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那个前院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让楚亦瑜先回去了。
楚亦瑜虽然担忧，但还是听他的话。
听说前院长退休后开了家古董店，顾衍找到了那家古董店。
“有人在吗？”顾衍看着敞开的门，边走进去边问。
钟摆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顾衍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一张古朴桌子后面的人。
“是你？”顾衍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中老年男子，但是那只是伪装，顾衍可以看出她皮囊下真正光鲜亮丽的模样。
这个人他认识，就是住在他家附近的女巫。
“嗨，你好，小顾先生。”卡桑德拉俏皮地笑着和顾衍打了声招呼。
她一直喜欢叫顾衍小顾先生，顾衍小时候还以为是因为他比较小，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因为这样。
“你认识我父亲？”顾衍问。
“当然。我和顾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卡桑德拉从桌后走到顾衍面前，她随手拍了拍叫个不停的大座钟，扰人的声音停下来。
顾衍认真地看着她：“我是来向你询问我父亲的事。”
“你父亲？”卡桑德拉歪着头思考片刻道，“这种事你应该问埃德温而不是问我。”
顾衍如实告诉她：“埃德温说他不认识我父亲。”
卡桑德拉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他还在闹别扭呢？”
顾衍一听，迟疑道：“你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
“知道。”卡桑德拉点点头，“但是我并不能告诉你他们之间的事。这属于我和埃德温之间的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顾衍愕然。
“是呀。”卡桑德拉眨了眨俏皮的眼睛，“他可是付了钱的，让我保密。”
顾衍沉默，思索片刻：“既然他和我父亲之间的事你不能告诉我，那单独关于我父亲的呢？”
卡桑德拉笑了笑：“这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告诉你，我挚友的儿子。”
“从你小时候第一眼看出我的不同时，我就知道，小顾先生，你应该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是吗？”卡桑德拉踱步走回她的古董桌后，坐在摇椅上，翘起二郎腿问道。
顾衍点点头：“是，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像我这样的人似乎不少。”
“不。”卡桑德拉吐气如兰，轻轻地摇头，“像你一样看得见别人看不见东西的人的确不少，可是和你一样，天生就能看见的却很少。这是你继承你父亲的能力，和你一样，你父亲也能看见这些东西。我如果没猜错，你能看见精灵和巨龙是不是？”
顾衍缓慢地点点头：“我并不觉得这和你们后天修行能看见的有什么特殊。”
“怎么可能不特殊？小顾先生，你小时候看过童话故事吗？”卡桑德拉问道，在得到顾衍肯定的答案后，她道：“像精灵与巨龙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站在魔法界的顶端，只有修炼到和他们一样境界的人才能窥得他们真容一二。随着现代社会的演变，不仅科技文明在发展，魔法文明也在不断地消散。事实上，现如今，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巫师们，能够修炼到看得见巨龙和精灵的人已经很少了。举个例子吧，像我这种天资愚笨的人，侥幸站在魔法界顶端，但是我依旧看不见精灵与巨龙。而你，却可以轻轻松松地看见。现在，你还觉得你的眼睛没什么特殊吗？”
顾衍的眉心微微皱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在魔法界，精灵和巨龙意味着财富。只要能得到从他们手缝中漏下来的一丝东西，就足以让一个巫师受益终生。所以，当你父亲出现在西方，现出他的能力时，整个西方为他轰动。”
“他们想通过你父亲窥得精灵与巨龙的踪迹，你父亲拒绝了，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将你父亲的眼睛拿过来，放在一个听话的人身上。”
“拿过来？”顾衍愣住。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拿过去，顾衍除了挖下来想不出其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卡桑德拉道，“这就是我把你父亲安排在德古拉的原因。王室的贵族血脉受该隐保护，他们不敢在那里造次。”
“该隐？”顾衍从小在n国长大，自然意味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室的那群贵族都是吸血鬼吗？”顾衍问。
“当然不是。”卡桑德拉道，“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或许他们的祖上真的是血族血脉。不过传到如今，这种血脉已经十分稀薄，和普通人无异。”
“后来呢，他们想拿走我父亲的眼睛，你把安排进德古拉。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吧？”
卡桑德拉点点头：“的确，他们不死心。于是我向你父亲提议，不如找一个王室血脉，生下一个孩子。由那个孩子继承他的能力，同时因为该隐的保护，魔法界不敢动那个孩子。你父亲同意了我提议。”
“然后他就和我母亲生下了我？”顾衍问。
卡桑德拉再次摇了摇头：“你又猜错了。我是向他推荐了你母亲，不过他拒绝了。他自有主意，他看上的人是埃德温。”
“……”顾衍：“你不要告诉我，我是我父亲和埃德温生的孩子。”
卡桑德拉歪着头看向顾衍：“可这就是事实啊。”
顾衍觉得荒唐：“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
卡桑德拉：“普通人当然不可以，可是你父亲又不是普通人。在精灵的帮助下，生命之树孕育出你父亲和埃德温血脉的结合体，也就是你。你继承了埃德温的血脉，同时也继承你父亲的能力。虽然不是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生的，可事实上，你就是他们的孩子。”
顾衍：……
以前我只是能看见不是人的东西，现在连我早就都不是人了？
“那他为什么和我母亲结婚？”
和埃德温生孩子，和乔治亚娜结婚。顾衍忽然觉得自己父亲好渣。
“他和乔治亚娜也只是朋友。乔治亚娜喜欢的是女人，你父亲喜欢的是男人，他们俩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如果你母亲的父亲知道你母亲喜欢的是女人，恐怕爵位就落不到她身上。于是她和你父亲合谋，两人假结婚，连你也顺便成为她和你父亲的孩子。反正她和埃德温长得那么相似，也不怕你长大后有人看你长相怀疑你不是她的孩子。”
顾衍膝盖中了一箭，他一直没怀疑他不是他父母孩子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继承了他父亲的长相，母亲轮廓与蔚蓝的眼睛。
现在想想，比起他母亲，他的确长得更像埃德温。
“所以，埃德温也是我的父亲吗？”顾衍问。
卡桑德拉点点头。
养父忽然变成亲生父亲，顾衍有点缓不过来。
“埃德温，他喜欢我父亲吗？”顾衍迟疑问道。
“我说了，这个不能告诉你。”卡桑德拉笑眯眯地说，“这属于商业机密。”
“那他知道我是他儿子吗？”顾衍换了个问题。
卡桑德拉耸耸肩，摊手道：“很显然，他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顾衍问。
卡桑德拉无辜地眨眨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又没问。”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顾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静沉着的性子，今天才知道，他父亲和埃德温之间的事足以让他神情恍惚。
“我最后还有个问题，我父母的车祸和魔法界有关系吗？”
卡桑德拉的笑意瞬间消失，碧绿的瞳孔看着顾衍，许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衍走出古董店第一件事就是给埃德温打了个电话，电话另一边的埃德温似乎对他的来电很不解。
“埃德温，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外面有一个亲生儿子你会怎么想？”
“没有这种可能。”电话另一边的埃德温声音高贵而慵懒，“不会有人在你面前胡乱说什么了？我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哪来的儿子？”
“那男人呢？”顾衍追问道。
电话另一边的埃德温陷入了沉默，许久才道：“顾，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埃德温，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就是你的儿子。”
“怎么可能？”埃德温的语调微微提高，“我虽然爱慕过你母亲，但是我和你母亲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那和我父亲呢？”顾衍问道
埃德温罕见地陷入沉默。
“做个亲子鉴定吧，埃德温。”顾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