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长卿伸手按住眉妩的手,让她陪自己坐下。
“小姐有心事?”
眉妩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看人的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瞧出来了?”
长孙长卿失笑道。
眉妩也不吱声,只静静地瞧着她,眉妩知道她定是有话儿要说。
“顾亦初将你留下,定是担心我会想不开吧?”
“是,也不是。”
眉妩秀眉微皱,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此话何意?”
长孙长卿疑惑道。
“到时小姐便知。”
眉妩模棱两可的回答,长孙长卿倒是习以为常了。顾亦初自个儿本就是一身谜,他既将眉妩留下,那便有他不便言明的理由吧!
“也不知我何德何能,招来你们这些人,我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以为,楚修远既是我母亲替我择的夫婿,以母亲的眼光,定不会是差的,他也定是能托付终身的。如今……看着他即将迎娶别人,我竟不知是该怨母亲没眼光,还是该怨自个儿痴心错付了!原以为我能洒脱些,而今看来,倒也落了俗。”
长孙长卿恍恍惚惚地丢下几句话,转而起身,步履不稳的朝屋中走去。即使隔了很远,眉妩还能隐隐听到她的叹息声。
情深缘浅,朝欢暮散。一番情意,终究错付。
长孙长卿进了屋,灭了灯,借着微薄的月光,摸索到床上躺下。迷迷糊糊中,长孙长卿隐约嗅到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气,随后人便沉沉睡去。
“卿儿,卿儿,快醒醒!快醒醒!”
恍惚间,长孙长卿似是听到有一女子的急呼声,惊的她一下从梦中醒来。借着外头淡薄的月光,长孙长卿一眼便瞥见一把利剑正朝自己刺来。那剑速度之快,眼看便要刺到她咽喉处,长孙长卿迅速在床上打了个滚,翻身滚到床下。
“眉妩!”
长孙长卿边躲着利剑,边大声喊叫着。幸好她曾经与玄武他们学过几招防身之术,虽说对方身手利索,但是她还是能躲避几下,但是渐渐的,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中了迷药的长孙长卿既然还有如此灵敏的反应,且她居然还有力气呼喊和躲避。唯恐她的喊叫声,引来旁人,对方的剑,更快速地朝长孙长卿面门攻来。忽地瞥见床边的一物,长孙长卿立即做出反应,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一踹,将床边的凳子踢向对方。
屋内的打斗声,很快便惊动到了隔壁的眉妩。眉妩本是武者,内力也不弱,感官自是比旁人敏锐些,加上她睡眠本就极浅,隔壁的呼喊及打斗声第一时间便将她惊醒了。
眉妩心中暗叫不好,飞速跑到长孙长卿的屋子外,抬脚用力将门踹开。眼看一把折射着月光的利剑正朝长孙长卿刺去,眉妩抬脚一踢,脚上的绣花鞋正巧儿砸到那剑上,剑锋稍稍偏了偏,长孙长卿便趁机朝旁边翻滚了去,顺利避开剑锋。
眉妩上前,迅速将长孙长卿拉到身后,将她推出屋外,而眉妩自己则是迎着对方的剑,一掌劈了过去。掌风带着浑厚的内力,直将那人逼退了好几步。那人显然是没料到长孙长卿的婢女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明显显出弱势来!那人倒也不恋战,见在眉妩这里也讨不着什么好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脚尖一点,飞身离开。
“眉妩!你可有吃亏?”
见那蒙面人已走,长孙长卿急忙上前查看眉妩有否受伤。
“无碍,区区宵小之徒,还不是我的对手!”
眉妩拍拍手,理理衣裙,不甚在意道。
见眉妩无碍,长孙长卿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怎会有人深更半夜来刺杀她?在这东溟,她人生地不熟的,也未曾与人有过什么深仇大恨的,除了之前来闹过的阮南烟,便只有将她打伤的书瑶郡主了。
很显然,云书瑶是不可能的,云书瑶虽说嚣张跋扈了些,但她敢爱敢恨,做事直来直往,也算是比较磊落的,并非是能干出半夜派人来刺杀长孙长卿这种事儿来的人。这阮家么……既然如今阮南烟嫁给楚修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在这大婚的节骨眼儿上,定是不愿再生出旁的事端来的。上次阮南烟带人来闹,如今整个东溟都城都传遍了,说是阮家大小姐失德,善妒,而今她正被她爹罚于阮府内,此时若是行差踏错,她怕是也无颜再嫁入皇家。
这么说来,既不可能是公主府派来的人,也不可能是阮府派来的人,那么,到底会是谁,想要长孙长卿的命呢?从方才那人凌厉狠绝的剑锋中,长孙长卿察觉到浓浓的杀意,那人,是真正想要杀了她的!
只是,眉妩的态度也让长孙长卿心生疑惑,从头至尾,眉妩都未曾问过她,为何会有人刺杀她,她可有结了什么仇家之类的话语。似乎对于有人刺杀她一事,是在眉妩的意料之中一般!
“长孙小姐!”
无邪突然一身狼狈的现身,站在院中,借着月光,一眼便瞧见长孙长卿屋子的门被踹开,以及屋内的凌乱。
“无邪?这深更半夜的,你这是……被打劫了?”
刚经历过劫难,险些丧命的长孙长卿,居然还有心情与无邪说笑,一旁的眉妩显然被她此时的状况给诧异到:这小姑娘还真是心宽啊!
“长孙小姐,你没事吧?”
无痕随后也飞身而至,显然也是满身狼狈样儿。
“你们这是……一起被打劫了?不能够啊!你们二位可是东溟数一数二的高手,什么人会将你们打的如此狼狈?”
长孙长卿显然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无邪和无痕同时在这半夜三更现身念卿坞,又同是一身狼狈,显然是出了事!而且他们开口便是询问她有没有事,很显然,他们是在担心她会出事!
“方才……可是有人侵入念卿坞了?”
无痕稍作犹豫,直言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