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多, 黎言蜷在角落里生闷气, 一晚上没睡, 他困的不行。
霍白衍坐在床边, 表情冷然地看着他。
黎言脾气也倔, 稍微服个软,求句饶就能搞定的事情, 他非要嘴硬的不肯说话。
地毯上一片狼藉, 各种东西碎了一地。
昨晚房间里动静极大, 黎言到处躲, 甚至一度钻到床底下去了。
一晚上的时间,霍白衍任由他折腾,一句都没有哄。这小孩儿,不好好教训教训, 说不定下回还得跑。
黎言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撅着屁股生气。
双手被迫反剪到身后,被领带绑着,动弹不得,
这也是霍白衍不得已而为之,要是不把人绑着,任由小孩儿闹下去, 容易把他自己伤着。
一夜未眠,黎言实在困得不行。
坐在床边的霍白衍,冷着脸没说话,很是摄人。
他等了一会儿, 见刚才时不时就扭扭屁股的小孩儿半晌没动,有些担心是不是把人闷坏了。
刚俯身靠过去,便听见绵长均匀的呼吸。
这小孩儿,撅着屁股,脑袋倒栽葱似的埋进枕头里都能睡着。
霍白衍无奈地笑着,轻拍了下他的屁股。
黎言立马抖了下身体,半梦半醒,瓮声瓮气地嘟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可怜巴巴认错的话语,落入霍白衍的耳朵,他硬了一晚上的心肠,在霎那间分崩离析,止不住地心软了。
伸手将小孩儿抱在怀里,翻过身让他侧躺在床上,“宝贝儿,睡吧。”
浓密的睫毛轻颤着,黎言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睡眼朦胧地嗫嚅:“你不要欺负我,不然我会记仇的。”
小孩儿睡眼惺忪,音调软软糯糯,委屈得不行。
霍白衍的心肠要还能硬得起来,那他就不是人了。
心头发酸,他懊悔得不已,昨晚自己太凶,把小孩儿吓得不轻。
“言言乖,没事了。”霍白衍亲亲他的鼻尖,柔声安抚着。
黎言脑袋点了点头,下巴往被子里一埋,闭上眼睛睡过去。
霍白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入睡。
过了一会儿,小孩儿没了动静,霍白衍还以为他已经睡熟了,起身准备离开,刚挪动了一下,黎言突然又委屈地咕哝了一句:“你把手给我解开好不好?这样睡着不舒服。”
黎言的脸有些苍白,熬了一整宿没睡,眼底泛着青色,秀气的眉头一直微蹙着。
霍白衍一旦心软,对这小东西便是有求必应的。
动作轻柔地解开绑住他腕部的领带,又轻轻揉了揉勒出的红痕。
领带的布料材质软,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黎言皮肤白,稍微有一点儿红痕都特别明显。
见此,霍白衍心中的懊悔又增加了几分。低头亲亲他磨红的腕部,低声问:“宝贝儿,疼吗?”
“不疼。”黎言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勾了勾他的手指,“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吵。”
霍白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塞进被窝里,又替他掖好被子没说话。
卧室里恢复寂静,只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
在床边守了半小时,确定小孩儿是真的熟睡了,霍白衍亲亲他的脸颊,起身走出了卧室。
房门关上的细微声响,很快消失在外面传来的鸟叫声里。
床上,本应睡得香甜的黎言,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将被绑了好几个小时的双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腕部有一圈红痕,但一点儿都不疼,就是手臂长时间背到身后,有些发酸。
黎言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猫着身子挪到门后,耳边贴着门板,仔细听外面传来的动静。
没有任何声响,老狐狸应该是已经走了。
黎言撇撇嘴,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屋子,抬脚跨过地上被撒了一地的衣服,走到阳台上,扒着栏杆往外看。
好高啊!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被摔死啊?
用眼睛衡量了一下高度,黎言有点儿打消从这儿逃跑的念头了。
别到时候没跑掉,还摔个半身不遂,那可就惨了。
不过,可以找工具帮忙。
电视剧里,如果房间着火了,是怎么逃生的?
床单,被罩拧成一股绳……
黎言的动手能力极强,说做就做。返回床边,几下就将床单和被罩一起扒拉了出来。
然后绑在一起,将一头系在阳台的栏杆上。
霍白衍去书房处理了些事情,回到卧室的时候,见床上一片乱糟糟,脸色瞬间就黑了。
几个大步走向阳台,一把拉开窗帘……
腰间系好床单另一头,黎言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栏杆,半个身体探在外面,摇摇欲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霎那间,空气快速凝固,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
霍白衍克制了一晚上的怒火,砰得一声爆发了。
黎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悬空,被男人强行从栏杆上扯下去,夹在胳肢窝下带走了。
“哎,你放开我!”
黎言被扔在床上,反应极其快速地想要爬起来就跑。
然而,连身体都没有翻过去,便已经被男人俯下的身体压住了。
霍白衍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皮带,黎言被吓得脖子一缩,“你别打我,别打我。”
打?他怎么舍得打。
但教训是必须教训的。
五分钟后,黎言坐在床角动弹不得,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而且这回用的还不是柔软的领带,而是材质稍硬的皮带,他只要稍微用力挣扎一下,就磨得手腕疼。
黎言眼尾泛着红,眼睛湿漉漉地望向男人,“手疼。”
“疼就忍着!”霍白衍是真的生气了。
没人知道他刚才打开门,看见小孩儿正往阳台外爬是什么感受。
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母亲坠落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所有被克制和压抑的情绪,顷刻间汹涌而来。
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
霍白衍不敢想。
“给我好好呆着,反省反省!”霍白衍脸色阴沉地教训完,走过去将阳台门锁住,确定没钥匙打不开之后,这才黑着脸,看都没看床上装可怜的小孩儿一眼,冷漠且无情地走出了房间。
砰!
房门用力被关上,声音大得仿佛连墙壁都震了三震。
霍白衍不敢留在房间里,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伤了小孩儿,只能将怒火发泄在无关的死物上。
老狐狸一走,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黎言一个人。
这回他再也不能撒欢了。
只能团着身体,缩在角落里。
也不敢胡乱挣扎,手腕疼,脚踝也疼。
他好困啊。
哪怕被绑着的姿势特别不舒服,黎言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以为等醒来,老狐狸就能放了他。
可是,当他一觉醒来,都到下午三点多了,老狐狸也没放了他。
一上午滴水未尽,黎言饿得肚子咕咕叫。
可他动弹不得,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句,也没人理。
黎言委屈地吸吸鼻子,老狐狸不会是想饿死自己吧?
唔……那还不如在床上被折磨死呢,至少还能有口饱饭吃。
黎言饿得肚子空落落,渴得口干舌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靠自己,别无他法。
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他只能一点一点往床边挪,慢的像蜗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成功吃上饭。
黎言快要挪到床边的时候,突然发现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着,挪不动了。
他扭动脖子,往身后看去。这才发现老狐狸不仅绑了他的手脚,还用领带系在了床头的位置。
也就是说,除了这张床,他哪儿都去不了。
这也太狠了吧?上厕所怎么办啊?
此时此刻,黎言很后悔,非常的后悔。自己怎么就买机票了呢,要知道就应该直接租辆车,一路向东,浪迹天涯,反正资金很充足,有一千万的支票……
等等,自己的支票呢?支票去哪里了?
黎言赶忙扭动身体,试图去掏衣服兜。
房门刚好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被人打开了。
吴阿姨端着刚煮好的热粥走进来,“言言,来吃点儿东西。”
饿了大半天,香味儿钻入鼻腔的瞬间,黎言的肚子立马兴奋地咕咕叫起来。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说:“阿姨,你能帮我解开吗?”
吴阿姨为难地摇头,“言言,没有先生的发话,谁都不敢给你解。”
“……”黎言瞬间就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那我怎么吃饭啊?”
“我喂你。”吴阿姨舀起一勺粥,吹冷了递到他嘴边。
黎言张开嘴巴一口吞掉。
人是铁饭是钢,他可不会搞什么绝食。
万一,那姓霍的真的要饿死他怎么办?
将一碗粥喝完,黎言稍稍恢复了些力气,“阿姨,你能帮我找找支票吗?我有一张支票不见了。”
“什么支票?”吴阿姨问。
“就是,前天霍老先生给我的支……”话未说完,黎言一抬眸,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霍白衍,急忙闭上了嘴巴。
惊愣两秒后,他快速改口道:“阿姨,你听错了,没什么支票。我这么穷,我哪儿有什么支票啊。”
“先生。”吴阿姨也发现了雇主的存在。
“你先出去吧。”霍白衍冷声道。
吴阿姨有些担心黎言,走之前还忍不住劝了两句:“先生,言言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霍白衍沉着脸没出声,吴阿姨也不敢再多说,端着碗勺离开了。
见老狐狸的视线扫过来,黎言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清亮的眸子里充满了警惕。
霍白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线从他被磨红的腕部扫过时,眼底滑过几分不忍。
“还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小可怜,你的支票已经进了霍总的兜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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