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舞心情沉的跟装了几万斤的铅块一样,移动脚步弯腰出了车门……
杨雀早已闪开一边,将她的路给让开了。
头顶烈日正酷热难耐,鱼鳞舞却感觉不到半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笼罩了过来,将她的身影完全地罩在阴影里。
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至极的味道,还有那久违的如同隔了无数个天涯般的唤声:“舞舞!”
鱼鳞舞倏地抬头!
那个人,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他竟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离她那么的近,近到她能清晰看见他嘴角眉梢间的疲倦和温暖笑容……
心中设想过的无数场景和话语,一样都没有实现,她就那么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似乎永远看不够一般。
杨雀在一旁不耐烦:“喂,你之前不是说要是见了他会怎样怎样的吗?怎么还不动手!看鼻子看脸的,再看能看出朵花来?”
鱼鳞舞向她怒目而视:“你骗了我这么久,害我担了这么久的心,你还好意思说!”
现在她要是还不明白杨雀其实就是吓唬她,她就真的该去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什么要报仇杀她,什么折磨她,要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等等等,根本就是杨雀这女人故意在整她。
要说报仇,也的确可以算报仇,只不过杨雀的那所谓报仇实在是更像恶作剧。
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深爱着拓跋珪,以至于爱屋及乌,对她的情敌都不忍心杀害。
鱼鳞舞忽然转身,来到杨雀跟前张开双手就是一个拥抱,不管对方怎样骂她怎样挣扎,只是紧紧地拥抱着。
“谢谢你。真心的。”鱼鳞舞在杨雀的耳边说。
后者白了她一眼,很嫌弃地:“谁稀罕!”然后就像赶苍蝇一样地挥着手赶他们走,“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不想看见你们!”
“表妹。”拓跋珪忽然唤道。
杨雀为这一声先是身体一震,继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望着拓跋珪,那个自己从小就放在了心里的人,眼中不觉带泪,却笑着说:“哦,你终于愿意喊我一声表妹啦?不过我现在可是这东离国的大长公主,你当我表哥,可是赚到了呢!”
拓跋珪点点头,“的确是我赚到了呢!谢谢你,表妹。”
“谢我?你要怎么谢?光是嘴巴上说说可不能算数!”杨雀眼珠一转,忽然说道。
鱼鳞舞看见她转悠眼珠,心中就是一抖:这个杨雀,不会又有什么花样了吧?
她发现这次见到的杨雀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变的狡猾许多。不过也不能怪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如果她不能学的狡猾,只怕分分钟被人干掉!
其实杨雀的这种改变,鱼鳞舞觉得还很有些喜欢——只要不抢她的男人,她可以从心底去欣赏。
拓跋珪沉稳地笑了笑,问杨雀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答应你,绝不反悔!”
“好!”杨雀紧跟着回答。“我要你支持我掌控这东离国,我要成为真正的东离国大长公主!”
拓跋珪和鱼鳞舞都是一愣:这个要求,好像有些……古怪啊!
拓跋珪皱着眉头望着杨雀好半天,对方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双手轻拢胸前,看着夫妻俩淡然而笑。
鱼鳞舞转了下眼珠,问:“你现在已经得到东离王的承认,还有灵王子和红妆将军的扶助,难道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大长公主吗?”
“我要的,不是名义上的。我要的是实际的权力!”杨雀不屑地嗤鼻。“我会扶助灵王子当上下一任的东离王,但是,我不能信任他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还会对我像现在这样。我必须有危机感,你懂吗?”
鱼鳞舞恍然。
杨雀的意思她明白了,就是不想被利用完了后被丢弃掉!所以,她想真正掌控这个国家,成为比当上王的灵王子还要厉害和强硬的人。而这个身份她已经拥有,现在不过是需要一个坚强后盾,可以压制住东离国任何力量的后盾。
恰好,拓跋珪可以。因为拓跋珪是大魏的侯爷,是卫护在几国边境上的强大力量。
如果拓跋珪支持她,鱼鳞舞相信,这整个东离国没有人能成为杨雀的对手,无论是红妆将军和灵王子,还是现在的东离王自己。
杨雀好大的野心,也下的好大一盘棋!
拓跋珪仔细考虑了下,觉得这么做并不触犯大魏的利益,也不违背做人的良心,充其量自己就是做个保护伞罢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有任何危难,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你,但不代表大魏,更不会不经皇上同意,擅自动用兵力助你。这点我希望你能谅解。”
“我要的,原本就是这样。”杨雀轻笑了笑,然后两人定下盟约并击掌为誓。
“既然你想掌控这个国家,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当个女皇帝呢?”鱼鳞舞很好奇。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世界是男人制定规则的世界,不管女人怎么做,也不管做的好或者是坏,在他们眼里都是错误。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就做个隐在幕后的摄政王岂不更好?”杨雀满脸的嘲讽笑容。
鱼鳞舞默然——她承认杨雀说的很对。
在跨上马之前,杨雀忽然凑近鱼鳞舞,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以为我的报复就这么简单,那你就死定了!鱼鳞舞,咱们的账还没完呢!”随即不等鱼鳞舞反应就挥挥手,先转身走了。
“她刚跟你说什么?我看你脸色都变了。”看着杨雀看起来很潇洒的背影,拓跋珪问鱼鳞舞。
鱼鳞舞苦笑了下,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我们走吧。”被拓跋珪抱着跨上马背,鱼鳞舞再看了眼这个待了两个多月的地方,然后离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路上,鱼鳞舞好奇地问。
“其实不是我找到你的,是杨雀送了信过来。”拓跋珪说。
他告诉鱼鳞舞,本来方少云去找他,告诉他在东离国境内发现了疑是鱼鳞舞的踪迹,他当时就要赶过来看个究竟,不料想陈国突然发动袭击,双方一场大战。
拓跋珪火了,当即决定向武栭国借道,转到陈国背后给对方一记狠手。
借道很成功,偷袭也很成功,唯一不成功的是,那个被抓来的杨杰不知怎么跑掉了,而且还是跑进了陈国。
拓跋珪记得老五说过,说是鱼鳞舞关照过,这个杨杰身上有大问题,需要好好审问将秘密挖出来。
于是拓跋珪只得一面指挥跟陈国的作战,一面亲自去抓杨杰。
杨杰鬼的很,好几次都要抓到了又被他逃掉。
最后还是让老九弄了点药,撒在杨杰经常出现地方的水井里,然后将对方擒获。
“你知道那杨杰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我告诉你,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拓跋珪说。
他告诉鱼鳞舞,当初端王造反被拿下,庆云皇帝曾去大牢看过端王,结果端王告诉皇帝说,自己也有儿子,并且庆云皇帝永远也猜不到找不着。
端王有儿子在逃,这自然就成了庆云皇帝的心头患,所以才有了后来利用婉容郡主的一场戏。
婉容郡主吐出来的宝藏地点是找到了,就连那些兵将也剿灭了十之七八,仅剩的那些人手已经不足为虑。
可是庆云皇帝还是不放心,每次想到端王的儿子就心里犯膈应,于是密令拓跋珪,在外边要时刻注意,有没有跟端王相关联的人和事。
偏巧这杨杰被掳进武栭国,又因为急不可耐地针对鱼鳞舞,引起了鱼鳞舞的怀疑。
原本拓跋珪是打算着抓到这个杨杰狠狠教训一顿,没想到他的逃跑惹怒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杨鹃。
杨鹃是从出来京城后就一直跟随着杨杰的,即使是在面临武栭国的掳劫时,都是跟随着一起被抓。
一开始杨家几个被抓的人关在一起,有人因为害怕就起了抱怨,数说杨朝明硬要他们出京城,又抱怨杨杰这个领头的带他们走错路,落到这般境地。
于是杨杰因为年轻气盛忍不住教训了那些人,在他们的质问中,他傲慢地说出了为什么杨朝明要杨家这些人都必须听从自己命令的原因,还说杨朝明说过,这些杨家的女子都将是他的妻妾,而男子们都要做他的下属,听从他使唤。
想想看,大家都是在一个家族里生活的,彼此间早就默认了兄弟姐妹的关系,忽然间听说这个平日里的弟兄竟然成了自己的主人,谁能甘心?
尤其是杨家的女子们,她们各自心中有心上人的标准,都幻想着将来跟夫君的甜蜜幸福。
忽然间你告诉她们,这一辈子她们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共同跟随这个男人,要与自己的姐妹分享……杨家女孩们都受不了了,于是就发生了争吵厮打。
杨杰为了震慑这些人,便又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端王的儿子!
他说,端王把自己认作是儿子,端王手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自己,大魏的天下将来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今返回西陵旧地,不过是暂时潜伏的权宜之计,只要等到收到自己消息的端王旧部赶来,他就要在西陵举兵,然后杀向大魏京城,一举夺取皇位。
不得不说杨杰的这些话很有诱惑力,杨家那些人中就立刻有几个决定臣服于他了。
杨鹃就是其中一个,于是她成了杨杰的第一个女人!
就在杨鹃喜滋滋地做着未来皇后娘娘的美梦时,布赖大头领看见了杨杰。
杨杰自然是不好男风的,也很厌恶男风,为了逃避布赖的魔爪,他将杨鹃献了上去,并哄骗杨鹃说,是为了将来的大业。
杨杰还许诺,只要杨鹃哄的布赖高兴,让他逃离囚笼,他就一辈子敬爱杨鹃,一辈子只将杨鹃一人放在心里疼宠。
杨鹃毕竟年轻,又觉得自己已经是杨杰的人了,为了自己男人的前途安危,不得已做出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深信杨杰指天画地的毒誓,和对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于是只能委屈地被杨杰送进了布赖的房间。
可是没想到,布赖对她的兴趣远远不及对杨杰的大,最终杨杰也没能逃脱,和她两人一起被布赖绑在床上,玩了一场双性~游戏!
这在从未见过如此肮脏情景的杨鹃心里,打击实在是大,而杨杰却再也不肯安慰她半点,甚至在她被酷爱玩~性~虐待的布赖抽打的遍体鳞伤时,更是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最后,杨杰嫌弃她肮脏的话彻底击毁了杨鹃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她恨起了杨杰。
杨杰的秘密,就是由杨鹃亲口告诉的拓跋珪。
“原来闹了半天,他就是那个端王儿子啊!”鱼鳞舞震惊地说。
当日她觉得杨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很有问题,但她根本没想过,原来这个杨杰竟然是端王的儿子!
“可惜是个西贝货!”拓跋珪笑道。
不知道要把牢底坐穿的端王,在知道自己的所谓儿子,根本就是杨朝明设下的一个局后,会不会崩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