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希过了两天, 才又来医院里探望黎言。
以往活蹦乱跳, 痴迷游戏的他, 在看见黎言新得到的switch之后, 竟然没有丝毫的触动, 只是愣愣地盯了几秒,然后打了个哈欠。
黎言感觉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担心地问:“希希, 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事啊。”柯希摇摇头, 身体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 软的没有丝毫力气,绵绵地趴在床边,手臂把脸都挤变形了,也没见他动一下。
眼皮慢慢合上, 响起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黎言:“?”
从柯希进入病房到现在,还不超过五分钟。他说话也没超过三句,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睡得还很香,黎言小声地喊了他几句, 都没任何反应。
衣领处,露出的一大截脖颈上,遍布着层层叠叠的红痕, 有新的,也有旧的。
柯希整个人也疲惫得不行,别说趴着了,怕是站着都能睡着。
黎言皱了皱鼻子, 在心里把明显不知节制的萧宇鸣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又从旁边拿了张毯子给柯希盖上。
瞌睡是能传染的,柯希睡得太香,被他起伏的呼吸声所感染,黎言发了会儿呆,也睡着了。
等他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发现床边换了个人。
见他迷迷糊糊的模样,司桉戏谑地调侃,“你可真能睡,从白天睡到黑夜。”
黎言清醒了些,打着哈欠坐起身来,“我一个人睡两个人的觉,一天睡十六个小时是正常的。”
司桉被他的歪理打败,将洗干净的葡萄递给他,“你老公刚给你洗的,快吃吧。”
黎言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的动作一顿,嘴角的肌肉抽了抽,“你别瞎说,我才是老公。”
“呵……”司桉斜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老公怀孕的?”
“见过啊。”黎言抓起一颗葡萄塞进嘴巴里,囫囵道:“我呗。”
“霍总,言言说他是你老公?”司桉故意往黎言的身后看去。
黎言准备抓第二颗葡萄的动作一顿,惊恐地回过头去,“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
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把没说完的话连同嚼碎的葡萄一起咽进肚子里,黎言回过头,送了司桉一个白眼。
黎言也就是耍嘴皮子功夫,要真让老狐狸叫他老公,他怕是能被吓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黎言抢过司桉手里的果盘,护食地抱在怀里,准备全部自己吃。他刚往嘴巴里塞入一颗,不经意地抬头恰好看见司桉脖子上那个明显的齿印。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狗咬的。”司桉抬手摸了下自己脖子,淡定地说。
这是哪家狗,牙齿排列竟然和人一模一样?
黎言扁扁嘴,有些心酸。
为啥别人都有性生活,就自己没有?
哎……委屈,心酸,又不敢多言。
他恶狠狠地嚼碎嘴巴里的葡萄,又戳了戳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弧度起伏的肚子。
崽啊,麻烦你快点儿出来吧,你影响了爸爸的xing福,你知道吧?
“言言,你和墨南骁熟吗?”
黎言的思绪被打断,迷茫地抬眸,“不认识。”
让你刚才故意吓我,认识也不给你说。
“不认识就好,要是认识的话,你尽量离他远点儿,我觉得他精神有点儿不太正常。”司桉提醒道。
黎言刚刚垂下的眸子,又猛地抬了起来,“他干了什么?”
想起地下室那些药瓶和针筒,他的小心脏颤了一下,“精神病?”
司桉沉吟片刻,找了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词语,“你听过人格分裂症吗?”
“嗯嗯。”黎言点着脑袋,瞪大了眼睛,连葡萄都忘记吃了,“你的意思是,他有人格分裂症?”
“我只是怀疑,不能百分百确定。”司桉眉头微皱,似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言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之前在地下室拍到的那些药瓶给司桉看。
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他随便公布也不太好。
“也没什么大事,你平时尽量远离他就行。”司桉站起身,抬手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黎言朝他挥了挥手。
在医院住着无聊又闷得慌,加上膝盖处的伤势也在慢慢痊愈。
在黎言的一再央求下,霍白衍只得同意带他回家。
进了院子,路过游泳池的时候,黎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好好玩玩你啊。”
身后推着轮椅的霍白衍:“……”
宝贝儿,要不咱换个词汇?
路过花坛的时候,黎言看着自己之前种的两株已经开花的向日葵,又感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吃掉你们啊?”
霍白衍:“……”
宝贝儿,没向日葵吃,你可以吃我。
阿姨已经做好了一大桌饭菜,并且每道菜都处理的很干净,没有任何怪味儿。
黎言食欲好了不少,虽然不及之前一顿三大碗饭,现在吃一碗还是能吃下的。
晚间,黎言吃饱喝足,挺着鼓起小山包的肚子躺在沙发上消食,脚丫子放在霍白衍的大腿上,一点儿也不老实,时不时这儿踢踢,那儿踹踹。
霍白衍纵容地任由小孩儿闹,只要小祖宗心里高兴,别说被踢被踹了,哪怕被打被揍,他都甘之如始。
黎言闹了一会儿,从沙发上坐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吵着男人伸出手,“我困了,我们上楼睡觉吧。”
以前小孩儿能自己走,就绝不让抱,现在已经能够主动要抱了,霍白衍很欣慰这个变化,伸手将他打横抱起来。
黎言软绵绵地窝在老狐狸怀里,抠着他的衬衫扣子,清澈的双眸微眯,闪过几缕精光。
进了卧室,黎言从衣柜里扒拉出自己的睡衣,转身走进卧室。
自从黎言的身体情况好了一些之后,霍白衍每次想要帮他洗澡,都会被连踢带踹地撵出浴室。
害怕小孩儿动作太激烈,在浴室里摔了,霍白衍也没敢强行进去,只能坐在床边等着。
浴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霍白衍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水声。他刚站起身,见浴室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隙。
黎言从里面探出头来,弯起漂亮的眸子,朝霍白衍勾了勾手指,“你能帮我洗澡吗?”
霍白衍眼神一沉,喉结滚动着,大步走过去。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难耐的轻.喘。
一个小时后,被洗得香喷喷的黎言,靠在男人的怀里昏昏欲睡。
霍白衍将人拢在怀里,耐心地帮他吹干湿哒哒的头发。
黎言似觉得姿势不太舒服,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面残留着几个清晰的红痕。
“宝贝儿。”霍白衍低头咬了咬他的耳朵,“这就睡了啊?”
耳朵被扰得酥痒,黎言抬起手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别吵,我好困啊。”
霍白衍握着他胡乱作祟的手,低笑道:“自己满足了,就不管我了?”
“唔……”黎言将另一手举到他面前,“借给你,自己用。”
“好。”霍白衍低头温柔地亲了亲他的手背。
五分钟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黎言,动了动自己微酸的手指,红着脸把脑袋埋进霍白衍的怀里,忿忿地嘟囔:“你快点儿。”
“宝贝儿,你和我说说话,我就会快了。”霍白衍下巴轻蹭着他的头顶,低沉的声音里含了几分暗哑的性感。
“说什么?”黎言含糊地问。
“说你爱我。”霍白衍低声耳语。
“唔……”黎言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耳朵尖儿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他支吾着,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个字。
“宝贝儿,我没听到,你大点儿声。”
黎言仰起脑袋,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同时手指还用了力。
霍白衍闷哼一声,“言言,你谋杀亲夫啊?”
蜷了蜷被窝下的脚丫子,黎言将嘴巴凑近男人的耳朵,忍着害羞说了几个字。
“宝贝儿,真乖。”霍白衍亲吻他的脸颊,握紧了他的手。
空气中,湿黏的气味儿渐渐弥漫开来
夜色迷静,微风拂过树梢,草丛里的小青蛙互相追逐着,呱个不停。
接到爷爷的电话时,黎言还蜷在被窝里懒洋洋地赖床。
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看清屏幕上显示出的爷爷两个字,他愣了愣神,“喂,爷爷,早上好。”
“言言,爷爷去城里看你吧?”
黎宏华慈爱的声音传来,黎言瞬间清醒过来,“爷爷,我最近好忙啊,没有时间陪……”
“爷爷不让你陪,我现在已经到城里了,先去找你爸爸拿个东西。”黎宏华在医院扑了个空,给周老头儿打电话又打不通,决定先去趟黎家,没想到自己宝贝大孙子的电话打通了。
“哎,爷爷,你别去……”黎言的话还没说完,电脑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黎言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有些担心。
之前黎建海来找自己的麻烦,被霍白衍揍完一顿后,送进了拘留所。
现在,应该还没有放出来。
要是此事被爷爷知道,他一定会伤心的。
黎言越想越担心,睡不下去了,换好衣服下了楼。
霍白衍不在,去公司处理急事了。阿姨在厨房里忙碌,也没注意到黎言出了门。
用手机打了个出租车,黎言急忙赶去了黎家。
已经太久没回来过了,走进院子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
在花园里修剪枝叶的佣人,看见他出现,直接无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黎言也懒得管,快步进了房子。
他刚跨进客厅,便看见一地的狼藉。
黎言眼皮一跳,担心爷爷被欺负,刚准备撸起袖子往里冲,却看见爷爷蹲在客厅的角落,嘴巴里还叼着烟斗,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惬意,并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他正愣着神,急促的脚步声从右边传来,偏头望过去,见黎安苒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你回来干什么?”黎安苒一看见他,脸上立马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回来分家产啊?还挺及时。”
黎言没理她,抬脚朝客厅里走了过去。
见大孙子出现,黎宏华立马起身迎上前,“言言,你怎么来了?”
黎言的视线在爷爷身上扫视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被殴打的痕迹,这才稍稍放下心,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黎宏华摆摆手,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我就是过来拿个东西,她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黎安苒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过来,用力将地板上一扔,指着黎言的鼻子骂道:“你们俩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谁让你们俩进来的?”
孙筠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天,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以为我稀罕着来啊。”黎宏华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儿子窝囊,才会生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女儿来。”
“说谁没教养呢,你再给我说一遍!”黎安苒冲上前,手指都快戳到黎爷爷脸上了。
黎宏华反手在随身挂着的布袋子里一掏,抓起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往她脸上一扔,拉着自己宝贝儿大孙子就往楼上走。
“啊!蛇!”声嘶力竭地惊恐声回荡,黎安苒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黎宏华拉着孙子上楼梯,边走还在边叹气,“可惜那条我昨天才刚捉的蛇,算是便宜她了。”
黎言:“……”
爷爷,这个便宜貌似没什么人想占。
不过,蛇就当送她的见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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