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 多么奇妙又多么令人着迷的东西啊!
曹瞒手捧《鬼谷子》, 面前堆着数捆竹简, 其中书目如《吴子兵法》、《孙子兵法》、《墨子》备战篇,《六韬》, 《三略》等等应有尽有, 他疯狂地迷恋上了翻阅这些兵书的滋味, 每当看到妙不可言的点子, 甚至拍案叫绝。
课堂上看也就算了,回到住处还废寝忘食地看, 同住处的袁绍与许攸全部被他给忽略了, 就见曹瞒一个人在书案上看竹简,都不与他们说话。
许攸与袁绍渐渐熟悉起来,二位学子都是才华过人的精英人物, 聊起诗词歌赋, 聊到天南地北都能聊得起来。许攸是传统的文人出身, 为人爽朗大方,就是有几分憨, 不怎么会说话, 每次说话都容易说一些得罪人的, 袁绍以其广阔的胸怀包容了这些,让许攸对他更为亲近。
曹瞒看竹简的投入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若非是用膳的时候袁绍给他带了块粗饼,恐怕会一直到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才会砰然醒悟过来。
桥玄的授课让曹瞒感到受益匪浅,深奥的兵书, 让他只能凭空想象其中的计策运用,每当有疑惑都会遗憾万分:“到底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到真正的实战,难以理解其中的实际运用。”
纸上得来终觉浅,那是男修教导曹瞒时候说的诗句,为的是引导他敢于去尝试,实践自己学到的理论知识,这一句金言太精妙绝伦,其中蕴含的哲理令曹瞒受益匪浅,至今将“实践的重要性”牢牢记在心里。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外如是。
听说大学毕业的那年学子们需要写各地调查报告,许多人都是凭空捏造过的文章,这一切不过都是形式罢了。
曹瞒在入太学之前,曹嵩就与他说过,让他只需要通过平时的考核就行了,现在外面那么乱那么危险,不去地方也没事。
只可惜,曹瞒注定要辜负曹嵩的一片好意了,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
看兵书有了疑惑,就用竹片将它们一点一点记录下来,曹瞒的求知,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想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在住处抓耳挠腮地左右渡步,最终拿起那些记录下密密麻麻字迹的竹片往外跑去。
袁绍在后面叫他:“天色快黑了,你去哪里?”
“我去找桥子解答疑惑!”曹瞒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向着先生们住处而去。
袁绍与许攸对视一眼,无奈笑道:“这小子,也不知从几时起开始爱学习了。”
“他喜爱的是兵书,以后极有可能是做将军的料,”许攸笑答道。
曹瞒一路蹭蹭跑去先生们的住处,接连询问了好几位先生,得知桥玄被宣去了宫中,不由遗憾万分:看来今晚是得不到想要的解惑了。
他打算往回走,路过又撞上了雄壮威武的段颍,不由暗道一声倒霉,忙低头向段颍行礼,尊敬道:“见过段子。”
段颍从鼻孔里喷出一丝气息,他微微打量曹瞒,神色不善:“天黑了,不好好待在住处,来这里做什么?”
曹瞒老实答道:“学生有兵法疑虑,想要前来询问桥子。”
段颍微微挑眉,嗤笑:“你现在倒是挺老实的,与之前的表现可不一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瞒咬了咬牙,恨不得咬段颍两口,忍气吞声道:“此前是学子无礼,冒犯了段子。”
段颍面露讽刺的神色:“冒犯谈不上,就是这一身硬骨头,咯得人恨不得将你的脊梁打碎折弯,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跑圈时偷懒,第一次,我尚且能饶过你,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这一轻轻揭过!”
曹瞒皮笑肉不笑道:“段子教训的是,天黑了,学子该回住处了。”说完,他就想从段颍眼皮子底下开溜。
“等等!”段颍冷冷叫住了他,在曹瞒回头的时候,抬了抬下巴,有些别扭地别看眼,满脸不悦道:“有什么样的兵法,桥玄能回答,我也一样能回答。”
曹瞒愣住了,他没想到段颍会这样说,在他的印象里,段颍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恶人”,他哪里会和人讲道理?他也没想到,段潁竟能主动提出来为他解答疑惑。
段颍冷哼一声:“你是问还是不问?”
段颍催促了一声,将曹瞒给唤回了精神,他目光不由复杂,大好的提问机会,错过可惜了!
段颍,那可是带兵将羌族打得落花流水的主帅,是用兵如神的常胜将军啊!
这一刻,想要答案的冲动胜过了心里对段颍的畏惧和讨厌,曹瞒将竹片拿了起来,对他一个个问起了自己的疑惑。
“行军的时候如流水,那么撤退的时候又该怎样才显得有章法,减少伤亡?”
“如果两军交战战力相当,阵前的对峙当真全靠主将的武艺吗?阵前用谋,什么样的谋能够取得决定性胜利呢?若是当真有武艺高强到足以战胜所有将军的勇武之人,又该如何挽救士气呢?”
曹瞒的问题,有的是看兵书以后感悟到的,有些是他自己假设凭空想象的。
段颍并没有特别多的耐心,而是挑选几个大致回答了以后,皱眉对曹瞒道:“你会有这么多幼稚的问题,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你太无知!”
段颍道:“这世上不存在能够以一抵万的勇武之辈,所为的万人敌,指的是主帅的智谋与战略,而不是武艺,武艺并不是取得战场胜利的关键,一场战争出了阵前的对峙,更多的是行军、地形、后勤、士气、智谋等一系列事物的综合比拼。战争,不是两个人互相搏斗,也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几个回合就能够取得胜利。”
段颍的说话一如既往的严厉,他目光中凶光毕露,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学子们惧怕他,除了他自己严苛以外,也有他一脸凶相的因素。
曹瞒并没有被骂无知而退却,他确实无知,头脑空空,这些他有自知之明,可学子请求先生们解答疑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眼眸中的亮光越盛,迫不及待地询问段颍:“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一个人扭转战局呢?”
段颍审视他许久,还是给予了他解答:“那么,恐怕那个人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才。你要记住,能够扭转战局的只可能是智谋,不可能是个人武艺,大学要培养出来的是未来的将军,不是冲锋于阵前厮杀的兵卒,要学就学“万人敌”,指的不是武艺上面的厉害,而是所有一切布局的厉害,将军,可不单单是武艺强大而已,否则那只能成为有勇无谋的莽夫,即便有再强大的武艺,也只能称之为三流的将军!”
段颍的话语铿锵有力,敲打在曹瞒的心头,让他此前有些自得于自身的武艺与内力的想法悄然淹没,他心头一凌,仔细思考段颍这一番谈话,感觉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一番问答耗费了段颍近乎半个时辰的时间,眼看曹瞒还有再问的打算,段颍挥了挥手,指点曹瞒看兵书的方向:“你先去看《孙子兵法》,军队之中所要运用到的行军、撤退,选择地形扎营驻地,后勤补给全都包含其中,你所思考的疑惑,《孙子兵法》能够为你进行最为中肯的解答,这本兵书是可用于实际的,称之为兵书宝典也不为过!”
“除此以外,你的看目太少了,”段颍又报了一串兵书名,打发了曹瞒:“下一次别再问这种幼稚至极的问题,等你将这些兵书全部详细读完,读透,背熟了,再来找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问出足够深奥到可以难到我的疑惑,而不是蒙头瞎想,什么都来问,平白浪费我时间。”
段颍说话虽不客气,对于曹瞒来说却已经足够,他为曹瞒指明了方向,日后要从哪里入手自学,从哪里去钻研,全部都说得一清二楚。
曹瞒弯腰鞠躬,感激地对段颍拜谢道:“多谢段子指点。”
这一次的感激,是心怀尊敬,发自内心的,他再次抬头,看向段颍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两份灼热,那不是看坏蛋的眼神,而是将段颍当作了“心上人”,目光灼灼,热切激动。
没想到,段潁嘴上虽不饶人,其实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
段颍悄悄勾唇,不由多说了几句:“你若是能够将这些兵书读透了,就可以开始去察阅史书了,无论是先秦灭六国的真实例子,还是汉武帝时期征伐匈奴的战争记录,亦或是光武帝当年的东征西伐,都可以为你带来不同的启发,除此以外,你还需要熟读地理环境,熟悉大汉帝国的疆域,知道每一处的风土人情是怎样的……”
段颍说得金句,让曹瞒恨不得将它们全部都记录下来,待回到住处,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地在脑海中回忆他指出的察阅方向,心里头更是一片烈火在燃烧着。
接下去一段时间,除了正常上课以外,曹瞒整日都泡在了藏书阁,这里有不少爱学习的大学学子,拥有良好的阅读环境,藏书阁的几层兵书全部都被曹瞒给翻了个遍,待大致看完兵书,他开始背诵,开始细细钻研,然后开始在脑海之中描绘各种军队中的设置景象。
曹瞒对大汉帝国的军队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恨不得立刻去军营看看里面的设置,看看这些与竹简上的记载有无不同之处。
大学一年级的课程密集如雨,更可怕的是,桥玄在他的课程结束以后,设置了考核!
所有想要来大学混日子的学子,在严厉的考核面前无所遁形,考核的成绩,成为了众学子们比拼的平台,谁若是能够拿到前三甲,那必定是全年级闻名,甚至出名于全太学。
其余先生有样学样,也跟着桥玄学起了设置课程结束后的考核,并且为学子们进行综合排名。
整个大学都是封闭式的教学,要求学子们在寒窗苦读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专心于学习,学子们联系不到家里,只能通过写信来抱怨考核的严苛,不少人都上书请求家中长辈上奏朝廷。
袁术就是其中一个,他不想背书,不想学习,只想玩闹,大学生活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恨不得立刻回家里去,更让袁术生气的是,曹瞒又拿了第一名,比袁绍得分都高!
说好的一起玩耍,结果玩伴成了好学生,而他则几科挂红,袁术一阵内伤,气得吐血三升。
在桥玄的课程以后,授课方式渐渐变得普通,太学里不仅有朝廷指派的先生,还有一些教导他们其他科目的老员工,这些人熬过了党锢时期,是整个大学最年老,资历最深的先生。
吃过了山珍海味,又如何能够忍受咸菜萝卜呢?
曹瞒最讨厌的就是满口之乎者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讲解,照本宣科,又强令他们摇头晃脑朗读、背书的老学究了!
这样味同嚼蜡的课程让他昏昏欲睡,他觉得上这些老学究的课,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时间久了,曹瞒找到了自己的应对法子,他将经文竹简的第一页拆下来与兵书的第一页互相交换,上课的时候,看似是在认真看经文书籍,实则根本就是在低头看一些与课程无关紧要的兵书!
上课不认真听,课后又不背诵,在老学究的折磨下,不少学子都挂红了科,惹来了大学总长荀绲的重视。
荀绲召集来了所有学子们,严厉地说道:“大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全天下的学子都将这里当作神圣的殿堂,向往而不能靠近,可惜的是,每年的太学都不过只招收固定数量的学子。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若你们不知道好好珍惜,那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与机会,损失的不仅是你们,更是陛下与大汉帝国的未来!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位学子在日后都能够成为优秀的人才,你们享用了别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名师与书籍,就这样若你们还不珍惜,我就只能采取强制性的考核淘汰之法,来监督你们的学习成果了。”
荀绲混迹官场多年,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几乎不说一句重话,今日会由此一言,还是因为当今陛下对于太学培养学子们的重视与支持。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人写信向家中长辈抱怨大学的严苛,”荀绲抚摸胡须微笑:“只可惜,你们注定打错了算盘,考核之法虽有部分人反对,大部分朝臣是完全赞成的,就连陛下,在听闻此事后都下达了圣旨,一旦有人所有科目挂红,下个学期就不用来上课了,回家重新稳固启蒙知识吧!”
有了上面的支持,荀绲身板梆梆硬,大学生们哀嚎一片都无法阻止他开设考核的热情。
从此以后,不仅有科目考试,还有年考,期考以衡量学子们一整年的学习成果,目地是为了考核他们是否背了就忘。
大部分科目,曹瞒还算是得心应手的,可一旦到了几位老学究授课的科目,他就困倦地想要睡觉,根本难以考出好的成绩。
“君子六艺”之中的五礼,包括了: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
不仅要懂得道德方面的理论,还要会测算天气,占卜吉凶,祭祀祷告?
音律课程更加令曹瞒一个头两个大,谁知道这音律课根本就没有音律?授课先生是个王姓的老顽固,只一味地让他们背诵理论知识。
君子六艺之中的“数”,更是曹瞒的短板,《九章算数》是他重考了三次都一直挂红的科目。
才第一年,学习就已经疲惫至此,往后的几年该怎么过啊?
为了通过考核,曹瞒只能求助于系统,可怜巴巴地请求系统的先生为他补课。
每一个科目,先生们都给学子们总计四次机会,若第四次仍然挂红,这个成绩将一直跟着学子们到毕业入官场。
曹瞒来到大学前还对刘宏与亲爹夸下海口,一定会考第一名,这才多久,满目飘红让他急躁,这要是让刘宏与亲爹知道了,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事实上,刘宏听闻了曹瞒挂红的消息,幸灾乐祸了许久,下令又为太学捐了一笔资金,送了一堆国库中的竹简。
与曹瞒同住一屋的袁绍发现,前几日还在挑灯夜读,与“数”死战到底的曹瞒竟然早早就回床榻上睡觉了,仿佛破罐子破摔,完全将这门科放弃了一样。
梦中,曹瞒坐在教室里,好几位先生围住了他,为他进行《初等数学》的补课。
待他考出了《九章算术》,系统仿佛打开了某一项开关,一连为曹瞒刷新了学习《中学数学》、《高等数学》的任务,任务奖励竟是绝无仅有的兵书《三十六计》!
这《三十六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分明非此世所有,却让系统作为任务奖励悬挂在了最上方,摆明了吊起一根萝卜,吸引小毛驴曹瞒去咬。
曹瞒看透了系统要让他恶补数学的险恶用心,却不得不顺从去学,因这一次的“萝卜”,实在太诱人啦!
自此,一连好几个月,每天晚上都有一群穿着粉嫩的女先生来为曹瞒教授“数学”,她们一个个笑语嫣然,如同各种颜色的美妙花朵,出出来的题却如同魔鬼,让曹瞒愁掉了大把头发。
女先生们美貌多才情,曹瞒没心思却欣赏,反而被刺激出了心理阴影。
大学一年的课程,就这么在紧张刺激的考核之中度过了,曹瞒与同窗们在此一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待最后一门经学考完,已是寒冬来袭,天空飘雪,大好的假期近在眼前。
大学生们放假时间是随着授课先生们的官职安排而变化的,因帝王对太学的重视,许多重量级的先生都是朝堂之中的高官,而一年之中最集中放假的时候,就是除夕了。
朝堂会进行一年的总结,为来年大汉帝国发展展望,帝王会大摆宴席召见朝臣,再有朝臣们自己举办的各种宴会。
除夕前后的洛阳街道,是最热闹,最有人气的!
曹瞒放了假,回到家中。
曹嵩忙于工作,一年未与曹瞒团聚,父子二人相见时那是热泪盈眶,过了片刻,曹嵩又忧心忡忡地比划起了曹瞒的身高,长吁短叹:“怎么别家孩子长个儿,就我们阿瞒不长呢?这可如何是好?”
被亲爹当面戳痛脚,曹瞒气鼓鼓地回道:“我都六尺有余了,不算矮子,现在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爹您多给我补一补,说不定来年我就长到了七尺,后年我就能成为身长九尺的高个儿汉子了。”
曹嵩感慨道:“不求你长成九尺,便是能长到像为父这样的八尺也足够了。”
曹瞒转过头去不想搭理他,哪有一年没见刚团聚就戳人痛脚的?太够分了!
放假回来以后,曹瞒又换上了女装跑了一趟皇宫,大宦官曹节亲自来迎接他,笑容可掬地对曹瞒躬身:“恭喜好侄儿,又长大一岁。”
曹瞒心情颇好,回拜曹节道:“大叔叔也是,又老了一岁。”
曹节笑容不变,对曹瞒道:“陛下在宋贵人的宫中歇息,阿瞒不如承德宫等候片刻。”
是了,刘宏已经是娶了好几个美人贵人的男人了!
曹瞒八卦心起,询问曹节:“陛下当真宠幸女子了?”
曹节笑容不变:“选秀以后,宠幸后宫才是正常的事,阿瞒何故有此一问?”
曹瞒捂住了嘴,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声劝曹节道:“你可得多看着点,年纪太小那啥不好,以后会生不出孩子,还会提早那啥不行。”
曹节根本就是没有那啥的断根之人,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同一尊老佛,不动如山。
王甫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不说话。
他没明白当红权宦曹节怎么到现在都那么小心翼翼,曹瞒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小子,即便有帝王的宠爱,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为何曹节要忍耐再三,一再向曹瞒示好呢?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又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过个几年陛下就忘记与曹瞒的情分了。
不久,刘宏匆匆归来,显然是听闻曹瞒回归的消息立刻就动身赶回来的,他气息微喘,身上还有些奇异的香味。
曹节带领承德殿的宦官与宫女们退了出去,刘宏这才与曹瞒说上了话。
曹瞒绕着刘宏转了一圈,狗鼻子耸动,嘿嘿笑了起来:“这脂粉香气,是什么花呀?”
刘宏噗一声笑了:“还能是什么花,美人花。”
刘宏宠爱贵人宋氏,有意将其升为皇后,他对曹瞒说道:“阿瞒那是不知道女/色的妙处,等你体验过了,就知道那滋味妙不可言。”
刘宏还邀请曹瞒:“宫内有许多人献给朕的舞姬,朕让人将她们聚在了一起,比拼谁的舞姿更美,再练出美妙的舞蹈一起来表演给朕看,那些舞姬柔美极了,可谓是纤腰盈盈一握,你也来看看,若有瞧上的,朕就赏你几个带回家去解闷!”
曹瞒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下粉色裙子,一脸不可置信问刘宏:“陛下您确定要我这样来欣赏舞姬们跳舞?”
刘宏道:“有何不可,她们都不过是取悦的玩物,生杀大权在你我手中,就算朕赏赐给你舞姬,你带回去了人,她还能到处宣扬你穿女装?”
曹瞒摇了摇头:“不要不要。”
刘宏轻笑:“真的不要?你不好奇宫廷舞蹈与异族舞蹈是什么样子吗?你可以藏起来偷看,或者换回男装,正大光明地看。”
曹瞒还真好奇宫廷舞蹈是什么模样的,他想了想,对刘宏道:“我就满足一下好奇心,偷偷看看。”
刘宏欣然应允,招来了各色舞姬,喝酒赏乐。
后宫女子想要见到帝王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一旦有了这个机会,为了向上爬,那是卯足了劲地勾引人,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勾魂的感觉,眼眸秋波暗送,衣裳露骨清凉,一个个注视着刘宏,眼中满是爱慕。
刘宏不为所动,饮酒含笑,时而望向某个地方。
待舞姬们跳完,刘宏挥退了她们,询问曹瞒:“如何?她们跳得美吗?”
曹瞒缓缓走了出来,深思片刻,实话实说:“直到现在,我都没怎么记住她们跳了几种舞姿,只记得那一双双勾魂眼睛和白花花的肤。”
曹瞒微微皱眉点评道:“本末倒置了,失去了舞蹈的优美本质。”
说着,他打了个哆嗦,回忆起了被一群美人先生们围起来教授“数学”的噩梦,他现在对于各色美人聚集起来围着他的场面有心理阴影,那会让他满脑子都是先生们教导的“数学公式”。
刘宏遗憾道:“看来阿瞒到现在都还未曾长大啊!看到这些美貌的舞姬翩翩起舞,你就没有对女子的欣赏与占有心吗?”
曹瞒很耿直地摇头道:“没有,再说了,他们跳得还没有我好呢!”
刘宏喝到一半的酒水噗一声喷了出来,他指着曹瞒,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原以为有段颍可以将你带得有些男子气概,没想到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刘宏一时说漏了嘴,自知失言,忙闭上了嘴。
曹瞒瞪圆了眼:“段颍?难道段颍是您指来的,难怪他一直针对我!”
刘宏大呼冤枉:“我确实让段颍去太学教课了没错,我可没多提你的事,我们约定好了的,要安安稳稳长大,不能冒风险,我又怎么会给阿瞒找麻烦呢?”
“我怎么没有男子气概了?”曹瞒不解:“若是陛下不想看我穿女装,大不了我下次还是男装来,我男装的时候可有男子气概了!”
刘宏纠结道:“可你还学会了跳舞!”
“我的目标是成为全能的人,男人该会的我会,女人会的我也会,”曹瞒耿直地昂首挺胸,一脸我很厉害的样子。
刘宏面无表情戳穿他:“哦,女人会生孩子,你会吗?”
曹瞒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两人静静看了对方片刻,咧嘴噗一声全都笑开了花。
刘宏又对曹瞒窃窃私语:“阿瞒,我们现在是大男子了,你到现在却还是孩子气,你该学学我,早点学会男子必须要会的事。”
男子必须要会的事?
刘宏说的话太含蓄了,曹瞒难以理解,直到回去,他都还记得刘宏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假期最后几天,在家逗猫遛狗玩腻的袁术前来找曹瞒履行自己此前的诺言:“走阿瞒,我带你去玩男人们玩的东西!”
男人们玩的东西?
曹瞒傻乎乎地被袁术给带去了赌坊,手中也被塞了个钱袋子,袁术开始教曹瞒:“下注!”
嘈杂的赌坊之中什么人都有,人声鼎沸,袁术是官家子弟,包下了一整个位于高处的雅间,带曹瞒欣赏赌坊中形形色色的人。
赌坊之中,除了斗骰、纸牌以外,还有斗动物的,昆虫、鸡、甚至是斗狗都有。
曹瞒从雅间往下看,只见一群人围着两只狗,看饥饿的两只狗搏斗,打个头破血流,纷纷叫好,直到其中一只死亡才算分出胜负。血腥的场面,令他微微皱眉,对于从小就玩过斗鸡的纨绔子曹瞒来说,看两只狗死斗那没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场面非常低劣,一点都不风雅。
这是他六七岁时候玩的东西,早在十岁以后就不乐意触碰了,而底下的那群成年人,小的约莫二三十,年老的甚至白发苍苍,一个个像入魔似的吆喝疯狂,曹瞒难以理解。
袁术道:“一直看斗狗也没什么意思,我倒是觉得,若是有财力,当像齐王赛马一样赛绝世良驹!”
曹瞒新鲜劲过了,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刘宏意味深长的话,于是询问袁术:“什么是男子必须要会的事?”
“男子必须要会的事?”袁术咀嚼这话,一拍手心:“害,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喝酒了,原来阿瞒想试试看喝酒啊!你该不会长这么大还没沾过酒味吧?我可是十二岁时候就开始喝酒了。”
袁术说着,先带曹瞒玩过了赌坊,又将他带到了熟悉的青楼,叫来了一桌子好菜好酒,招呼来美貌的妓子伺候他们饮酒吃食,袁术只需要张张嘴,递一个眼神,就可以在美人素手的伺候下享用美酒佳肴。
曹瞒:……
这厮一看就知道是熟客,竟然那么熟悉,能叫出每个姑娘的芳名。
袁术嘱咐老鸨:“将最清洌的美酒端上来,可别掺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老熟客了,要让我吃出味儿不对,我可要砸了你的店。”
老鸨满脸堆笑:“一定一定!”
青楼端上来的酒坛子看上去胖乎乎的,待掀开其上铺满的盖子,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曹瞒就像个小呆瓜,傻乎乎地看着袁术的动作,也跟着学习起饭来张口,酒来就喝的模样。
四位美人一起伺候他们二人,咯咯轻笑,曹瞒稀里糊涂地喝下去几杯酒,只觉得头晕目眩,舒服地仿佛要飞到天上去了,脸上两朵红晕久久不散,乖巧地坐着,无论袁术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听着。
袁术拍桌大笑:“阿瞒喝醉啦!”
待袁术将曹瞒给送回家中,曹瞒已经呼呼大睡起来,老父亲曹嵩生怕他被外头的狐朋狗友带坏了,次日曹瞒一醒来就开始唠叨:“饮酒不好,伤身,去青楼寻欢作乐也不好,那里的女人不干净,你想要美貌的婢女,咱们去人贩市场挑就好了,前几年天灾兵灾不断,不少人家卖儿卖女的,好货色都流到洛阳来了,买下以后只要管一口饭吃,那是又实惠又听话,还干净!”
“爹啊,有您这番话,我没成纨绔子弟都难啊!”曹瞒本就宿醉头痛,待曹嵩念叨完,更是咧嘴大笑不止:“您前儿还说不赞同我娶通房,怎么今儿又说要给我买通房了?”
“我说了,我只认嫡出的子嗣,”曹嵩一下子沉下脸,立刻改了口:“你连正妻都不娶,还想要我给你买通房,想得美!”
曹瞒撇了撇嘴,对此并不感到遗憾,他至今还在忧心自己的身高呢!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事儿,系统里的先生都教过他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成年之前做那事会长不高,还伤根骨啊!
曹瞒坚决拒绝来自外界的诱惑,无论是赌、女/色还是美酒,全都看过就过,并没有兴起沉溺进去想要玩乐的心思。
系统即使给予了反馈。
【恭喜玩家心性坚韧,感悟升级。目前各项属性:德5智5体5美5劳0。】
夜晚,系统为曹瞒安排的先生们轮番上阵,为他进行某些事的科普及讲解,为了防止玩家沉溺美/色,系统为玩家准备了美/色赏析课程,将曹瞒的审美进一步拔高到了挑剔的境界。
非完美无缺的美人他看不上眼,非绝对新奇的赌局他不屑于参与,长此以往,曹瞒对这些事物兴趣大减。
美好的假期过得飞快,他还没有玩多久,新学期到来了。
新的学期,大学又将迎来新的学子入学,又是一番祭祀典礼,祷告天地,所有的二年级生翘首以盼,等待一年级生被段颍留下“折磨”。
这一届的一年级生可太幸运了,段颍因忙于公务未能过来,当天下午的训练,是桥玄代为授课的,对比起段颍来,桥玄那是和睦如春风啊!
二年级生们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次日,段颍归来,所有人都以为去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苦难马上就要在青涩的一年级生身上上演了,纷纷屏住了呼吸,等着看热闹。
却不想段颍与桥玄说了几句话,径直向二年级生大步走来,他粗犷的声音犹如魔音穿脑,响彻在众人耳边:“所有二年级生,拿上锄头,随我去开垦荒地!”
大魔头段颍,又想到了新的“折磨”学生法子啦!二年级生一片哀嚎。
他将二年级的学子带出了太学,来到洛阳城外的荒地,站在高出喝令:“所有军士听令,现在在此囤兵囤田,休养生息!”
二年级生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个在大魔头的操练下哼哧哼哧干活,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部分的大学生可全部都是金贵的出身啊!无论是在地方官服,还是在洛阳,谁没事不读书会去种地?
段颍的作为,引来了学子们剧烈的讨论声,众人纷纷不满,指责段颍异想天开。
“我们是要以后做官的,又不是做农民。”
“是啊是啊,我们以后也不会做普通兵卒。”
段颍暴怒,揪起两个话最多的来了一场杀鸡儆猴,他暴喝道:“做官?做将军?哈!在场的诸位未来可都是有机会上战场的!到时候粮草不足,补给不够,不知道该如何囤积兵田休养生息,等待你们的唯有被敌人攻破的下场。”
“可种地这活,不该是将军来做啊!”曹瞒顺势回了一嘴,段颍冰冷的视线忘了过来,见他动作熟练,竟老老实实地拔草松土,脸上表情顿时就诧异了起来:“曹吉利,你会种地?”
“回段子,我不会种地,我只看别人做过,”曹瞒高声回答,他六岁的时候跟着农家娃娃们在田野里疯玩,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不就是种地吗?
“种地这活需要耐心与细致,做将军的,难道不是只要吩咐下去就可以了吗?”
曹瞒疑惑极了,他不明白段颍的用意是什么,他总不可能是为了折磨学子们而来。
“不知道种地的过程,不知道种出军粮需要哪些准备,怎么做的人,如何能管理好整个军队?”段颍冷酷道:“今日/逼迫你们拿着锄头学习,来日你们就要来送礼,感谢我的教导救了你们性命!你们以为打仗完全依靠粮草就足够了吗?”
“你们的先生桥子当年被指派去平定异族叛乱,刚开始的时候异族长驱直入,险些打到关内,多亏了他在边境屯田、修建城池,让异族人再不能进犯半步,你们以为,依靠朝廷运送过去的粮食就够他在那边足足生活三年,再率领兵将们反击获胜吗?”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段颍这一位脾性特殊的大将军,为曹瞒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哪怕他更喜欢桥玄,更崇拜桥玄,内心深处却将段颍的模样描绘成了货真价实大将军的“模版”。
曹瞒还对袁绍说道:“我以后也要做段将军这样高大威武的人,我从今天就开始恢复手臂的练习,争取早日练出粗壮的胳膊来。”
袁绍从未接触过开垦荒地,累得直哈舌头,他抹了一把汗,对曹瞒道:“练出胳膊的前提,是你不要挑食,什么都该吃,尤其该食肉!”
曹瞒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表情。
一连十天的开垦荒地,让学子们累成了一瘫泥,好在初春的太阳不是那么热烈,不然非得有人中上暑气不可。
落入段颍大魔头手中,学子们就没有不消瘦的,待十天荒地开垦完,望着 一片片劳动成果,手上磨出水泡的曹瞒不经热泪盈眶。
“种地不容易,农民更加不容易!今日终于知道那一句‘民以食为天’是多么沉重的话语了,粮食种下去以后,完全就是靠天在吃饭。若是军队没有了粮,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饿死的,将是为我们保卫边疆的将士们,损害的,是大汉帝国的安全啊!”
段颍路过此处,本打算好好盯一下总是偷懒不使出全力的曹瞒,无意中听到这一句,竟回忆起了前几年粮草缺失,带兵镇守边境时的艰难。
那时候手中兵卒饿得皮包骨头,仍然硬撑着开垦荒地,段潁亲自出马稳定军心,与兵卒们同甘共苦,努力种了半年粮食,却迎来了旱灾!敌人没有打跑,险些败给了天灾,一切都是他不熟悉农务的关系,算错了土地水份,饿死了不知道多少兵卒,那是段颍心目中最沉重的痛。若要让地狱般的回忆以后不再上演,必须要教会学子们善待兵卒,重视农耕,学不会种地没事,可基本的农桑理论与概念,必须要他们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段潁下定决心:要培养,就竭尽全力,培养出最顶尖的人才!
今日听曹瞒一感慨,回忆涌上心头,段颍鼻子一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想到:若这些学子日后能够成为朝廷肱骨之臣,大汉未来何愁不兴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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