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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章长白

爬长白山是钱妍前世今生的梦想之一,而江步月的安排便是陪她一道去爬这东北第一高峰。

原本被勾引(……未遂)得一脸别扭满心不愿理人的钱妍,在双脚真实地踏上长白山山麓时,终于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里的风景就跟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相差无几,有巍峨壮观的峰峦,有一望无际的林海,更有鹿貂虎豹栖息其中。

当钱妍白痴着一张脸贪看美景的时候,那只从灌木丛中猛然窜出来的 “大猫”几乎把她吓了个魂飞魄散。然而,一旦被江步月抱在怀中使轻功远离的时候,钱妍的胆子却又肥了起来,一心想要瞧瞧这个平行世界里的“东北虎”。

江步月满眼担心,但娇躯乖乖在怀的感觉实在美妙,于是被美色所迷的江步月抱着钱妍还真有那么一会儿妄图去追踪那只凶猛的母大虫。但追着追着,明白自己的轻功远没到超凡入圣的境界,又抱着美人一名,不想反被原始森林的豺狼虎豹吞噬的江步月,悄悄地绕了个圈儿,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望着眼前皑皑白雪的山头,钱妍转眼望江步月,只见对方对着山峰露出一种兴奋又期待的笑容,转头望定自己,说:“你知道么,这是长白山的主峰,唯有这座山在东北最热的季节都山头覆白,所以这里的人们又称它为白头山。这里的人大多婚姻不能自主,偶有能自主的,便会不辞辛苦,虔诚地爬上白头山,祈愿能与心上人一生相守,白首不离……”

钱妍不禁听得悠然神往,充满遥想地望着白头山,手上却忽觉一暖,回神一看,却是江步月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唇角含笑,眼神灼然地望着自己,说:“阿妍,你可愿与我一起攀登峰顶,同心祈愿?”

钱妍心头一紧,望着认真无比的江步月,感觉像是听到一个好笑得不得了的笑话一般:“江步月,你拿甜言蜜语忽悠谁呢?”

“忽……忽悠?”江步月闻言不解,见了钱妍的笑容便有些沮丧,心知钱妍依然不领她的情。

只见钱妍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笑意,淡然道:“江步月,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白头偕老,那我请问你,你如何处理我与你母亲的关系?我非圣母,无法原谅一个几乎将我毒打至死、让我失去唯一脾脏的人!”

江步月闻言,脸色苍白起来,却并无几多迟疑,回答道:“你们尽可老死不相往来!”

钱妍见她回答如此之快,显然曾经深思熟虑过,当下不由冷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你可知道,我曾经想过把你的‘卖身契’拿给你病重的母亲看……”见江步月眼中渐渐露出惊骇之色,钱妍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就幻想着当那个老女人看到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已卖身为奴,而且是卖给她曾经一意打杀的奴婢时,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听着心上人冰冷的声音和切齿的表情,江步月只觉长白山顶皑皑冰雪似乎都一股脑儿灌入了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可是,这件事这段恩怨她早已痛苦得反复琢磨至今,又岂肯让它坏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当下便面色惨然说道:“我母为恶在先,合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只是幻想而没有付之行动,是你心善,我这一生都将为此感激你。”

钱妍笑意更冷:“不是我心善,而是我不屑于成为跟你母亲一样的人。你可知我正派人收集证据,总有一日会将你的母亲绳之以法。”

江步月面色越发惨淡,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她再有不是,也是我母亲。母有罪,由女担之。”她咬紧牙,突然从靴筒处摸出一把匕首来。

钱妍见状,脸色瞬间铁青。

只见江步月果然倒转匕首,对着自己的左上腹部位,眼中有着惨烈的果决,望住着自己说道:“今日在这长白山上,我还你脾脏可好?你若要追加,也无不可。我只求你,仍与我共登白头山,可好?”她匕首一沉,便有鲜血晕渗出来,她忍痛强笑,目中到底露出乞怜之色。

“住手!住手!”钱妍见了血色恍若受了莫大的刺激般狂叫起来,“江步月,你给我闭嘴!你当你是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你把我所受的苦难看成了什么?跟掉了一块肉一样吗?现在你还我一块就能两清了,是不是?然后,我就会欢欢喜喜地跟你过一辈子?怎么?你怎么停下了?你尽管刺,你尽管挖啊,把你的脾脏挖出来我看看,最好把心脏也挖出来,让我瞧瞧是不是畸形了!”

钱妍吼起来,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江步月,我告诉你,你这分明是欺我心善,欺我不忍,是不是?在这荒山野岭,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自挖脾脏,除非是深怀仇恨。可是,你分明知道我早已没那么恨你了!哈哈!所以,你这是在逼我哪,你在逼我爱你,或者逼我跟你在一起!”

钱妍泪流满面:“江步月,你真是本性难移!往日你以强权压我,今日你在感情上也想强权于我,是也不是?”

江步月被钱妍的爆发惊住了,听到此处不禁心头慌张,只觉自己又犯了大错,匕首咣当一声在山岩上磕了下,掉落山下。

钱妍两手胡乱抹着脸,朝一脸惊慌失措的人吼道:“江步月,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钱妍此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你死了这条心!”

钱妍吼完,转身走人,然而长白山的路真的不能说是路,再加上刚刚是由江步月抱着使轻功飞上来的,所处之地几乎无路可走。江步月慌里慌张地想要抱她,但钱妍根本不让碰,不管不顾地往山下走。

江步月这回是真的慌了,眼见钱妍气愤当头,披荆踏棘地往山下冲,她顾不得钱妍反抗,忍着钱妍的胡乱捶打还是把钱妍给抱紧了直奔山下。

一路之上山高势险,钱妍也不敢怎么挣扎,一上坦途便死活要挣扎着下来。江步月扭不过只得放手。

钱妍一下地,恨得想踹她一脚,却一眼望见江步月被自己搞得披头散发的狼狈之态,她忍了忍,狠跺了一脚便把自己关进了车厢里。江步月数度敲门也不肯应,没奈何只得稍稍整理了姿容,与马车夫坐在一处,往姬府赶。

忍受了一路当地人的异样目光终于进了府里,眼巴巴望着钱妍毫不理会自己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她急急跟进,却吃了闭门羹。

柴云闻讯赶来,被江步月身上的血迹给吓了一跳,再看看钱妍紧闭的房门,不由对着江步月皱眉问询道:“怎么还是搞成这等局面?”

她这么说却是有其由来。原来江步月对这钱妍的生平好友曾经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季霄羽既无偕老之心,便不该与阿妍执手相恋!而我,之前错得更离谱,但现在我在此郑重起誓,愿将余生补偿阿妍,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江步月见问,却是一脸灰败,低头道:“我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