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过,晨光微启,衣袂飘飘。这样的楚修远,有那么一瞬间让长孙长卿有些失神。
“长卿……”楚修远艰难地开口。
“嗯。”长孙长卿冷淡地应着,并未多言。
“姐姐,我饿了。”长孙怀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出声缓解僵硬的气氛。
“折腾了一夜,想必你们也累了,要不我们,先上岸,寻个临近些的早点铺子,先用些早膳,可好?”楚修远瞧了眼长孙长卿,心里为长孙怀锦的机智,竖起个大拇指。
听着楚修远小心翼翼地口气,长孙长卿也不忍太过冷锐,面色一松,点点头应下。
“我知道哪家铺子的早点不错,我带你们去。”
一旁的顾亦初,生怕自己被忽视了,赶忙儿开口道。
楚修远这才注意到,刚才被自己忽视的男子。紧紧皱了皱眉,欲开口,却瞧见长孙长卿似乎不欲多说,楚修远硬生生压下自己心中的诧异,憋屈的不再开口。瞧他那模样,长孙长卿心里暗笑:哼,憋死你,现在知道本大小姐当初的感受了吧?
顾亦初倒也真没哄骗他们,引着他们去了一家早点铺子。虽说环境简陋了些,东西做的倒是极合长孙长卿胃口的。喝了一碗鸡丝粥,吃了几只小笼包,长孙长卿感觉自己活了十三年,都没今儿胃口这么好。
瞧着长孙长卿胃口不错,一旁的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长孙长卿瞧见楚修远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暗叹,遂开口:“有什么话儿,你便说吧!”
楚修远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她愿意听自己解释便是好的。
“云书瑶是我姑母的独女,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家里皆默认了她与我亲近,她对我也有些少女情怀,只是我一直当她是妹妹,从未逾矩。”楚修远这才开口,坦诚相告。
“哦?青梅竹马,亲上加亲,是好事儿。”长孙长卿不冷不热地说道,面儿上瞧不出喜怒。
“我自受你母亲之托那日起,就从未有过旁的想法,这一辈子,我就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楚修远着急地解释。
“哦?受我母亲之托?这真真儿是有意思了!罢了,从你我相见那日起,我便知你是受我母亲之托,才应下这门亲事,如今我自可做主,你若不愿,这亲事便可作罢了。”
长孙长卿闻言,心中一紧,面儿上却不露什么情绪,只淡淡开口与他说道。
“我当然是愿意的。心甘情愿。”楚修远及其认真。
“这次你说带我回东溟,让你家人见见我,现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倒是想听听,你作何想法。”长孙长卿轻轻抚着受伤的左手,漫不经心开口问。
“我已命人回禀了母……亲,母亲也是欢喜的,要不是被书瑶缠着脱不开身,如今你已然见到她了。只是现下,你还愿意去见她吗?”
楚修远语气有些犹豫,他不确定经此一事,长孙长卿是否还愿意随他觐见自己父母。
“见吧,早见晚见,都得见。”长孙长卿淡笑。
“我这匆匆跑了出来,也着实欠考虑了些,至少还未曾带着怀锦见识见识东溟的风土人情。用完早饭,我们便随你回去吧。”长孙长卿伸手替一旁正在埋头苦吃的长孙怀锦顺了顺后背,生怕他噎着了。
这倒是让楚修远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长孙长卿竟答应的如此爽快。其实谁都不知,长孙长卿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她猜,楚修远背景不简单。她猜,楚修远千里迢迢寻自己,此事他家里人定是知晓的。她猜,楚修远父母,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比如,她生母辛若夷的事。
待众人用完早饭,长孙长卿这才拍拍衣裙,稍作整理,随着楚修远的船往东溟而去。到底是大船,行的稳当又迅速,一点也不像小船那般摇晃且缓慢。
一路上长孙长卿也无任何不适,而顾亦初在他们用完早饭的时候,却突然不见了。对于顾亦初的突然离开,长孙长卿倒也无所谓,毕竟他这人,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碧梧轩是楚修远平日里的住处,府内上下皆知。往日是不允旁人擅入的。
一则楚修远喜静,不喜被打扰。二则楚修远近年来多在外头理事,极少回来,多数时候,碧梧轩是空着的。且碧梧轩就连婢女婆子都少的可怜,只遣了位稳妥的婆子平日负责整理打扫院落。
如今楚修远不仅让长孙长卿入住碧梧轩,还准许玉竹沉香等人也住了进来。整个太子府上下哗然。暗地里皆揣测着,这位年少的姑娘,不知是哪户大家的女儿,能得太子殿下,如此青睐!
“说吧,我听你解释。”
碧梧轩厢房内,长孙长卿正手执一杯清茶,望了望楚修远,等待他开口。
“我是东溟国太子一事,是我不好,事先不曾告知与你。”
事到如今,楚修远也不想过多辩解,索性坦白承认。
“你该明白,我想知道的,并不止这个。”
长孙长卿目若秋水,盈盈地望着楚修远。
其实长孙长卿心中也是震惊的很,虽说她早就察觉楚修远身份并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他竟是一国太子这般尊贵的身份。
长孙长卿如今十三岁,楚修远只比自己虚长五岁,如今也才十八,十三年前才不过五岁的楚修远,母亲又是如何寻到他的?按说这东溟国与北辰国素日往来并不多,天下四分,四国鼎立,虽说明面儿上也是相安无事的,但是私底下的争斗从来都不少。
既然楚修远是东溟国的太子,那他又是如何识得自己母亲的呢?母亲身在北辰国,而他这么一位东溟国的太子,又是怎么在年仅五岁之际跑去北辰国见自己母亲?且母亲临死之前又为何将自己托付与他?况且,年幼的楚修远又怎会听从了母亲的遗言,与自己定下亲事?究竟自己的生母有何能耐说服楚修远?
楚修远望着长孙长卿,叹了口气说到:“至于你生母的事,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约莫五岁那年,母后带我见了一女子,便是你生母,那时她怀着身孕,母后便指着她肚子对我说,日后这肚子里的妹妹,便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