌桐刚问完,蓝宝宝脸上便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就掩饰起来。
“山上住户不多,倒是有户姓秦的人家。”男人再次点头回道。
“不知在山中何处?”乌桐紧跟着问道。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脸上再次生出些许怀疑。
乌桐笑着解释道:“我们是来探亲的,但因多年没有来往,等我们来的此地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路了。”
男人缓缓收起脸上的怀疑,抱歉一笑,“二位莫怪,玉萧山一带总是不太平,所以才会如此小心。”
乌桐表示理解。
男人便领着他们进山,往山上走了一段路,经过一个岔口时,男人指着左边说道:“二位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快到山顶时,便能看到一户人家,那里就是秦家了。”
“兄台对这山里的情况如此了解,还要劳烦兄台能为我们引路,你放心,酬劳……”
男人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我们家世居此地,山里的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况且这山里总共也就那几户人家,自然也都有些印象。”
男人缓口气,又说道:“我家里妻儿还等着吃饭,怕是不能为二位引路了。你们只需顺着此路走,遇见岔口也不要拐进去,自然不会走错路。”
“那就多谢了,告辞。”乌桐向男人拱手作揖。
男人也对着他们躬身点头。
蓝宝宝和乌桐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弯道以后,方才转身顺着左边的山路往上走。
玉萧山不高不矮,山势不算陡峭,山上也有开辟出来的路径,所以山上并不难。
他们往上爬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忽见对面走来一位身穿盔甲的士兵。
士兵看到两个陌生人微微一怔,便主动迎上来盘问。
蓝宝宝很少被人这样盘问,所以心里有些慌,本能地往乌桐身后退去。
乌桐倒是淡定,从善如流地回答对方的盘问,毫无破绽。
士兵终于相信他们是来寻亲的,却说道:“此处并无姓秦的人家,你们可是跑错了山头?”
“刚才嘴瓢说错了,不是姓秦,而是姓靳。”乌桐一拍双手,尴尬地笑起来。
“姓靳?”士兵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他住在另一个山头,你们走反了,这边的山头上并无住户。”
蓝宝宝悄悄扯了一下乌桐的衣服。
“嗨,您瞧我这记性,路都记错了。多谢大人提醒,我们就先告辞了。”乌桐再次陪笑。
士兵好心地陪着他们原路返回,又走到之前那个岔口,指着先前那个男人消失地方向说道:“你们顺着山路往那边走,途中会有住户,他们可为你们引路。”
“多谢大人。”乌桐再次向士兵道谢。
士兵叮嘱他们几句以后,便下山去了。
蓝宝宝赶紧拍拍乌桐的手臂,小声说道:“看来我们被骗了,刚才那个男人一定有问题。你故意把姓氏说错,他却还为我们引路,明显图谋不轨。”
“只怕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乌桐叹口气,拉着蓝宝宝往山下跑,“那个人故意指错路,想支开我们他好逃走。”
果然很狡猾,要不然严都督也不敢用他。
蓝宝宝的体力不大好,抓人这种事情她只会拖后腿,于是撤回手说道:“你先去追人,之后咱们在客栈汇合。”
乌桐了解她的情况,直接一点头,便加速往山下跑。
蓝宝宝沿着山路往下走,走到山脚处时,乌桐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来时,把马车留在了官道旁的一家客栈里。
据此地不算太远,最多一炷香的路程。
蓝宝宝又走回客栈,这个时辰官道已经是车马不断,客栈的大堂里也坐着不少人。
蓝宝宝要了一间屋子进去等,心里非常忐忑,担心会把人放跑,也担心乌桐会受伤。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慌忙跑过去打开门,惊喜地看到乌桐站在外面,但是身边没有其他人。
“丢了?”她赶紧把人让进来问道。
乌桐擦着满头大汗笑起来,“差一点就丢了。”
蓝宝宝惊喜地问道:“那他人呢?”
“托之前那位士兵兄弟扣押着,我过来找你,咱们即刻就出发吧。”乌桐说道。
“好。”
二人下楼结账,很快驾着马车走上官道。
“你刚刚说,是山上那个士兵帮忙扣押着?”蓝宝宝趴在车门旁问道。
乌桐解释道:“下山时遇上的,我向他表明了身份,我们合力把人给抓住的。”
“可靠吗?”蓝宝宝略担忧,这里也属于楮坞地界,不能保证此地的人没有同流合污。
“放心,在此地驻守的程将军,曾效命于殿下麾下,他的为人我也有所了解,绝不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乌桐安抚道。
“那就好。”蓝宝宝松口气,又奇怪道:“殿下为何不找这位程将军帮忙呢?”
想想光陵城那么缺人手,她不得不好奇。
“边陲重镇,一刻都不能疏忽,这些兵将们是用来守卫边疆安宁的。”乌桐正色道。
蓝宝宝歉然一笑,“是我考虑不周。”
此地毗邻苍南国,若对方有异动,而这边不能及时察觉,必然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难怪殿下不向程将军借人。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行驶到一处路边的茶棚。
乌桐下车从士兵手里接过昏迷的男人,合力将人抬上马车以后,那士兵便告辞了。
为避免路上再出意外,蓝宝宝找来绳子把人绑上。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没有休息,其实早就又困又饿,但是没有人提议休息。
乌桐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赶在天黑前终于回到光陵城。
进城以后,他们没有回驿站,而是直奔刺史府。
殿下在信上说过,最多能拖住严都督两日,为避免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速战速决。
靳遥峰早就醒过来,但因为手脚绑着,嘴也被堵上了,根本无力挣扎。
当他被乌桐提着扔到金凌洛脚边时,已经没有初时的那种惊慌,一心想着待会儿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哪知当他对上一双凌厉清冷的眸子时,顿时就原形毕露,六神无主地低下头,眼珠子也不停地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