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在停车场门口遇到送外卖的小哥。
戴着口罩的小哥似乎没预料会遇到顾衍，朝着他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顾衍也回以点头示意。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跟在小哥身后浑浑噩噩的冯维像是突然惊醒一样，他双眼瞪大地看着顾衍，声音满是寒颤：“顾衍，是他，是他杀了我！”
顾衍面不改色走过，恍若未闻。
飘在一旁的高扬本来因为冯维的话神色变得紧张，在察觉顾衍并没有听到冯维的话后表情才放松下来。而送饭的小哥对此一无察觉，朝饭店老板的车走去。
高扬连忙跟上，却忽然心有感应，朝身后看去。身后，顾衍站在阴影之下，面无表情。本以为看不见鬼魂的他却正好在高扬回头的那一刹那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顾衍移开目光。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高扬却觉得心中一冷。
顾衍开车在通往市区的路上，很快停在一家酒店面前。说是酒店，但是由于酒店实行vip会员制，更像是私人会所。楚亦瑜是这里的会员，而他和楚亦瑜来过这，门口的门童眼熟他，在拒绝门童的泊车服务后，顾衍顺利地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他看着窗外，心想自己应该下车了，然后再面不改色地走到楚亦瑜所在房间的楼层。如果报道是真的，当看到楚亦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他大概可以真的死心了。可他没有，他开始冗长而沉默地坐在狭小地坐在驾驶座上发呆。
他像是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又像是不明白。明明想放弃的是他，可喜欢楚亦瑜的也是他，这一刻想证明的是他，不敢上去的又是他。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在心底问自己。一阵敲车窗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算是熟悉的脸。
“真的是你啊。”沈桥的声音很是欢快，“我记得这车牌号是你的。”
顾衍和这位楚亦瑜的酒肉朋友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隐约记得他是沈家的二少爷。冷淡地点头算是打招呼后，顾衍就没有再交谈的准备。没想到沈桥却像是没感受到顾衍的冷淡，兴致勃勃地开口道：“你是来抓奸的吧！”
顾衍：……
沈桥眉飞色舞，眼中全是兴奋，嘴上却假装安慰顾衍：“哎，你也看了报纸是吧？虽然你和楚二的关系不对等，但是想想你被戴绿帽子我还真心疼你。哎对了，那都是昨天晚上的事，现在已经中午，我们还能逮到他们俩吗？”
顾衍：“我们？”
“对啊，你该不会不准备让我去玩……不，我是说你难道不需要我帮你撑场吗？走啊走啊，一起上去。”沈桥看顾衍无动于衷，利落地从车外把车门打开，然后要拉顾衍出来。顾衍坐在驾驶座上，任凭他拉着手臂不动如山。
“你放开，我自己下来。”僵持片刻后，顾衍妥协了。
“好啊好啊，快走吧。”沈桥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不过和他的激动比起来，顾衍显得格外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
沈桥按下了电梯的门，回过头看着顾衍：“对了，如果等下如果正好抓到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我能怎么办？”顾衍不答反问。
“当然是……”沈桥忽然哑口，歪着头想了片刻，叹了口气，“哎，好像你也不能做什么？”
顾衍没说什么，沈桥倒是自己嘀咕起来：“说起来好像你只能算楚二的一个小情人。”
“……”顾衍。
电梯门很快就开了，沈桥直接走进去，然后才发现顾衍半天没进来。“怎么啦？”
“一个小情人？”顾衍重复了一遍沈桥的话。
“咳咳。”沈桥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假装咳嗽了几声，“那啥，我就私底下开玩笑开惯了，习惯把这种被金主包养的叫小情人，跟性别无关的，你别在意。”
“一个小情人，你的意思是，你还认识他别的小情人吗？”顾衍抬起眼看沈桥。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沈桥立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没有就没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顾衍瞥了他一眼，态度冷淡地走进电梯。
沈桥心里泪流满面，大哥我哪是激动，我是被你那饱含杀气的一眼给吓的。楚亦瑜，你到底到哪找的小情人，怎么这么凶？
顾衍不想说话，沈桥被他看了一眼，也罕见地老实下来，没有说话。等电梯停在了十二层，两人一起下了电梯，楚亦瑜常住的客房就在这。
“要我去敲门吗？”沈桥问。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是顾衍去开门的话，楚亦瑜可能会警觉，然后把小情人藏起来，而他的话楚亦瑜就不会警觉，然后他和顾衍就可以逮个正着。想到楚亦瑜到时候惊慌失措的脸色沈桥就想笑。
嘿嘿，朋友不就是这么用来坑的吗？
“不用。”顾衍淡定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我有房卡。”
“你怎么会有这个？”沈桥有一瞬间怔住。
“有什么问题吗？”顾衍扫了他一眼。
“呃……”沈桥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别人申请自己房间的房卡很麻烦的。再说，一般来这里玩都是为了……呃，为了放松，应该不会特意再去申请一张房卡给别人……吧？”
他说的含糊，顾衍却猜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却什么也没说。顾衍垂眸看着灯光下自己拖长的身影，淡淡开口道：“你去开门吧。”
“哎，好。”沈桥下意识地答应了，狗腿地接过房卡，直到走到房间门口才反应过来，心中暗自奇怪：“哎，为什么他说的我就要听啊？”
沈桥正准备开门，门却突然一下打开。他吓了一跳，定眼就看见楚亦瑜从门后走出来，抬起眼冷冷地越过自己看向顾衍。
沈桥悄悄地扭头看了眼顾衍，又将目光放回楚亦瑜身上，正纠结怎么开口，就听见楚亦瑜开口说：“你们俩在我房间门口磨磨蹭蹭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沈桥脱口而出。
楚亦瑜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有监控的，大哥。”
沈桥这才想起来为了安全，每个房间门口都按了闭路监控，也就是说他和顾衍在门口聊了这么久全被楚亦瑜看见了。
为什么有种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的感觉？
沈桥还没从纠结的小心态里走出来，就听见楚亦瑜冷冷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沈桥刚想说是顺路，就发现楚亦瑜余光都不在自己身上，他顺着楚亦瑜的目光看去。
顾衍站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身姿挺拔面无表情，亦是语气冷淡：“顺路。”
“呵。”楚亦瑜冷笑，挑眉道：“顺路到我这里来了？”
“嗯。”波澜不惊的声音，差点让沈桥真的以为顾衍只是顺路了。
真不愧是做演员的。
沈桥心里感慨，就看见楚亦瑜冰冷的视线转向自己：“那你呢，也是顺路？两个人拉拉扯扯在房间门口拿着房卡都只是顺路？”
“呃……”面对楚亦瑜杀人一样的目光，沈桥差点哭出来，“我真的只是顺路啊。”只不过看见顾衍兴致来了拉他来抓奸。
“呵。”楚亦瑜又是讽刺地一声冷笑，笑得沈桥心底拔凉拔凉的。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楚亦瑜凉凉道。
沈桥差点想坦白从宽，抱着楚亦瑜大腿哭道“兄弟我错了我不该带你马子来抓奸”，就听见楚亦瑜咬牙切齿：“沈桥，朋友之妻不可欺你知道吗？”
沈桥有一瞬间懵了，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顾衍不可置信地问楚亦瑜：“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他是……是来开……”开房的吧？
楚亦瑜挑眉：“难道不是？”
沈桥差点哭出声来，指着天发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楚亦瑜的目光明显不信。
沈桥向顾衍求救：“兄弟，你快解释啊！”
顾衍：“解释什么？这不是事实吗？”
沈桥懵了，不是明明是他和顾衍来抓楚亦瑜的奸，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楚亦瑜的眼神变得要杀人一般，沈桥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我真没有！我哥找我，我先走了！”沈桥慌忙丢下一句解释，落荒而逃。
楚亦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倚在门框上偏过头问站在眼前的顾衍：“进来吗？”
顾衍什么也没说，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房间一览无余，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零散的几个烟头。
见他的目光落在烟灰缸上，楚亦瑜没说什么，躺在沙发上，从身后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待烟雾吐尽才开口道：“我记得你最不喜欢别人抽烟。”
顾衍没说什么，坐到了楚亦瑜前面。
看他这样，楚亦瑜索然无味，将烟头掐灭，随手扔到烟灰缸里。
“你不会就打算一直在这我这里坐着吧？”楚亦瑜开口问。
顾衍还是没说话，楚亦瑜心情烦躁，拉了拉衬衫的领子：“随你，我去洗澡了。”
他还没走几步，右腕忽然被拉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拉进顾衍怀里。楚亦瑜下意识起身，却被顾衍环住腰根本起不来。
“别闹，我刚起，一身酒味。”楚亦瑜皱着眉说。
顾衍还是什么都没说，楚亦瑜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就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脖子上。
楚亦瑜猛地想起昨天喝醉遇到以前的熟人，被她拉拉扯扯，脖子上好像也被啃了一口。
楚亦瑜下意识想遮住那个吻痕，解释道：“不是，这个是她……”
他忽然住口，想起自己和顾衍也算是彻底分手，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他颓然放下手，撇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迟疑的态度仿佛印证了报纸上的报道，顾衍揽着他腰的手越收越紧，紧到楚亦瑜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
许久，楚亦瑜感觉顾衍将头埋进自己的脖子里，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什么第二次？
楚亦瑜茫然。
直到被顾衍解开衣服放在床上，楚亦瑜才反应过来：“喂喂，我还没洗澡，浑身都是酒味，这样你都下得去手吗？”
顾衍埋头不语，直到□□得神志不清，楚亦瑜忽然想到：
他们俩，应该算是和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