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芳菲姑姑是在刺激她吗?
如果是,那么对方要失算了!
因为她鱼鳞舞不是那娇生惯养,没经受过羞辱的人!
当初王玉翠当着前来求亲人的面,污蔑她跟张哥有染她都没有崩溃,今天还能被几句“乡野村姑”这样的话气到疯狂?
翘了翘嘴角,鱼鳞舞笑,然后对墨微说:“下去吧!省得人喊狗叫的闹腾。”
墨微给她打开车帘,鱼鳞舞稳稳当当地下了车,眼睛扫视了一圈那些吵吵的人,最后落在芳菲姑姑的身上,淡着眉眼问:“想来你也不是云妃宫里的姑姑吧?说吧,你是谁,诓骗本夫人到这里来又有何打算?”
芳菲姑姑讥讽一笑:“可算是舍得下来了,我还当你要摆夫人架子,需要我们去请呢!”
“本夫人能站在这里,不就是你上门亲自‘请’来的吗?”鱼鳞舞浅笑着反击。
芳菲姑姑翻了个白眼,手一挥:“既然来了,那就进去拜见我家主子吧!”说着转身领头走进庄子里去。
要见她的主子啊!鱼鳞舞暗想,这个阴谋“请”她来的人会是谁?
这田庄上的农家收拾的很干净,鱼鳞舞跨步进去,捡了张比较舒适的椅子就坐,完全没有客气。
芳菲姑姑瞅她一眼,并没多说什么,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戴着观音兜的女人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慧夫人!”女人将斗篷一掀,露出真容来。
鱼鳞舞忽地站起:“怎么是你?”
这个女人竟然是青羊城知府解道如的夫人曹菀!
“很吃惊?”曹菀微微地笑。“也是,你的丈夫心心念念要捉我,要不是我调虎离山,哄的他去城外五里坡伏守,现在我还不能见着你的金面呢!”
鱼鳞舞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拓跋珪跟老九他们忙着找的就是曹菀!
看来是上次白衣庵的事没哄过去,被曹菀识破了,所以将计就计,设下了这个圈套。
那么,她骗自己来想干什么呢?
杀了自己?还是别有所图?鱼鳞舞紧张地思考着。
曹菀看她一眼,笑了笑,神情竟然有些温和。
“不要紧张,我没想要你的命,只是请你来商量个事情而已。”
请她来商量事情?哄鬼呢!
但嘴里还是依着对方的话问是什么事?
“我们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希望你能帮个忙……是这样的,我们怀疑要找的那个人是你的丈夫,但是这事情我们又不能去求证,所以想请你帮忙,回家后帮我们查看下战威侯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比如说胎记,痣疤一类的。”
曹菀很爽快地说出自己的要求,然后看着鱼鳞舞保证:“我想,这个对于夫人你并不难。只要你答应了,我就立刻送你回去,如何?”
听起来很诱人的样子,好像也不严重,比起被绑架强留在这陌生田庄上要安全很多。况且,她回去了也好问拓跋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鱼鳞舞几乎就要答应她。
曹菀忽然伸手指着墨微:“为了保证夫人你的可信度,我要留下这个丫头在此做客,我想依着夫人你的习惯,是不会置一个身边人生死不顾的,哪怕只是个丫头对吧?”
……鱼鳞舞想骂人!
这个曹菀,简直是把她给摸透了!这哪里是要留人做客,分明是威胁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墨微的命就保不住了。
她刚想讨价还价,墨微淡淡地开口:“我愿意留下。”
“我不愿意!”鱼鳞舞拒绝。“我习惯了她伺候我,要是没有她,我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不行!”
“不行啊?那就换一个,她吧!我记得她是拓跋府的家生子,你们老太君赏了跟你的,也一样。”曹菀又指着红罗。
“我答应!”“不行!”三个人一齐拒绝!
曹菀脸一变:“就这样定了!”
手一挥,曹菀就叫人上来强行带红罗下去,墨微立刻扑上去死死抱住不肯让带走。
曹菀不耐烦:“小丫头,我劝你不要捣乱,要不然就换成你了。”
“换就换,我才不怕你呢!”墨微少见地没有拿冷眼相对。
“不怕是吗?那好,就先打一顿再说!”曹菀冷笑。“再不然,就直接给她衣裳扒干净了丢给那些汉子们玩去!”
“你真是不要脸!”墨微红罗都气红了脸。
曹菀懒得理她们,对着门外喊人进来。
门外的人一脚跨进门来,施施然地笑着:“解夫人是在叫我吗??”
曹菀一看,是战威侯府的车夫,帮鱼鳞舞赶车来的那个半百老头。
“糟老头子,谁叫你进来的?好吧,既然你要抢着上来送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曹菀手腕一翻,赫然多了一柄匕首,对着车夫的心口就扎了过去!
红罗等人惊叫声还没落,就见那车夫身子一扭,竟然极其灵活地闪开了曹菀的凌厉一刺!
曹菀也惊讶了下:“瞧不出原来还有两下子,怪不得敢一个人跑进来!”嘴里说着,手底却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地向车夫进攻。
扎,刺,撩,抹……一气呵成,攻势十分凌厉!
鱼鳞舞看的色变。
她想起魏夫人告诉她,在满庭芳时被曹菀险些掐死的事。
幸好那时曹菀有顾忌,没真正狠下杀手,要不然魏夫人早死了八百回了。
曹菀快,车夫更快!
就见他弯腰,斜身,后仰,侧步……曹菀那凌厉的攻势顿时都被他化解于无形。
墨微乐的拍手叫好。
曹菀数招无功,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车夫是假的了!
“你是谁?”曹菀喝问。能接下她招数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
那车夫嘿嘿一笑:“那你又是谁?”
“我是曹菀!”曹菀盯了那人一眼,冷声道。
车夫呵呵地笑了。
“曹菀?为何不说你是西陵部落的木其华?”
“你既知道的如此多,那就留不得你了!”曹菀赫然一惊,顿时杀气四溢!
她打了个手势,车夫却笑了——“你是在叫自己的那些手下吗?不用费心了,他们都来不了啦!”
“你把他们怎样了?”曹菀惊问。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全部撂倒了,要不碍手碍脚的多烦人!”车夫笑。
“我杀了你!”
车夫却一个扭身,轻轻松松地制住了她。
墨微拍手:“九哥好厉害!”
车夫朝她做了个鬼脸,笑骂:“臭丫头,看着你哥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你也不说上来帮帮忙,干站在那里看戏!”
墨微嘟嘴:“那不是我对你的信任吗?”说着跑了过去。
曹菀狠狠地瞪着车夫:“你是黑云老九?”
老九抹去自己脸上的伪装:“是啊,你奇怪吧?我应该跟侯爷去了城外五里坡伏击你的是吧?”
“我亲眼看见你们去的!”曹菀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看见他们两个往五里坡去了,怎么老九还会在府里,并假扮车夫。
墨微皱皱鼻子,轻哼一声:“你不明白的多着呢!偏不告诉你!”
“夫人,我怎么觉得墨微怪怪的?还有她竟然喊九爷做哥哥。”红罗傻呆呆地看着墨微对鱼鳞舞说。
鱼鳞舞笑着摇头:“傻丫头,她根本不是墨微,墨微还在府里呢!”
“她是……莳花?”红罗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亏我还叫你姐姐,你到现在才知道是我!”墨微笑嘻嘻地抹去脸上的伪装,果然就是莳花那张机灵古怪的小脸。
红罗看看她又看看鱼鳞舞,立刻就知道这件事夫人也是知道的。
揉揉莳花的小脸,红罗笑骂她一句“鬼机灵!”
鱼鳞舞走到曹菀跟前:“说吧,为什么要对付我。”
“我没有要对付你。”曹菀冷声道。
尽管被老九拿下,她依然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惧怕。
“没有?你当我傻子?”鱼鳞舞冷笑。“你说过,不许我有孩子对吧?这还不是对付我?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对我孩子下手。”
曹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爱信不信,我要对付的从来不是你,你还不够格!”
不是她那是谁?
老九忽然出声:“你要对付的是我们侯爷对吗?”
曹菀看了他一眼,咬牙没吭声。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几个人心头奇怪:曹菀为什么要对付拓跋珪?
有仇?什么仇?
鱼鳞舞问老九拓跋珪现在哪里?老九说,拓跋珪发现一个奇怪的人追踪下去了。
看来曹菀是和人约好了在这里碰头,大概来人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没进来直接走掉了。
听着他们说话,曹菀还是忍不住问老九,为什么他们没上当。
“就不怕我是真的去了五里坡吗?”
老九笑笑:“你不会以为京城里就我们这几个人吧?”
还有人?曹菀都不懂了,皇帝怎么敢放心让那许多人跟着拓跋珪回来。
“皇帝他就不怕吗?”
“怕什么?怕我们侯爷造反么?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了!别人都有可能造反,但我们侯爷绝对不会!”
“不是不会,而是用不着吧?”曹菀忽然又问一句。
这话听着古怪,而且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不理她。
曹菀却自得地一笑,笑的分外古怪,好像是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什么东西,终于满足的样子。
“木其华,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要不然我不能保证对你不动刑。我这个人吧,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心狠手毒。你应该知道拓跋二少爷吧?他现在怎样了你看见没有?”
老九继续逼问曹菀。
“拓跋瑢是你的手段?”曹菀盯着老九不放。
老九很大方地点头:“是我。”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好好,果然是够毒辣!”曹菀连连点头。“所以,为了不受你这番毒手,我也只能……”
她忽然咧嘴一笑,笑的既诡异又凶狠!
“不好!”老九突然警觉,急忙伸手去卸她下巴,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缕黑血顺着她的嘴角蜿蜒淌下……“你们永远都休想从我嘴里知道真相!”
她嘶声大吼:“会有人给我报仇的!我等着你们陪我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