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安抚了几句苏庭寅,点燃了蜡烛。
灯火中,呆呆傻傻的苏庭寅神色愀然。
满满并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将那“陪睡”的小儇一脚踹醒,扔给他一包喜钱,便赶忙为苏庭寅梳了头发,穿了喜服。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已经大亮。
待客的前厅已经按照秦管家的要求,布了酒席。
华吉跟着几个贪玩好吃的仆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乐之苑大门外喧哗声大起,盛装装扮的媒人领着几名傧相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哎哟,这都什么时辰了!二公子收拾好了没有,花轿走到云家,可有好长的一段路呢!”媒人不耐烦地催促着。
满满也同样,报以不耐烦的神情:“早就好了,等你呢!”
媒人被她噎了一句,冷哼了一声,催着苏庭寅等人出了大门。
苏府门前的大路前已经备了一匹红鬃骏马和镶金坠玉的八抬大轿。
几乎苏府所有的仆人都挤在了门前,还有各路的亲朋好友,过路行人把平日宽阔的大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诶,我曾听闻苏家二公子有病……你看他气宇轩昂的模样,莫非病好了?”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是,我也曾听闻,据说是脑子坏了……不过”
那人话音未落,穿着喜服昂首挺胸走出来的苏庭寅便一个大马趴,摔倒在了八抬大轿之前。
随即便是众人的轰然大笑。
秦管家脸色大变,他咳了咳,不敢正视满满的眼睛,只在她耳边催促道:“快去扶二公子,摔死他事小,丢了苏府的脸面事大!”
满满一脸尴尬的笑着,将苏庭寅拽了起来,然后使劲地掸去了他身上的灰尘,将他托着搡着扶上了骏马。
狼狈,难堪!
满满无可奈何地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发了,心想,若是自己摊上这样一个相公,一定会在成亲当晚把他活活掐死!哪怕自己未来成了小寡妇!
花轿出门,秦管家命人用瑞祥斋现做的糕点敬了轿神,霎时,鞭炮声,吹打声响彻整个街道。
骏马上的苏庭寅,歪歪扭扭,摇摇晃晃。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回过头神情落寞地看了一眼满满。
满满也无意之中瞥见了他。
四目相对,满满只觉得心头一热,好奇怪的感觉。
但细细品味,那感觉又有些许怅然,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呢,满满觉得莫名其妙。
但习惯了暴躁模样的她,依旧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庭寅便灰溜溜地转过头去了。
队伍行出了京城,往旁边的比邻的珩州进发。
这中间,路过一段莽莽蓁蓁的原野,这里有珩河川流,百鸟争鸣,远峦之下,几处村落,鸡犬相闻。
满满觉得此处美极了,她远远眺望着,出神良久,苏庭寅见状,也抻着脖子使劲望:“满满,那里有糖糖吗?”
满满无语,继续前行。
到了云府门前,满满发现这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送亲,云老爷,云夫人笑容虽然灿烂,但大抵也不是为女儿出嫁感到高兴,更多的意味,则是庆幸处理掉一个赔钱货。
没有催妆,没有哭嫁,那云惊鸿便盖着大红盖头自己坐上了花轿。
礼节如此俭省,让满满一度以为,这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此时,满满心里开始可怜起这个云家的庶女来,爹娘无靠,相公又傻,这是何等的苦命女人啊!
花轿启,苏庭寅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带着云惊鸿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