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 琉星被套上了厚实又庄重的纹付羽织袴,牵出房间。
衣服有些重,琉星不适应地问烛台切:“我能不能穿这个呀,裙子不舒服!”
“不是裙子,”烛台切忍住笑,“这是袴, 是男性最庄重的打扮, 今天我们要去新年参拜, 非常重要, 所以不能换。”
琉星懵懂地“哦”了一声,“参拜?”
“今天咱们要去神社。”烛台切说, “一月一日,都是要参拜神社或者寺庙的。”
时之政府在一月一日会将万屋深处的神社开放给审神者们参拜。
神社里的神明, 当然是众多付丧神。
虽然有传闻说, 神社的某个地方沉睡着众多付丧神的御神体, 可那也只是传言, 这个新年参拜,象征意义的成分更多一些,他们这些付丧神,也没法收到信徒的信仰。
琉星有点高兴:“我知道!神社是神明大人们的家!我们要登门拜访神明大人吗?”
“嗯……稍微有些不同……不过大部分没错,您答对了。”
万屋街道上的新年布置和当初夏日祭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没那么清爽,为了表现出对新年的重视和喜悦,装饰物是更加贵重和鲜艳的花团锦簇,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春天的感觉——哪怕春天还早着。
琉星一手拎着自己的小花篮, 一手抓着烛台却的拇指,乐呵呵地随着人群往前走,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也不要烛台切抱。
“我已经长大一岁了,不是六岁的小朋友了,”琉星认真地说:“你们不能总是抱着我!”
烛台切只能作罢。
神社在万屋最深处,走路至少要一小时。
琉星走了半个多小时,小腿又酸又累,从拎着小花篮,到硬是把花篮塞到烛台切手里。
最后委屈地说,“我觉得你还是要抱抱我的!”
烛台切眨眨眼:“可你已经不是六岁的小朋友了,还要抱吗?”
琉星说不过他,就可怜巴巴地说:“我走累了,你会心疼我!你心疼我,我也会心疼你的!为了我们都不要心疼,我觉得你还是要抱抱我!”
这种拗口的歪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烛台切哭笑不得,但看到琉星期待的表情,还是心软了,把琉星抱起来。
琉星坐在烛台切怀里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付丧神很少,多是审神者们带着近侍来参拜,所以虽然是正月初一,人却没有特别多。
也不是不能理解。
来神社参拜神明是人类的习惯,付丧神可没有。何况神社里供奉的神明还是他们自己……自己参拜自己,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万屋的神社在街道的尽头,平常那里都是一圈厚实的砖墙,今天却凭空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石阶。那石阶直通向山顶处,每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鲜红的鸟居,层层叠叠堆砌到山巅,像通往天际的门扉,偶尔还能看见狐之助在鸟居上蹲坐着,冲来往的审神者打招呼,琉星也不例外,甚至还被活泼的狐之助抛了个媚眼。
阶梯爬了很久仍然没有登顶,琉星心有余悸地望着仍然遥远的山顶:“多少层台阶呀?好长好长啊!”
“九百九十九层,”烛台切轻声说,“九为极数,是个有象征意义的数字。”这要详细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烛台切只是粗浅地给了个说明。
又爬了二十多分钟的阶梯,烛台切才总算抱着琉星到了山顶。入目所及,都是穿着厚重织袴,累得脸色苍白的审神者们。
好在时之政府在此时体现出了一些人情味,拜托神社的巫女们摆出了一个小摊位,免费供应来参拜的人们一些热腾腾的饮料和休憩的地方——那里已经趴了乌压压一大片仿佛尸体的审神者们了。
旁边还有一脸着急和无奈,帮主公捏肩捶背的付丧神们。
琉星听见一振压切长谷部语带担忧:“明年还是别来参拜了……”
那位年轻的男性审神者一抹脸:“水……”
压切长谷部连忙将纸杯递过去。
审神者“咕嘟咕嘟”喝下之后,闷闷地说:“明年来的时候,我会记得自带水壶和帐篷……”
“那……那至少让我抱着您上——”
“你够了!”审神者涨红了脸:“你这样是要被告白的我跟你讲!”
琉星:“???”
烛台切默默地捂住琉星的耳朵,把孩子带离那片是非之地。
神社的占地面积很大,整座山都是神社所有,但目前开放给审神者的,就只有面前这座大殿而已。
赤红的廊柱支撑着威严辉煌的大厅,飞翘的屋檐下挂着金色的铃铛,巫女们穿着红白的巫女袴,坐在大殿内给客人解签。
参拜的队伍排的很长,烛台切带着琉星去手水舍洗完手,才走到末尾排队,人很多,等待了快半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
“神社参拜的时候要怎么做?”烛台切提问。
“二礼、二拍手、一礼!”琉星对自己的回答非常自信,昂着下巴等待夸奖。
“答错了,要先投香火钱。”烛台切往琉星手心里塞了个硬币,看着琉星把硬币扔进钱箱,才继续道:“然后要摇响垂铃。”
琉星两只小爪子拉住钱箱上的绳结,晃了晃。
金色的大铃铛声音很低沉,像是有人在回应呼唤般。
“接着才是二礼、二拍手、一礼……记得许愿。”
琉星行完礼,盯着前钱箱上的绳结发了会儿愣。
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去看那金色的大铃铛。
“怎么了?”烛台切问。
“我的愿望神明大人听见没有呀?”琉星有点担心,“我说得那么小声,他听不见怎么办呀?”
“哦?您许了什么愿望?”
“鹤丸说,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琉星想了想,“等我实现了愿望再告诉你好不好?”
烛台切当然不会追问:“当然可以。”在他想来,小孩子许的愿望,必定不会是什么宏大的愿望,说不准只是晚餐多加一个布丁,今年多交一个朋友而已。
琉星晃了晃烛台切的手:“我们再去看看神明大人好不好?我还想许一个愿望!”
烛台切揉揉琉星的头发:“您今年有些贪心啊。”
琉星窘迫地红了脸颊,反省自己:“好吧……我不许了。”
烛台切失笑:“新年参拜只有一次,不能重复,我们明年再来好吗?”
琉星脸还红着,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我们去抽签?”烛台切最看不得琉星沮丧,赶紧补救:“签文也是神明和人类沟通的方式。”
琉星被唬住,高兴地跟烛台切一起去抽签。
这神社的抽签方式有些许特殊,准备了很多狐之助的小玩偶,只有拇指大小,在玩偶里塞上签文,让审神者们自己挑选,五百円一只,价格相当贵。
还在旁边准备了没有签文的小玩偶,可以当做伴手礼送人,三百円一只。
这赚钱方式也是比较简单粗暴了。
琉星特别喜欢这些小巧的狐之助,把怀里的压岁钱红包掏出来,给本丸里每个付丧神都买了一只——给狐之助买了三只。
“大家给我的压岁钱我会用在非常重要的地方!”琉星早晨收压岁钱时还信誓旦旦地这么说。
可现在已经快把自己的钱包给掏空了。
琉星抽签的结果还不错,中吉。
他汉字认识得还不太多,便央求烛台切给他念签文。
“保持友善平和的态度对待新朋友,会让你看到不同的世界,但不要矫枉过正,正视自己才是跨越自己最好的方法。”
琉星没听懂,傻乎乎地问:“神明大人是在说要做我的朋友吗?”
烛台切捏了把琉星的小脸蛋,“我们已经是您的朋友了。”
琉星高兴地笑眯了眼:“嗯!”
下山依旧花了大工夫,但回到万屋街道后,时空转换装置就可以使用了。
劳累了大半天,琉星晚上睡得非常早。
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的愿望实现了。
猫咪妈妈来到了本丸,和他一起睡在被窝里,早晨烛台切叫他们起床,猫咪妈妈被吵醒,不高兴地喵喵叫,炸着毛赏了烛台切一道抓痕。晨跑的时候大俱利养的小猫咪也一起来了,围着猫咪妈妈打转,猫咪妈妈温柔地给它们舔毛,和他们一起跳上屋顶晒太阳。早饭是秋刀鱼,猫咪妈妈一个人独占三条,鹤丸的,前田的,还有大俱利的,分了一条最大的给琉星。琉星上课的时候,猫咪妈妈去了山上的林子里玩,下午回来,嘴里叼着一只肥硕的野兔。晚上洗澡前猫咪妈妈悄悄地溜走,全本丸的人出动都没有找到猫咪妈妈,睡前才施施然出现,钻进了琉星的被窝里。
“妈妈下次要好好洗澡,这里洗澡很舒服的!有很大的温泉池,洗发水也香香的,我还可以把小鸭子借给你!”
“喵!!!”
“为什么妈妈这么讨厌洗澡?明明……好嘛好嘛,我不提了……以后不要抢大家的鱼啦,鹤丸他们被抢了早饭,好可怜的……歌仙说下次会给你多准备几条鱼,我的也可以给你!”
“喵!”
“妈妈你明天和我一起跑步吧,不能总是懒洋洋的晒太阳!你来了一个月,已经胖了好多啦……哎呀,妈妈的肚子好软哦……”
“喵!!!”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气!我不说了!”
“喵!!!”
“妈妈最近掉毛好厉害,我的被窝里——”
“喵嗷!!!”
“好痛!妈妈不要咬我呀……”
“喵!”
第二天早晨,琉星起床时满脸笑意。
“怎么了?做了好梦?”烛台切帮琉星拿来衣服,看着琉星自己一件件地穿戴整齐。
“我不记得了!”琉星兴高采烈地给自己穿袜子,“可是总觉好开心!”
“新年第一天的梦叫做初梦,”烛台切帮琉星戴上毛线帽,整理了下衣襟和袖口,“梦中见到的事情,会成真哦。”
琉星兴奋地跳起来:“真的吗?那我今年就……哎呀!”他气鼓鼓地说,“我不记得内容啦!”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让琉星上学了,我进行了可耻的年龄操作,给很多角色施展了‘变回小学生’的魔法(。
我真是个很出色的魔法师啊……(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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