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华走了以后,傅楚窈去了厨房。
方氏已经烧好了开水,见她进来了,就示意她赶紧泡个脚。
傅楚窈连忙把自己和奶奶的泡脚木盆给端了过来,又去院子里端了两个小木凳过来,以及又拿了她和奶奶的洗脚巾。
祖孙俩一边泡脚一边聊天。
方氏就问孙女儿,刚才徐耀华是啥意思。
傅楚窈隐去了后一截,只把徐耀华所说的田雨秀的事儿给说了……
方氏被惊着了。
“想不个这梁大壮还真是猪狗不如!”方氏骂道,“……为了攀高枝儿,连个黄花大闺女也要祸害!亏他还是个生产队长!真是、真是……”
顿了一顿,方氏又骂道,“这个田雨秀也是窝囊!亏她爹还是个县长!哪怕她亲爹其实是个后老子呢!闺女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能忍?所以这田雨秀好歹也吱一声啊,她又扭扭捏捏地不说,又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委屈……难道个个都是她肚里的蛔虫,就跟徐耀华似的?”
听到奶奶把徐耀华比成了蛔虫,傅楚窈“卟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方氏白了孙女儿一眼。
“……以后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瞒着谁也不能瞒着奶奶,懂?”方氏说道。
傅楚窈抬头,看着奶奶,眯眯笑,还用力点头,“嗯嗯!不过奶奶,一般我也不怎么受委屈,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了!”
方氏笑了起来。
傅楚窈想到几天前的事,连忙跟奶奶商量,“奶奶,上回我跟您商量的药膳的事儿,您说成嘛?我想着,反正现在田雨秀也是病着,干脆……我弄点儿药膳给她,就当是做实验也成啊!”
方氏听了,有些犹豫,“寻常人家连药都吃不起,谁还吃得起药膳!何况……你要是搞了这个,还怕人家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大帽子过来,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傅楚窈解释道,“放心吧奶奶!上回咱们在城里卖连衣裙,不也没事?好嘛那次咱们确实是偷偷的卖,但是奶奶你要相信我嘛,你看现在连高考都已经恢复了!连我这个没上过一年学的人,可以直接考试大学的函授……所以以后啊,只会越来越好!”
“但愿如此吧!”方氏叹道。
傅楚窈得了奶奶的默许,心下暗喜。
夜里睡觉的时候,傅楚窈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了徐耀华对她说过的话……
按着徐耀华的说法,他对田雨秀还就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呵呵……
所以说,这“兄妹之情”四个字,过去在他的心中,完完全全超的越了他对于妻子、对于家庭的责任?
再想想徐耀华对待许翠的态度……
好吧,也可以说是许翠咎由自取。但徐耀华所说的,等许翠生下孩子就离婚的说法,也未免让人感到……不那么地道。
以及今天,在听到徐耀华向自己表白的那一瞬间——
其实前世的傅楚窈在一开始,对年轻有为的徐耀华也是有过好感的、有过渴望的;但到了后来,当她明白过来,他与田雨秀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与任何事都不能超越的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她希望有一天,徐耀华能够以卑微匍匐的姿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再被她狠狠地抛弃,教他也试一试这种狼狈的滋味!
这就是她前世死活不愿意与徐耀华离婚的原因。
可以说,今天徐耀华对她的表白,其实已经达成了她前世的夙愿
但不知为什么,傅楚窈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她躺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努力想要看清隐约可见的帐子顶,心想——她的未来应该是与这些人无关的,所以……干嘛要想这些啊!
还是想些实际的事情比较好。
嗯,田雨秀是她帮着接生的,所以她对田雨秀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不如,明天就给田雨秀做点儿简单又普通的药膳送过去?
接下来,傅楚窈就想了好几道药膳,准备过几天等田雨秀的身体稍微好一点的东西,就送去给她吃吃,再静观效果……
诶,还有老武……也不知他怎么样了,距离今年的高考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准备好了吗?怎么也不给她写信?看来,她得去镇上看看了……
傅楚窈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
从第二天起,傅楚窈每天如常劳作、学习、有时帮着奶奶照看一下那些上门来求诊的村里人,当然有时大家有点儿头疼脑热的,就直接找傅楚窈给看看……
与此同时,傅楚窈有时就在家里做点儿简单的药膳给田雨秀送去。
慢慢的,田雨秀的情况也渐渐转好。
出了月子以后,她下身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可以慢慢扶床下地走动……
傅楚窈根据田雨秀的情况,用简单的药材给她做了些滋补的药膳。又过了一段时间,田雨秀恢复得更好了一点,傅楚窈觉得她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在征得了奶奶的意见之后,就开始给田雨秀吃喝些利于下奶的药膳。
很快,田雨秀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有时候,她也能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知青站的门口,晒晒太阳、与村里人聊聊天什么的。
而傅楚窈也注意到,虽然梁大壮有意无意地会守在田雨秀的身边,但梁卫国与徐耀华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俩从不让田雨秀落单,徐耀华不在的时候、梁卫国必定在;梁卫国不在的时候,徐耀华就一定在……
当然,傅楚窈虽然也觉得梁大壮挺恶心的,但田雨秀、梁卫国与徐耀华之间的事,她也完全不想参与。所以,即使是有时候,她会给田雨秀送些东西去,也是话一说完就马上走,从不肯呆多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