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君绿绮却想起秋儿之前和她说过的话:晚上老爷要回府的,要和她说赵姨娘的事。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本来不想为难这些本就已经很可怜的女人了,可偏偏就有那不甘心的人非要弄出些事来不可。
看看外面的天,已经近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了。再用不了一时只怕那个老爷就该回府了。
君绿绮坐了起来,有些事,她还是要做一下了的,就算她不想为难别人的,也不想让别人为难自己的呀。
“心怡。”君绿绮向外叫了一声:这丫头平时不太爱说话,可是真的说起话来到是个能够抓得住理的。
“夫人。”心怡忙走进来,见君绿绮醒了,招手叫人进来侍候君绿绮洗涑。
简单地洗了一下涑了一下,君绿绮换了身浅黄色的长裙,上面罩了一个长马夹似的外套,想了想,便让心语把那个放着六件翡翠饰品的盒子打开,把那个玉牌拿了出来,看了看,最后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女人的身分不光是看她是否是一个家庭里的正妻,还要看她的行头。这个行头嘛,就是说她娘家给她带的那些首饰了和衣服了。
衣服她自不必说,简单样式就好,太过繁琐的,她反而不喜。可是看了那阮天香满衣柜的裙和衣,却是很少有素气的。但也不是没有,所以,这衣服要好的布料,却是再简单不过的样式。再过二天,她就可以穿上自己设计的云锦料衣裙了。
衣服有了,再就要看这头上戴的了。
君绿绮也不想和这院子里的女人们斗得你死我活的。可她现在还得住在这里,为了安静,她也只好压一压这些不安分的女人了。
首饰既然是大哥陪嫁来的,那就戴出来。只怕像这样的好的玉质首饰,还并不多见吧。
上午在大厅里看到了三个妾,也看到了她们身上的衣服。
赵姨娘到是通体的气派,衣料也不错,是纱质的。只是是什么纱她不知道。头上戴的却是银饰,这一点她看到了其他的两个女人,陈氏的头上也只是二枚银钗。赵姨娘头上不过是多了一枚珠花罢了。看那珠花的成色,到也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坏。而罗娟,头上却只有一枚铜钗子,要不是她觉得像她那样一个女人在府里的身分,她还真以为这个女人戴的是金钗子呢。
即然连最得意最得宠的赵姨娘都没有戴过金饰,是张子布太扣门儿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君绿绮想着,带着疑惑,准备哪天找个时间偷偷地问一下秋儿。心语和心怡就不能问了,问了之后,怕是要出麻烦的。
头发是心语梳的,心语的手巧,因为在家里,君绿绮到也不想弄得满头都金灿灿的,看着就觉得重。今天出去,到是让心语拿了一支金的钗子,一头是嵌了珠花的。虽然算不得太名贵,但也不是一般人戴得起的。
心语看着君绿绮这一身素妆,想说什么,还是闭了嘴。
现在的夫人和前些日子的夫人有些不同了,不光是对老爷,对她们也不太一样了。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夫人,最少,现在的夫人知道,她不该把目光只盯在老爷的身上,对赵姨娘她的挑衅理都不理。
可今天上午在前厅的事,心怡在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好水容易夫人硬气一回,却把这样的好机会让给了老爷,白白地便宜了那个赵姨娘。
“夫人。”心语帮君绿绮梳妆完毕,拿过镜子来,让君绿绮看了看。
君绿绮点头:“叫上两个婆子,嘴巴都利落些的。”
心语出去了,心怡扶着君绿绮往外走:“夫人,这是出哪里啊?”
“赵姨娘挨了打,我们怎么也要去看看啊。”君绿绮淡淡地一笑:可以欺她不知,但不能把她这个放手的情不记着。既然是在张家就要知道,这后院儿到底是谁说了算。
“是,夫人。”心怡小心地扶着君绿绮的手臂,向外走去,小声地道:“夫人要带些什么东西去吗?”
“东西?”君绿绮站下来,心里想着心怡的话:要带东西去吗?按理说,赵姨娘现在是病人啊,可那是假病啊,她要不要带东西去呢?
想了想,君绿绮还是对心怡道:“你看看带些什么,不要带吃的就好。”宫斗文看多了,自然知道,这吃的是最能让人做出文章来的,赵姨娘现在是没什么事,可她还不想能自己再找麻烦。
“这个奴婢觉得现在送什么都不太好。”心怡是心里不想送东西。凭什么呀?那些欺负她们院子的人,欺负夫人,还送东西给她?美的她。
可是这道理她又不能不给夫人讲,不讲是她的错。
“也没什么不好送的,叫管花草的娘子,弄一束花来,我们带过去就是了。”君绿绮微微地一笑:看病人不是都要送花的吗?那她也送花好了。
“这个也行吗?”心怡可没听说过,看人要送花的。哪个主子的房子不是插着花的,而且这花每天都会有专人来换的。她们再送花,不会让人笑话吗?
“有什么不行的,当家主母赐不敢辞,我不相信我好心好意地去看她,她到把我送的东西丢到门外来。”君绿绮挑了挑眉看着心怡比较疑惑的面孔,笑了,“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礼物。”推了一下呆住的心怡,君绿绮心情极好地向外走去。
有些人,颜色还是要给的,不然的话,这些人的脑子里就不会长记性。自己宽厚,可并不等于自己好欺负。有过一次的教训她可不想再因为无耻的男人再受一回,那自己不是太冤枉也太无能了么。
赵姨娘现在正得意呢,明明要被打三十板子的,可现在她却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自己的冬吞院里,和她下面的丫头乐着讲今天在前厅里的作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有老爷为她撑腰,就算是夫人,也是要卖老爷这个面子的。
春儿没有怎么接赵姨娘的话,今天上午的事她也知道。
回来听赵姨娘一直在讲,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那夫人看着明显就是不想结怨太深的样子,要不然,怎么会让老爷验刑,夫人去走了呢?可看看姨娘现在的样子,春儿到有些担心了。
赵姨娘打从进了张府,就一直被张子布宠着。不说要什么给什么,那也是三天两头地宿在这里。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对她们这个院子的人都高看一眼。
“夫人,您真是利害。”红绫恭维地道。
“姨奶奶。”春儿在一边有些听不过去,走过来帮着赵姨娘捏肩膀,“您在这边说这事儿,想来夫人要是知道了您没受什么罪,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您呢?”春儿还是忠心护主的。
“切,她算什么。”赵姨娘嗔道,“虽然她是夫人,可是老爷宠的是我,我还为老爷生了个孩子呢。要是老爷宠夫人,那也让她生去啊。”赵姨娘不地瞪了一眼春儿。
“是啊,老爷都说了,不会再去夫人那里宿了呢。可不是就在姨奶奶这里留了吗?”红绫的眼睛转了转,现在赵姨娘可以说是张府里后院的大腿,她一个二等丫头,要是能升到一等的大丫头,那月例可就是翻了一倍呢。而且,这吃的穿的,都要比她现在好多了。
“姨奶奶,奴婢看,您还是躺下吧。怎么也是受了罚的人,若是传出去,也是让人抓着把柄的。”春儿不放心,还是尽心地劝着。
赵姨娘不理,红绫也不劝。正在这个时候,却是有小丫头怜雪跑了进来:“姨奶奶,霍娘子,霍娘子的妹子,还有秦管事和她的弟媳都在门外要见姨奶奶呢?”
赵姨娘坐了起来,收了脸上的笑:“想不到,刚刚的事现在就来要情儿了,这也太快了吧?”
红绫也站了起来:“姨奶奶,要不我就回说,您现在正养着呢,让她们过段时间再过来,打发走了就是了。”
春儿却迟疑了一下,拉了一下红绫,对赵姨娘道:“姨奶奶,管事娘子来登门要情,奴婢想,还是不易打发的好,不管多少,都是要给的。一是堵了她们的嘴,二来,以后办事也顺当些。”
赵姨娘皱了皱眉,她平时到是挺大方的,不过那也是心疼肉疼的。她一个二妾,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赏人啊。而自己的嫁妆也不多,她还要打扮自己吸引老爷的注意,那些月钱,几乎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我哪有那些的闲钱!”赵姨娘嘴上说着,可心里也明白,春儿说的对。要是得罪了这些管事的娘子们,只怕以后出府带东西,她们就不会再让她得便宜了。而日后的吃食问题?
赵姨娘一愣,日后的吃食,她已经和老爷说好了,以后要自己开伙了。也范不着再看她们的眼色了。好歹不说,她也是这张家半个主子呢。
想想来的四个人,就算每个人赏二十文,那也得八十文呢。她一个月才三两银子,哪里一下拿出这么多来啊。
“姨奶奶。”春儿叫了一声,心里有些急。
这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姨娘再得宠,那也不能高过夫人去,得罪了这些人,对姨娘没好处。
赵姨娘也不是糊涂的人,想了想,再肉疼,也是要舍得的。
“请她们进来吧。”赵姨娘咬牙吩咐了一声。怜雪再次跑了出去。
几个人现在都有些顾头不顾尾了,没想到以前不觉得什么的事,现在却被老爷抓住了。
别人还好说,就霍管事和菜的秦管事,若是丢了这两份油水实足的差事,那是得不偿失啊。
听到管家传下来的话,霍娘子就把管家拉到了一边细问了起来,这才知道是妹子犯了浑,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就敢那么的放水。害她也受连累,好在老爷到是没说让谁接替她,那就是说,她还是有门儿的。
因此拉上了已经接到管家通知的秦管事和两个造事的人,一起来到了冬蚕院,准备求赵姨娘和老爷求求情,让她们都再回到原因的位置上去,哪怕是扣她们的工钱,她们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