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黑子三人组对这种场面反而比较冷静。
毕竟刚才就见过他们中的一大半, 冲击力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大了……他们切实也很好奇,琉星家的道场是不是都看脸选弟子,不好看就没资格碰剑。
琉星对此毫无所觉,将人带去了大广间。
说是大广间,但其实远没有本丸的大广间那般豪华,只是刚巧坐得下前辈们和几位付丧神。
一进门, 琉星就看见了三日月宗近和石切丸。
两人都是慢性子, 动作温吞闲适地正在往矮桌上摆放茶点准备招待客人。
看见琉星一行人, 三日月显然有些讶异, “哦呀,抱歉, 我记错了时间,还以为客人稍后才来……哈、哈、哈, 人老了, 就是容易在细节上出错。”他虽这么说, 但语气里却没有太多的歉意, 冲众人微微颔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在下三日月宗近,有失远迎,请多见谅。”
即便穿着最朴素简洁的衣裳,这位青年的容貌也依旧晃眼到无法直视。
高挑的身形,白皙的皮肤,俊美的五官, 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惑人魅力,尤其是那双眼睛。
狭长的凤眸,深蓝与浅蓝交汇处,一抹弯月绽放着柔柔金光。
美人如月,乍见掩暮云,更增妍绝。
不外如是。
“没关系,谢谢爷——咳咳咳!”硬是把半句话憋回去,琉星咳得满脸通红。
烛台切哭笑不得,向其他人道:“三日月,谢谢帮忙……各位,实在抱歉,准备还没做完,但请诸位先入座吧。”
网球部和剑道部的两位部长自然而然坐到了前面,迹部就坐在三日月身侧,而琉星被烛台切引到了座首。
琉星坐下后深吸一口气:“……”虽然以前在本丸宴会上,他也是坐在座首,但今天在场的都是前辈,他一个后辈坐在这里真是……浑身不自在。
其他人感受不到琉星的心情复杂。
他们的目光还没能从三日月身上移开。
气质这东西很难说,通常需要长时间沉淀,和出生,家境,培养,为人处世等等都无法分开,就好比‘优雅’。
琉星的举止一直都是‘优雅’的,但这需要的却是上千上万次的练习和纠正,充满了刻意和标准,已经成了琉星的习惯甚至是本能。而古代贵族的‘优雅’,却是用无数鲜花,美酒,人力,物力,甚至百姓的血肉,才能堆砌出来的,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而这个人,似乎天生便有这样的魅力。
举手投足,总让人联想到平安时代的天潢贵胄,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注意起了自己的仪态,连剑道部那群脑子里只有剑道的粗汉子,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地将目光放在三日月身上,唯有黑子他们低头认真地吃点心。
黑子他们以前见过三日月一、两次,对这位的美貌多少有了些抵抗力,但仍然不敢细看——总觉得再看下去会出事。
迹部景吾倒没像其他人一般被美色所惑,他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在稻垣家里当弟子,尊称稻垣琉星为家主呢?不止这位三日月先生,还有方才的烛台切先生,和歌仙先生……
迹部若有所思地端起茶,被扑面而来的清香惊艳到。
“这茶是——?”
歌仙主动回答:“是今年三月的新茶。”
这茶是一个月前才摘下炒制的新茶,今年春季的雨水丰足,茶叶相当柔嫩,香气也是近几年最好的,歌仙都不太舍得把茶拿出来给那些不懂品茶的付丧神,例如大俱利,陆奥守,和泉守等人是碰都不要想碰,只在几个喜欢喝茶的平安老刀那里有些存货,但也不多——可不就把三日月吸引来了吗。
迹部仔细品茶:“这应该是古法制茶?”
歌仙微微一笑:“说是古法,现今也还是在用,只是我制茶时会比其他人多出一两道工序罢了。”
“果然……只有古法制茶,香气才能像这样最大程度保留。”迹部显然比其他人更懂茶,和歌仙聊天时没有丝毫障碍。
中岛凛也难得开口:“这茶叶色泽嫩绿清亮,味苦回甘,又带有一丝熟板栗的清香……我曾喝过移植自中国的极品毛尖,不及这一杯来的馨香醇厚。”
三日月说话时总是很缓,带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他一旦开口,所有人都忍不住凝神去听:“歌仙的毛尖茶树也是从中国移植来的,不过他更爱惜一些,照顾这些茶树时从不假他人之手,如此精心,自然能制出好茶。”
“只是今天人太多,无法妥帖地用茶道来招待各位,可惜。”歌仙叹口气。
迹部和中岛凛也露出了有些可惜的神色。
其他不爱茶的人便听不太懂了,但也没什么,他们只要知道茶很好喝,点心很好吃,美人很好看就够了。
尤其是小林美羽,目光全程都灼灼发亮地放在三日月上,等大家吃完点心,她的茶水都凉了,还一口都没动过。
好在三日月已经习惯了这般的目光,浑不在意,像个真正的老人家一样,平和地微笑以对。
歌仙难得遇到可以和自己讨论茶道的小辈,很高兴地带着他们去看自己的收藏。
歌仙的收藏和琉星的收藏并不是同一种概念。
琉星珍惜的收藏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是付丧神们送给他的小礼物,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比如博多送他的小鸭子,堀川送给他的兔子玩偶,黑子送他的文具套装等等。
但歌仙的收藏,都是他出阵时从各个时代淘来的古书,古瓷,古字画,他热衷此道,又很有品味,东西多得收藏室都放不下,不得不藏封在储藏室里落灰,他很舍不得,又担心摆在大厅里会被不懂欣赏和珍惜的付丧神们糟蹋,有了道场后,干脆移到现世来了。
观赏古董,这种鉴赏行为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是看个热闹。
比如一副花鸟画。他们当然明白这幅画好看,也知道鸟儿画的漂亮灵动,但要问这是谁画的,什么年代的,鸟儿的羽毛分别用了什么笔法和颜料,大部分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不妨碍大家啧啧称奇。
毕竟画的落款是历史上的知名画家或书法家,大家耳熟能详。
而瓷器的鉴赏观赏则更高一些,毕竟通常来说匠人只会将名款写在底部,不拿起来是看不见的。
依旧只有迹部和中岛凛两个人,和歌仙相谈甚欢。
其他人倒不觉得无趣,跟着大佬长长见识其实也很有意思。
只有琉星,看过这些东西许多遍,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此刻只能当个摆设跟在三个人后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聊得愉快。
黑子悄悄地问琉星:“你没跟着家里人学一学鉴赏?”
琉星哀怨地看他一眼:“没时间。”
他平常补课太多,要学的东西也多,哪有时间再学鉴赏?
而且……他确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歌仙的一堆收藏里,唯有书画类是琉星看得懂的,但要他分辨真假和年代,琉星没有自信。
一群人看完歌仙的收藏,都快到下午了四点多了,部长有点急,忍了忍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琉星的衣袖:“稻垣啊,我们……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道场?”
其他部员立刻从古物观赏里醒悟过来,纷纷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渴望。
琉星松了口气,他听见歌仙已经和迹部他们聊起了音律,说不定兴致一来,就会让琉星表现个古琴或横笛什么的——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
就像每个宠溺孩子过头的家长一样,歌仙也很喜欢和别人炫耀自己孩子的才艺。
“好的好的,”琉星赶紧说,“歌仙,我想带学长他们去道场看看!”
迹部微微皱眉,大概是被打扰了兴致,有些不愉快。
而歌仙,虽然有些遗憾,却也点头道,“是我疏忽了……走吧。”不能怠慢客人。
烛台切看到琉星满脸的劫后余生,差点没忍住笑。
这次换琉星走在前面,给大家介绍:“我家里所有人都擅长剑术,但风格完全不同,糅合了很多东西,每个人都各有特色,无论是谁,都能从他们的剑招里学到新东西……”说完,琉星隐秘又期待地看了眼网球部众人。
也许网球部的学长们,看见付丧神们的手合后会被剑道的魅力所俘获,从此抛弃西洋来的运动,转而投身剑道传承呢?!
抱着这种希望,琉星带着付丧神们往道场走。
短刀们正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说话,不过高侦查让他们敏感地察觉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立马排好队装模作样地挥起了剑。
包丁藤四郎小声抱怨:“我还是比较喜欢用本体的说,这些短刀,连开刃都没有,用起来真不顺手。”
“拿国宝练习,你想给琉星大人惹麻烦吗?”药研一巴掌拍在包丁藤四郎的腰上:“别偷懒,动起来。”
“哼!”包丁藤四郎鼓着包子脸,“药研哥太严格了,如果是人·妻的话,一定会摸摸我的头安慰我——”
药研推了推眼镜:“你想与我手合?”
包丁:“…………对不起。”
药研:“继续练习。”
自告奋勇当师傅的鹤丸发觉来了人,总算褪去了满脸的无聊,兴奋地一跃而起,扒着门框对琉星招手:“这边这边!今天是我当师傅!”
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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