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凄凄,树影翩跹。
白日里还热闹非凡的狐界眼下寂静地只能够听见夜风簌簌的声响,以及偶尔一两只小动物奔跑而过的声响。
衬的这一方小木屋更为孤冷寂静。
白如意重重一声叹息,托着下巴颇为无奈地望着漆黑的夜色。
她着实是没想到族长会发这么大的火,不但不听自己的一言半句的解释,更是直接下令让自己被关禁闭,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前来探望。
白如意那到了嘴边解释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发出,族长便是长袖一挥,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小木屋中。
一想到距离这次出禁之日遥遥无期,白如意脑袋便是一阵阵作痛。
“如意!”女声兀的从门外传来,白如意一听到这声音便是怒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腮帮子朝门外看去。
一瞧见绘思身侧站着的洛祁,白如意心中无名火便是烧的更旺了一些,哪儿还有先前对仙君的敬畏之感,如今俨然已经是换了一张脸来,“仙君倒是好潇洒,害的我被关了禁闭,眼下您自己倒是还有脸皮前来瞧我的?瞧什么,笑话难不成?”
狐族自三千年前便是避世不出,外人亦是无法轻易破开狐族结界。尤其是自己屋子外族长亲自设下的结界,怕是天帝下凡也是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依仗着这结界的保护,白如意都是也变得有了几分底气来。
她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瞪着洛祁,甚至还不忘挥舞了两下拳头给他比划了一套狐狸拳。
岂料这套狐狸拳还没打完,洛祁指尖轻点,那层结界便是瞬间褪去。
白如意倏地怔住,那攥紧的拳头也来不及收回,直直朝着洛祁的脸送去。
若非是白如意及时将手腕转了个方向,怕是眼下已经找不到措辞来解释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行径了。
白如意轻咳两声,忙不迭撑起了气势来,严肃道,“你私自开我狐族结界,若是让族长知晓了,管你是个什么水神火神,必定都是要向你讨要个说法的!”
饶是洛祁不过微微弯起唇角,朝着白如意伸手来,一副好整以暇等候着她自己选择的泰然模样,“我有法子带你离开狐族结界,你想不想我随去一趟九重天瞧瞧?”
白如意有些怀疑地探了探头,试探性地讪讪问道,“我不嫁给你哦?”
原本白如意还以为洛祁这次会死咬到底当个流氓胚子,没想到洛祁却是无奈一摊手,瞧着倒是放弃了那个契约的样子。
“强取不过会落下一个坏名声,同你所说,我好说歹说也是九重天的水神。若是名声败坏了,天帝可是要来寻我算账的了。所以呢,你同不同我走?”
白如意瞬间绽开笑颜,先前的那些忌惮顾虑同今日族长那要吃人的怒火来比,似乎都是变得不值一提了一般。
“去,我当然要去啦!”
白如意从来只在画轴瞧过、夫子口中听过九重天的模样。
听闻那里盛开着三千里鲜花,遍地皆是极其好看的珠宝,甚至还有着狐族千年难得一见的琉璃鱼。
白如意幼年曾经看过一次,彼时恰逢新天帝登基,为了表示同狐族交好之情,便是赠来一尾琉璃鱼。
分明是晶莹剔透的玉石,可是却是在下一瞬晃动着尾巴,变成了水灵灵的小鲤鱼。
琉璃鱼在每个人的掌心游过,瞧的白如意目不转睛,恨不得直接自己都是化身为那条琉璃鱼一般。
可惜纵然白如意将这尾琉璃鱼当个宝贝一样护着,它也最终是在七日后的一个雨夜,朝着天际一跃而去,随后便是化作泡沫转瞬即逝。
幼年的白如意为了这一尾琉璃鱼可谓是流尽了眼泪,族长瞧不过去,便是哄她道,“那九重天池子里有着数也数不清的琉璃鱼,等到如意日后大了,能够自己去九重天了,便是可以看见了。”
这一句话,白如意记了两百年的光景。
愈是临近九重天,白如意激动的心便愈是焦躁难耐起来。
倒是可怜了趴在她旁边的绘思。
绘思脸色发青的厉害,整个人抱着脑袋趴在行云上,眼皮子发抖的厉害。旁说是能够欣赏这一路来的风景,绘思全程都是不敢睁开眼皮一下。
“绘思你快瞧!狐族变得好小!”
“绘思快瞧!这下头的风景真真是瞧着壮阔的,咱们在狐族几百年都是没能够看到过这风景的!”
“绘思——”
若非是洛祁拽住了白如意的胳膊,怕是眼下绘思已经被白如意摇晃的半条命都去了。
“到了。”随着洛祁低低一声提醒,那层层云海被瞬间撞开,波澜之后露出巨大宏伟的南天门。
金光为南天门镀上一层似是梦境的幻觉,瞧的白如意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来,碧蓝的眼珠转个不停,生怕看漏了一个角落。
夫子诚然不曾欺我,南天门大至狐族四面守卫都是比不上半分的。
白如意不由得摒住呼吸,小手下意识地攥住了洛祁的衣袖。
“这会儿子倒是知道怕了?”洛祁一声轻笑,还不等白如意细细品味他这番话中深意,他那细碎的笑声便是消散在云雾中。
白如意再抬头望去时,洛祁宛如变了个人一样。
方才还眉眼噙着笑意的温柔仙君,现下却是瞧着冷峻孤傲。仿佛接近一寸,都是会被他周身的寒意震慑出内伤。
白如意先前担心的担心变得愈发深沉起来,只怕下一瞬自己便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忙不迭就是要往后退去。
她才堪堪预备抽出手腕,洛祁竟是加大了力度,直接将她拽向了自己身侧。
白如意一个踉跄不曾站稳,直直跌入他怀中。
原本她还害怕着洛祁是否会对自己剥皮抽筋,可是她隔着那一层薄薄衣衫所听见的,却是洛祁有些急促的心跳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