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可口的嘴唇压了下来,碰到了我的柔软。像马达一样,使我的心脏突然加速运动起来,跳得和战鼓一样快,几乎要冲出胸腔。我慌乱地想挣开,可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按住,不能移动分毫。那唇深深浅浅地吮吸着,几乎封住了我的呼吸。我想微微张开口呼吸一点鲜艳空气,没想到他就那么趁势滑了进来,灵活的舌尖卷住了我的舌头,灼热而甜美。一股热流从上面传了下来,传到我的舌尖,我的胸膛,我的小腹,传遍了全身。
原来吻的滋味竟然这么美,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的味道,让人可以忘记一切的味道,让人如上云端的味道。
我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我伸出了两只白藕似的胳膊,攀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轻轻重重地将吻还了回去。我愉快得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像羽毛一样飘了起来。
渐渐的,我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股热浪越来越烈,烤干了我身体里所有的水份。让我热得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我需要什么东西来灭火,但我知道那不是水。
“嗯――”我不满地哼了一声。
“嗯――”绛月回应了我,拥着我倒在了床上。他的唇细细密密地落到了我的眼睛上,鼻子上,脖子上,逗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波纹。迷糊中,他扯开了我的衣带,长袍下□□的身体,让我有了一丝清明。可他的大手随即就覆了上去,触电一样的感觉让我立刻又回到了那个愉快的世界。只有他的手,他的唇,还不够。我乞求地望着头上那双似水的金眸,逗着那个优雅的鼻尖。
他用更热烈的吻回应了我,顺手拉下了他自己的长袍,同样也□□。
在这种混乱中,我忘记了所有的矜持,只知道与他接触的地方那种难忍的燥热都会褪去,换上一种清凉的愉悦,于是我紧紧地贴住了他,双脚盘上了他的腰,我只想永远抱住他。
“第一次会痛一些。”他喃喃地安慰。
话音刚落,一样带刃一般的异物开始探进我的私密,那种疼痛让我迅速本能地往后一缩,惊叫出声:“啊――”那东西滑了出去
他抬起有点泛红的双眼:“让我进去,痛完了就没事了。”
我咬了一下牙,再次抖抖地张开了双腿。
他温柔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同时腰一沉。
“啊――”我又本能地躲开了。那种痛真不是人能忍的,才进去一点就疼得要死。这样疼了两次,我身上的燥热竟然也褪去了许多,大脑也不晕呼呼的了。一种很后悔的想法冒了出来:我是怎么了,这么随便?幸好现在还有后悔药。
“别躲,我保证会很轻的。”绛月喘着火热的气息,用手托住了我的屁 股。我赶紧用手推住他的胸向后一跳,摇了摇头:“绛月,我不要了。”
他仍然喘着大气爬了过来,压住了我的两只手:“别怕,不会太疼的。”说完,又吻了下来。我将头一偏,他吻到了我的头发上。接着,他停了下来。
我回过头看着他,不断地摇头:“对不起,我,我们,我们现在还,还不行。”我说得语无伦次。
他没有搭话,停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慢慢的,他眼睛里的似水柔波褪去,换上了一种幽远的淡金色。忽然,他嘴角自在地一勾,手一撑站了起来,随即拣起衣服走了出去。我默默无语地将袍子穿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身体还在叫嚣着需要他,在他离开后那种寂寞无助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渴望被他抱住,渴望与他合为一体,渴望有什么事情能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绝对不行。
绛月在围棋桌边光着上身坐下,不再看我,但他的身体发出的幽幽柔和黄光,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为了不让自己的手不听指挥地招呼他,我让两只手相互抓得紧紧的。
这时远处有几个人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因为夜里很安静,所以他们还在老远的地方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我耳朵里。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到了庭院外,一个声音清冷的男人开口道:在下百里飞墨,有急事来拜见绛月公子,麻烦小哥速速通报。”
“爷睡了,请几位天亮再来。”原来恒舟早已到了院子里。
“你撒谎,上面还亮着灯呢。”凡烈喊道,“姐姐,姐姐,你在不在上面啊?”
我紧张地看看绛月,他没有穿上衣服,也没有改变什么姿势,仿佛没有听到庭院外那几个人的话。该不该回应凡烈呢?我思量着。
“恒舟,百里公子鬼大侠他们深夜赶来,定有急事,让他们上来吧。”绛月突然开口。
飞墨凡烈他们马上要上来了,我心里一紧,刺溜一下钻进被窝装睡。怪了,现在又没谁敢管我,我怎么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这一躺下,紧夹的两腿之间有些怪怪的感觉。我好奇地伸手一摸,一片濡湿,拿到眼前一看,没有颜色,羞得我的脸腾的烫了起来。
竹楼里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一会儿,飞墨他们几个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
“绛月公子,我想问问我家夫人在不在你这?”飞墨竟然什么客套话也没说,开门见山地问。他平常可是绝不废礼的,当然,在我面前除外。
另一个人还没等绛月开口,自己蹬蹬地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凡烈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浑身湿淋淋的凡烈,忙挤出一个笑容:“凡烈……”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凡烈一把抱得紧紧的:“娘的,他娘的,姐姐,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吼道。
我心里酸酸的,摸摸了他的湿衣服:“凡烈,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还不是冒雨找你弄湿的。”飞墨一撩竹帘走了进来。他也混身湿透了,头发一缕一缕乱糟糟地贴在衣服上,显得有些狼狈。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自己跑出来?”他的脸上隐隐有一层怒火,眼神冷若寒冰,“知不知道,你让我们好找!”
大哥还算冷静,有礼有节:“多谢公子收留舍妹,在下这就带舍妹告辞。”
“孟姑娘的脚伤了。”从他们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的绛月终于说话了,语气含笑,“不如让她在寒舍多呆一天,等后天恒舟出去办事,顺便将她送回去。”
大哥道:“不用了,今夜多有打扰,我们这就告辞。飞墨,带上孟书我们走。”
飞墨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盯着我,瞳子阴鸷暗沉。
“姐姐,我背你。”老弟在什么时候都护着我,见我有点下不来台,揭开被子就要背我。
突然飞墨猛地一步跨上前,将凡烈推到一边,打横抱起我就走。
“百里公子,那有一瓶药,你也给孟姑娘带上吧。”绛月坐在桌子边,刚才并没有站起来迎客。最让我觉得尴尬的是,他还光着上身,墨黑的长发自然地搭在前胸,散发着浓浓的暧昧气息。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呆在一间屋子里,这种景象太让人有联想的余地了。
“司清,带上药。”飞墨冷冷地说完,也不看绛月,抱着我匆匆下楼。
走出那幢小竹楼,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秋夜冰霜袭人,可抱着我的人更让我觉得冷,走了这么一段路飞墨始终没看过我一眼。我不知为什么更加心虚,小心地说道:“飞墨,我们只是假夫妻。所以,我做什么,不算对不起你。”话一出口,我心里冒出了一种说这话是给自己壮胆的错觉。
飞墨的脸还是没有变化,步子也没有缓下来,只是手上一紧,勒得我有点疼。
“当初在山寨,你肯为我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出头,宁愿百里家被人耻笑也要认我为妻救我一命,你是大好人,谢谢你。”我鼓起勇气说道,这感谢是发自肺腑的。当知道了孟书以前的所有事情以后我才发现,当初百里飞墨救我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却赌上百里家的声誉救了我。
“我只是还你救我的人情。”他顿了一下,仍然没看我,“为什么半夜跑出来?”
“我做了恶梦,回忆起了当年在周家庄的事情,很怕。就跑了,跑到这里只是一个巧合。”我低声说道。孟书的事情那么出名,想必飞墨早就已经听说了,不用说得太详细。
他又没有反应了。
上了大道,道上停着我们的马车,飞墨默不作声地将我放到车厢里然后转身出去。我能感觉到他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吵吵架也好啊,跟他变得这么生疏我很难受。
一会儿另外几个人也赶来上来,几个人在车厢门口无言地站了一半天。最后大哥终于发话了:“你们先别问孟书什么,我看她脚上的伤口挺多的,让她歇一下。回周家庄后就按我们刚才商量的回答,天快亮了,大家赶紧走吧,回去换件衣服。孟书穿成这样天亮了被人看到也不太好。”
“不,我们去拥春城住。”飞墨突然说道,“回去就跟他们说孟书怕鬼,不想回去了,我和大哥白天赶回周家庄就行。”
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流。
“好,我早就不想在周家庄呆了。”凡烈赞同。
大家决定后立刻出发,凡烈想和司清一起坐后面,被司清挡了回去:“凡烈,你到前面去,让我帮嫂子看看伤,你别打扰我。打扰了我治病,她留疤我不负责任。”
凡烈妥协地跑到前面,和大哥他们坐在一起。
司清一撩车帘钻进了车厢,他看了看我的脚:“哎呀嫂子,这脚肿得像两个黑面馒头啊,真难看。不过没事,用绛月这药擦擦过几天就好了。”
我抬了抬眼皮:“嗯,脚看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啊,嫂子就是聪明。”司清忽然放低了声音,脸上也多了几分正经,“我问你个不太方便的问题吧。”
“问吧。”我知道是什么方面的问题,司清想帮他的兄弟出头。
“你和绛月,有没有那个?”他尴尬地比划了一下。
“没有,”我答得很干脆,“不过差一点。”谁说做爱是美妙的,我呸,疼死我了。
司清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许多:“为什么你和他这么亲近?你们才见了几面而已。”
为什么?我也这样问自己,是因为那双迷人的金眸,还是那诱人的香味?还是那温暖的怀抱?
“我也不太清楚。”我老实答道。
“嫂子。”司清捻着手里的药罐,有点犹豫地说,“绛月他,不是那么简单的。这药不是一般郎中能做出来的,也许,他很危险,靠不住。飞墨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今天晚上的事情跟绛月没关系,跟飞墨也没关系。司清,我们换个话题吧。如果我忽然有一天死了,请你将凡烈送回山寨。如果山寨也不在了,那么你就收了凡烈做徒弟吧。”
司清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不要做傻事。”
我浅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在周家的一些事情,突然有点伤感罢了。”
司清怔了怔,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相信你,我们几个都相信你。”
“所以我们才是好朋友嘛。”我笑道。
“还好朋友呢,专门欺负我。你这次跑出来我可背了黑锅,对人说是我带你去城里喝酒,把你忘在拥春城自己回来了,这才跟周家人打了哈哈。哼,我这种大美人会做出这种不讲究的事情吗?最可气的是大家竟然信了,世人不解美人苦啊。”司清无奈地摇摇头,但随即他又笑嘻嘻地说道,“嫂子,要我告诉飞墨你和绛月的事情吗?”
“不要,用不着。”就快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还用得着吗?
“好,我不说,但是嫂子,你可别忽然死了,我可懒得照顾凡烈。”司清点点头。
“放心,我舍不得死。”我自己才不想死,非常不想死。
到了拥春城,我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这次飞墨没有和我要一间房。
第二天一大早,飞墨和大哥就赶到周家庄去了。我醒来,房间的桌子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洁白的内衣,粉紫色的上衣和长裙,还有一件小狐毛的披风,一双带流苏的小靴子。听凡烈说这些衣服都是飞墨挑的,看来和他斗了这么久他还把我当女孩,真是个好人啊。
也好,孟书很爱美,打扮得漂亮点如果真有意外也不会让九泉之下的孟书失望。周家庄的阵法能镇魂,不知道孟书的魂是被镇在周家庄还是已经投胎去了。我转到铜镜旁,看着铜镜里那个文静的女孩,忍不住拂上了她的脸,缓缓地说:“书儿,我替你解脱了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镜子里的人对我婉然一笑。
没有可以永远存在的罪恶,如果老天要让我们去面对那个存在了三百年的戾地,那我们就去完结它吧,已经搭上了孟书的性命,不能让她白死。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我站在飞墨门前等他。飞墨和大哥直到夜深了才回来。看到我站在他门口飞墨有点惊讶,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先回房了,留下我们站在走廊里。
“飞墨。”我喊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安静地看着我。招亲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什么都看在眼里,却没看到心里去,就像一层浮在水面上的灰。
“这个是你的解药。”我掏出了那个小药瓶,“剩下的药,我或者凡烈一定帮你向奶娘要到。”
他不接。
“拿着吧,我记性不好,怕弄丢。”我轻声说道。
他张了一下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走过来抓过药瓶进了屋,关上了门。只在我的手上留下了冰凉的指尖触感,还有一股清雅的冷风。
总算又了结了一件事。
早上天还没多亮,他们又出去了。凡烈和司清被奶娘的迷药弄得很安静,收拾好后我戴上镯子,抱起东西出了门。今天在周家庄要开除魔教大会呢,很多武林高手齐聚一堂,真是个好日子。
在这大大的世界里,是是非非,非非是是,谁正,谁邪?自保者正,损人者邪。这就是我孟书的逻辑。
雇了辆马车赶到周家庄,已经日头当空。冬天来临,周家庄门前的树叶已经全部掉光了。冷风一吹,枯叶满天飞舞,就像一大群挣扎着不得解脱的冤魂。他们在前面替我扫清了一切灰尘,露出青色的大石板。我微笑着穿过那些飞舞的枯叶蝶,向周家庄大门走去,飘逸的衣服在风中自由地飞扬。如果不迈开步子,这种阵势一定和电影里英雄出现的场面一模一样。可惜我的腿伤了,一开走节奏为:高――晃――低――晃――高......真可惜,浪费布景资源。
车夫在背后好心说道:“姑娘,这周家庄现在快成鬼庄了,你赶紧办完事就赶紧回城吧。”
我回头一笑:“现在这里不是鬼庄,却到处是鬼,今天以后这里会变成鬼庄,却不再有鬼了。”
车夫讪讪地笑笑,赶着车走了,大概是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
门口的家丁一听我找飞墨并没有拦我,看我一瘸一拐地还好心帮我拿东西。
还没走到大厅,老远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死老鼠臭味。我听家丁说了,这两天没有死人,以前自己跑掉的那些死人也没有回来。可昨天凶手无声无息地将那些死人的头颅送了回来,整整齐齐地在大厅里码了一大堆。虽然今天大家将那些头颅放到了棺材里,但是那种恶臭却在整个周家庄弥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