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让季寒坐在那里。季寒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办公室,而是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情暗淡的目光盯着地板,双手插着卫衣的衣兜里。
方束见状只是皱紧了眉头,出言道:“现在老爷在这里,你也在这里,美国那边你安排好了吗?有没有想过,一旦哈斯特那边的人知道继承人离去,他们会做什么,而你又该做什么,这几天下来,想过吗?”
季寒没有抬起头,带着帽子的他头有些昏沉,但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想了。
这一刻方束叹息一声,他终于知道,季牧予为什么就连他弟弟也托付给他。
这一刻,他算知道了,这小子完全就是个小娃娃,在外面的雷厉风行的样子,在遇到点事情,居然可以什么都不想,他以为他还是高中生吗?
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有了几家公司了,看到这样的他,方束有些生气。
随即语气冷厉着道:“抬头看着我!”
“……”
季寒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脑海根本没有去想方束刚才所说的话,但对方的厉声,还是让他抬起了头,随即便望见一脸严肃方束,一瞬间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随后方束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季寒出言道:“季寒你听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将你哥哥所有的权限交给你,你懂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你能一个人吃撑整个哈斯特,你哥用的着我这个情敌帮他主持大局吗?”
“你们哈斯特家族不是我们方家,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们制服,这些年你哥怎么管理哈斯特管理季家的,你难道看不到吗?”
方束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所有的关于季牧予交给他的所有文件重重的摔在了季寒面前的桌子上:“这上面所有的文件,我要你连夜看清楚!包括那些岂瞰着继承人位子的人。找出里面野心勃勃的所有人的弱点,如果找不出,你就没资格出现在你哥的葬礼上!”
听着方束的话,这一刻季寒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随即语气哽咽着道:“凭什么啊?凭什么不然我去参加我哥的葬礼,那是我哥,你没权利这么做!更没权利阻止我!”
方束冷笑一声道:“我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了算,你哥将你交给我,让我辅佐你当哈斯特的继承,我就是你哥,我有权力这么做。”
季寒这一次眼泪终于决堤而下,口中不停的哭喊着:“你不是,你不是!我哥从来不欺负我!你姓方,我姓季,我们不是兄弟!你不是我哥!”
看着眼前的小子,方束叹息一声,苦笑了一下,随后上前将人搂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多大了?嗯?哭的像个孩子似得,这让简帛看到,还不得笑掉大牙!”
“要你管!呜呜呜……”季寒这一次当真是将自己内心中的所有悲伤,彻彻底底的全部哭了出来。
方束轻拍着他的背笑着道:“好好!我不管。但是季寒,你父亲年龄大了,以后季家是所有一切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你以后不能在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孩子似得哭闹,我知道,一时之间你难以接受,可这就事实,往后季家上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一个人支撑,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哥虽然将你托付给了我,但我终归不是季家的人,我能帮你的只有让你在季家地位稳固,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我帮不了你,还有,你记住,今天,也就是现在,我可以允许你在我面前做回最真实的你,允许你哭闹,哭闹多久我都依你,但只要你出了这个门,我不允许你在有这样的机会,你哥的葬礼,我会让人安排,现在,安心的交给我,等你们重新开始董事会时,我会在出现,我会站在你这边帮你震慑住他们,直到你能真正的将季家完全掌握在手中,我便会离开,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没有亲哥哥,但从现在开始,你有了我方束当你的哥哥,之后在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听明白了,就出个声。”
“嗯。”
“好!乖!”
“哥~!”
“嗯,我在。”
“我叫的不是你!”
“臭小子!”
方束从没发现季寒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实在是被季牧予保护的太好了。
可面对现在的情况,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而对于季寒来说,他从来不曾这么快的接受一个除了他哥以外的人当哥。
他知道方束不简单,也没想到他能将自己哥哥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毫无顾虑和二心的帮着他,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只是表面敷衍一下,谁会将老弱幼群体放在眼中。
现在的人都非常现实,如果没有利益存在他们不会为了任何人去甘愿的付出真心。
但只是在这一点上,方束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心。他明明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要管理,却还是推掉了一切,来他们这边帮着他将所有的事情拦在身上,在他所不知道的情况下。
居然只凭自己哥哥给的权限,将季家上下的所有会对继承人位置岂瞰的人做了详细的调查,并不遗余力的帮着他。
他之前耳中听到的方束是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现在貌似截然相反。
所以这才是他的真实的样子吗?他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哥哥信任他,父亲信任他,现在不得不说,他已经对他毫无怀疑,自然也是信任的。
季寒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也哑的不像样子,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发泄的最后机会。也知道方束的良苦用心,知道哥哥临终前的嘱托不是一时兴起。
方束轻拍着季寒的后背直到对方哭累了,整个人像是个小孩子似得卷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看样子,他对自己已经彻底没有了防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