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长卿瞳仁瞬间一紧,烦厌地开口。只听“啪”的一声,姬无燕的手刚伸到长孙长卿面前,便被她狠狠儿地拍下。长孙长卿尽管内力被封,但到底是习过武的,手劲儿自是不比普通女子,这一巴掌下去,姬无燕的手背,立马红肿了一大片!
“公子……您看她!她怎的这般粗鲁,动不动就抬手打人呢!”
姬无燕垂下眼眸,捧着那只红肿的手,哭诉道,让旁人瞧不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在青楼摸爬滚打这几年,姬无燕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没有脑子,只会横冲直撞地姬家大小姐了。如今,她惯用的伎俩,便是装委屈,博同情,这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姿态,在那些见惯了风尘女子妖娆妩媚的男人面前,屡试不爽。
“嗯,打的好!”
那男子意味不明地撇了姬无燕一眼,她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他尽收眼底,只是懒得戳穿她罢了!
“公子……您……您说什么?!”
姬无燕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得到的竟是他这副姿态!
“无燕姑娘您是耳背了吗?要我再重复一遍?他说,我打你打的很好!你非常欠打!他非常支持我打你!明白了吗?嗯?”
长孙长卿懒得与她周旋下去,不管她是如何沦落风尘的,单就她方才耍的这些自以为是的小手段,长孙长卿就懒得再与她有所牵扯!她有如今的境况,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你……”
姬无燕气急,颤抖着抬指,直指长孙长卿,若不是碍着那位公子在,她怕是早就
翻脸动手扇过去了!
“无燕姑娘……您消消气儿!”
门外的小红见势不妙,忙上前拉了拉姬无燕的衣袖。小红虽不知道屋内这位戴面具的姑娘究竟是何人,但她也能瞧的出来,现下这情形,那公子明显是偏帮那位戴面具的姑娘的,若眼下无燕姑娘再不知趣儿,得罪了屋内的那位,怕是到时,吃亏的还是她们主仆!
“哼!”
小红上前拉架,明显是给了姬无燕台阶下,姬无燕倒还有些眼力见儿,轻哼一声,随后抬手扶着小红的手背,扭着细腰,转身朝外走去。
“怎么?我将你的女人气走了,你不去追?”
长孙长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进刚出门儿的姬无燕耳中,她脚步顿了顿,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的女人?你在说你自个儿?”
男子头也未抬,只管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地给自个儿倒了杯凉茶。门外的姬无燕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愤恨地抬脚,狠狠儿跺了跺脚,而后离开。待行至走廊尽头,她方才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刚才那间屋子,目光微敛,面上闪过一丝狠毒。
“无燕姑娘……”
小红敏锐地察觉到姬无燕此刻情绪上的变化,她扶着姬无燕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抖,遂颤抖着开口,轻声唤道。
“喊什么喊?叫魂啊?”
姬无燕拧眉,转头狠狠瞪了小红一眼,而后不耐烦地开口低吼道。小红见状,顿时吓的“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是小红多嘴,是小红的错,无燕姑娘莫要生气!”
这位无燕姑娘的手段,小红是见识过的,小红不敢得罪她!
“算你识相!”
姬无燕转身,甩袖而去。此时的她,一点儿也没有闲情去顾及地上跪着的小红,她整个儿心思都在屋内那对男女身上!
可恶!这位戴面具,不肯露真容的女子,究竟是谁?
“呵,你倒是有趣!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养着她,偏还对她如此冷情!真不知你是银子太多,还是养着她有趣!”
长孙长卿挪步至门槛处,身子斜靠着门框边儿,双臂懒散地垂在身侧把玩着衣摆,双眸凌厉地盯着姬无燕离去之处,似是漫不经心道。
“大约是……她曲儿唱的不错吧!”
男子蹙眉,盯着杯中已然凉透的茶水,另有所指道。
闻言,长孙长卿手中一顿,收回目光,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屋内。
“是吗?我也觉得她曲儿唱的不错,如若不然,这凉州城何以会变成如今这副颓败之景?”
长孙长卿择了处离他远些的凳子坐下,随后不疾不徐地接过他的话茬儿,亦是意有所指道。
二人你来我往,竟是谁也没戳穿了谁!
“说了半天,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呢!”
长孙长卿蓦地开口,眉眼淡淡地扫过对方的面容,心中不由地暗叹,这人长得倒是俊美,就是带了股痞痞的邪气!
“怎么?姑娘对在下有些兴趣了?”
男子笑着朝长孙长卿望去,一双璀璨的眸子,就这么大剌剌的、毫无避讳地盯着长孙长卿。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长孙长卿也懒得与他再多纠缠,转身朝床榻边走去,“噗通”一声扑到床上,将圆圆的脑袋埋入被子里。
“呼……好累!”
长孙长卿向来心大,凡事儿都想的开,既然她对那人一无所知,他又不肯如实相告,那就什么都不要知道就好啦!免得庸人自扰,每天过的胆战心惊的。
“冷若寒!”
长孙长卿耳畔倏地响起一道邪气的男声。
“什么?”
突兀的男声,将长孙长卿吓了一跳,她猛然抬头。
“唔……痛!”
长孙长卿倏地抬手捂住脑袋,即使戴着面具,对方都能察觉的到她面具下的那张小脸儿,定是皱巴巴儿的。
等等,她方才撞到了什么?
长孙长卿抬头,耳朵好似拂过什么湿润的东西。
“你……你……你!你离我远些!”
长孙长卿这才惊觉,这人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躺到她的床榻上。但见他一手支撑着脑袋,整个人斜躺在床上,一双好看地眸子里,正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他微红的下巴,长孙长卿后知后觉地猜想,她方才撞到的,不会是他的下巴吧?
见他与自个儿靠的如此近,且还靠在她的床上,这情形,若让旁人瞧了去,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