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疼儿子孙子,这一声包含着无尽的心疼,自然声音也不会低了,想当然惊动了那边说笑的众人。大家伙回头一看,就见到老太太搂着玉轩心疼的直掉眼泪,再看一看老太太怀里那瘦骨伶仃可怜巴巴的玉轩,大家伙心里也难受起来。
方才顾青柳进门就抱着老太太哭,大家伙也没太留意到玉轩,而此时仔细一看玉轩那模样,众人也是疑惑万分。“老五,玉轩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就是这么养孩子的?就算是日子再艰难,大人吃点苦受点罪,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吃不上喝不上啊。”顾青柏不知道个中原委,只以为是顾青柳亏待了孩子。
“大哥,我,唉,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在大牢里呆了快一年,出来又养伤养了一个多月,我也是昨天才见到玉轩的。谁知道蒋氏那坏心的婆娘竟然能这么狠,连她亲生的儿子都能下得去手折磨啊?”顾青柳被大哥质问,心里一阵阵发慌,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大牢?什么大牢?你犯了什么事儿就给你抓大牢里去了?好你个顾青柳啊,到现在了你还不学好,还能混到大牢里将近一年,我看你是欠揍了。”顾青柏本来不是个脾气暴的人,可是见了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弟就心头火起控制不住,这时便瞪起了眼睛撸起袖子要揍人。
“大伯,别动手,这件事不怨五叔。大伯先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幸好林绍阳动作快,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抓住了顾青柏,“大伯,五叔没做什么错事,是蒋家想要让五叔和蒋氏合离,五叔不肯,他们就把五叔抓到大牢里了。”
林绍阳劝着顾青柏坐下,然后就一五一十的把顾青柳过去这一年多的经历说了出来,“奶,大伯,大伯娘,蒋家这一次做的太过分了。我和云瑾商议过之后,昨天派人去找到了五叔,让他去跟蒋氏合离,把玉轩接了回来。玉轩是顾家的骨血,决不能落在蒋家人的手里。今天让五叔来,也是想跟大家伙一起商议商议,怎么安置五叔和玉轩。”
等到听完了顾青柳经历了什么,顾青柏更是暴跳如雷,“好啊,蒋家竟然敢这么欺负人,他们这是看老顾家没有人了么?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蒋昌平,他以为他成了知县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不成?老天爷还有没有眼睛,这样的祸害怎么还留着他啊?”
那头的老太太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老顾家瞎了眼啊,怎么就跟这样的人家结了亲。他们蒋家害的咱顾家家破人亡,如今连我儿子和孙子都不放过啊。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年头?坏人活蹦乱跳过得比谁都好,老天爷哪里还有眼?还有报应么?”老太太搂着玉轩,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顾家其他人也很是气愤,就连一向温和的王氏,这时也气的红了眼睛。“玉轩,来,到伯娘这里来,让伯娘抱抱。”王氏眼中含着泪水,朝着玉轩伸出手,可是玉轩却害怕的根本不敢过来,反而是越发往老太太怀里缩。
“玉安,你过去领着弟弟,让他来娘亲这里,弟弟害怕呢。”王氏知道玉轩这是被吓怕了,根本不敢跟外人接触,于是就让玉安过去,小孩子之间或许会容易沟通。
玉安一听母亲这话,便爽快的答应,然后几步来到了玉轩的跟前儿,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玉轩,看到玉轩那消瘦的脸颊也是有些心疼了,连忙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来两块糖,递给玉轩一块。“玉轩弟弟,吃糖,这个可好吃了。”玉安笑呵呵的把糖塞到玉轩嘴里。
玉安长得好,白白胖胖的笑起来特别可爱,玉轩看着眼前这笑眯眯的男孩,不自觉就被他的笑容给吸引了,张开嘴把糖吃了入口香甜的味道,让玉轩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有所变化。“谢谢。”玉轩终于开口说话。
玉安伸出手,扯着玉轩那干瘦的就像柴火棒儿一般的手,领着他往王氏那里走,边走边说。“我告诉你哦,我娘那里有好多糖果呢,不光有糖果,还有好吃的点心。来,咱们去找我娘要。”就这样,一步一步把玉轩领到了王氏的跟前儿。
“玉轩,我是伯娘,当初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伯娘还给你喂过奶呢。”王氏瞅着眼前这黑黑瘦瘦的玉轩,回想起当初玉轩生下来时白白胖胖在她怀里吃奶的模样,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伸手搂住玉轩就哭了起来,“乖孩子,你娘怎么就舍得啊?”
玉轩被人搂在怀里,本来还有些不太适应,可眼前这个怀抱香香软软的,有点儿母亲的感觉。玉轩一时间有些迷惑了,更是贪恋这种母爱的拥抱,于是便没有挣扎,而是静静地享受着久违的温暖感觉。“伯娘。”好久之后,玉轩伸手搂住了王氏的腰,轻声呼唤,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王氏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绍阳和云瑾夫妻,“瑾儿,玉轩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就毁了啊,让他留在家里吧,我来哄着他。家里有玉安,两个孩子一起作伴,对玉轩好。”虽然云瑾已经出嫁,但王氏还是习惯了凡事都找云瑾商议。
“娘,这次让我五叔带着玉轩回来,就是要商议怎么安置他们父子。昨天我也让人捎话给五叔了,我说把我名下的地借给他十来亩,让他种着,等着秋收之后还给我租子。顾家村那边有一些闲房子,随便找一间先住着就行,总比他住大杂院强的多。”
“奶,大伯,不是我不肯全力去帮,而是这些年五叔做的事情太让人寒心。我也不确定如果我真的全力帮了他,往后五叔会不会反过头来再咬我一口,所以我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一切还是全靠五叔自己。”
“地我借给你种,种子还有这一短时间的粮食我也可以借给你,但是其他的我不管。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你要是做不到,那往后你就是去讨饭我也管不着,因为我尽心了,我这是替我爹做的事情,要是我爹知道他最疼的弟弟混成了这个模样,估计他也会心疼。”
“五叔,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怎么选择全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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