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夏溪收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 便去清臣集团商量官司的事。她故意将会议排在下午四点, 想着结束之后可以赖着不走。
嘻嘻。
与会的有ceo周介然、法务部老总汪什么、工程部老总褚什么、还有两个经理。
夏溪依然没有表现出私情, 走上前去一一招呼、握手, 周总汪总她都挺熟, 褚总却是第一次见。
她说:“周总。”同时心里想着:这个称呼好久没念。
周介然回:“夏律师。”顿了下,说:“我们三人……一致同意委托夏律师。”
“是,”汪什么点头, “夏律师虽然年轻,但是龙山尚材那个案子, 还有面谈时的种种表现, 叫人印象深刻。”
夏溪说:“我会尽力。”
周介然走到会议室的主位:“那开始吧。”
夏溪在他右手那边坐下,打开笔记:“不如汪总、褚总重新介绍一下情况?”
“可以。”汪总说, “目前情况是这样:对于‘云安居’一号楼抗震设防等级不够合同约定等级的事,清臣集团先是请了‘一号公路’鉴定机构进行鉴定、检测, ‘一号公路’认为, 施工单位应当承担主要责任,因为基础桩混凝土强度不够,但不能排除勘察单位、设计单位也有错误。这下扯入全部三方,大家互相推卸责任。”
夏溪说:“嗯。”施工单位就是鲲鹏建筑工程, 勘察单位是清臣集团, 设计单位则是“山景建筑设计公司”。对于自己也被卷入, 山景公司非常懵逼。
汪总又道:“于是,云京市建委所安排的第二次鉴定应运而生,排除掉了勘察方面的责任, 结果,清臣集团高兴,剩下两方又不高兴,认为清臣集团是个本地公司,云京市的建委在搞保护主义!”
夏溪:“……嗯。”这事儿,她也知道。
“又于是,云京市建委回避,只留一份报告,认为勘察方面没有任何过错,但也不大确定施工方面设计方面两方责任各占多少。我们比较相信,打起官司的话,清臣集团可以摆脱责任,可是……”汪总叹气,“难道分别告两边吗?”
夏溪想想,说:“不能分别告两边!目前,清臣这个情况、周总这个情况,等不起!一旦分成两个诉讼,就会变得非常复杂!必须把鲲鹏建筑工程、山景建筑设计一起告到法院!”
没错。目前,清臣非常危险、周总非常危险,一旦清臣分别告鲲鹏、山景,这场诉讼便有可能旷日持久,让当事人身心俱疲,有一个拖一下下,事情就全被耽误了。而且,还会凭空多出风险——万一哪边判输清臣呢?
汪总说:“我知道……然而,问题是,如何才能不分别告两边???如何才能合并掉案件???”
他是法务老总,自然十分清楚——一般这种质量问题,都是要按“违约”来告,然而,清臣集团与施工单位、设计单位分别签的施工合同、委托合同,性质不同,按合同相对性原则,只能分别提出诉讼,没有办法进行合并。
合同相对性原则,指,债是特定当事人间法律关系,债权人的权利在原则上只对债务人有效力。合同效力范围仅限于签合同的当事人之间,第三人不能主张合同上的权利,也不能承担合同上的义务。
“让我想想……”夏溪也是一筹莫展。
有一点她非常肯定。
案件需要合并。
这样……不但可以缩短周期,省得同时应付两边,也能……就像天发上城国祥那个三方案件中的国祥一方,表情优哉游哉地坐山观虎斗,等待施工、设计两边互相甩锅,知道肯定会有一方出这笔钱。唔,虽然她和尹千秋打破了国祥如意算盘,但鲲鹏、山景显然不会联手。
可汪总说的没错。
清臣集团与施工单位、设计单位分别签的施工合同、委托合同,性质不同,只能分别提出诉讼。
怎么办…………
随后两个小时,几人都在会议室中讨论案情,夏溪询问细节、收集证据、索要证据、寻找方向……
其中两份文件不很重要,工程褚总没有带去参会,便道:“稍等,在另一个文件夹里,我叫办公室准备准备。”
“不用。”周介然却是打断,“我有印象,我那有底,开完夏律师跟我回去一趟,拿了再走。
“行。”夏溪点头,最后整理了下所得到的信息,“那,麻烦清臣那边联系监理公司。”
汪什么道:“好。”
一般来说,工程都有监理。他们具有相关资质,受到甲方委托,依据法律、法规、工程建设监理合同还有工程建设其他合同,代表甲方对乙方的施工有所监督。
不过,在实际操作当中,“监理”夹在中间,存在许多问题,能控制也只有“质量”这一块儿。往往,施工单位偷工减料、嚷嚷监理卡他,叫整改不听,发单子不改,而开发单位为了进度,又叫监理放行,监理左右不是人,倒是有气受。加上工资不算很高,许多监理本身技术高低不等,素质参差不齐,有兢兢业业的,有混混日子的,有吃拿卡要的。因此,即使是有监理,也不说明项目不会出现缺陷。
而“云安居”更加复杂。
可以肯定的是,“云安居”一号楼基础桩混凝土强度不是很够。而混凝土试块强度检验是一种时间滞后的行为,这种质量控制事中只能凭借经验,事后才能得到数据。建筑工程公司必须在混凝土浇筑地点随机抽取——每拌制一百盘、每更换一批人,每前进一层楼,都至少进行一次抽取,然后制作固定边长的立方体,在温度20摄氏度,湿度95%的环境,标准养生28天龄期,然后才能测定混凝土的强度、结构件的张拉等等东西。这样,发现问题就会很晚,而且,由于要求养护条件,试块强度、真实强度也往往会存在差异,夏溪曾经代理多个把不合格判定为合格、把合格判定为不合格的案子。
因此,“云安居”一号楼抗震级别要求是8实际是7这件诡异事情,她需要与监理公司面谈,全面了解项目施工情况。
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基础桩混凝土强度没有达到设计要求!!!
又到底是为什么,监理公司没有异议,直到外面鉴定及机构使用其他方法检测,方觉强度其实没有达到要求!!!
抗震等级这种东西,都是要看总体设计,关系到框架结构、混凝土强度、配筋率、有无剪力墙、构件截面高度宽度、房屋宽度等等成百上千因素。只要其中一项出现严重偏差,就会影响全局,需要建筑设计公司重新计算各种指标,出修改方案。
到这,众人散伙。夏溪小步尾随周介然到总经办取文件,“拿了再走”。
…………
周介然用指纹开了厚重木门,握着把手推开一半,语气还是十分客气:“请进,夏律师。”
“啊,谢谢周总。”
周介然走到办公桌前,在清臣集团电子管理平台上面随手一翻,很快便找到了子文件夹下的两份工程文件,打印,递到夏溪手上:“这个?”
夏溪大略扫过,抬头,逗男朋友:“对,谢谢周总。”她像一个专业律师,默默站在大门旁边,没有跟着对方。
听到“周总”,周介然一愣,觉得有点好笑,问:“那么,夏律师,为了这个官司,还需要本人做什么吗。”
“嗯,”夏溪伸手,挑了一下周介然漂亮的脸蛋、精致的下巴,“跟我接吻。”
“……”
“让我潜规则下。”
周介然唇角撩起一个浅笑:“好,那也没办法。”
说完,他猛地搂住夏溪推到身后墙上,强悍地将自己胸膛压上对方,扳了一把夏溪的脸,重重地亲吻下去。他轻贴上夏溪嘴唇,夏溪感受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那种柔软、弹性。周介然探出舌尖,强势、霸道地裹住了对方舌头,在她唇内翻转、扫荡。唇舌交缠,气息萦绕,夏溪口中、胸中炽热无比,偷偷睁开眼,发现对方并未将眼完全阖上,她可以看见长长的睫毛下一点浅色瞳孔,还有那高挺的鼻梁。舌尖像被蛰了一样,麻麻的,还带着一点痛。黏-膜被刮擦着,那种无力、酥、痒一直到了心里。
夏溪带着发圈,后脑靠着墙壁不是十分舒服。周介然伸手扯下,五指一张,便将发圈套在腕上,有力的腕骨戴着一个蓝色发圈却是显得别有味道。见夏溪呼吸有点困难,周介然放轻力道,掐着对方细腰,浅浅地啄对方的唇,而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再次持续深吻,手也深入夏溪西装外套,探到她的两侧后腰,夏溪只觉一个激灵,体内像有电流蹿过,迅速到达四肢百骸。周介然右手搂着夏溪的腰,左手手指勾勒着夏溪脊柱,摩擦着真丝衬衣,一路向上,最后揽着她的脖颈,摸着她的棘突,舌尖却是持续深入。
夏溪抓着对方上臂,感觉要被生吞活剥。耳边只听“哗”地一声,两份文件全部落地——她没拿住。
周介然放开夏溪。
夏溪显得有点狼狈,头发有些乱,眼神有些懵,脸颊、嘴唇红通通的,一看就是被人亲过。
“夏律师,”周介然问,“满意吗?还可以吧?会用心打官司吗?”
“……烦人。”夏溪觉得好热,脱下西装外套“嗖”地一下就往远处会客区的真皮沙发里扔,不中,掉落到毯子上。夏溪屈下双膝,蹲在地上,捡起文件,开始仔细地看,周介然去帮她捡了西装外套。
看着看着,夏溪说,“这是扫描件,几个图表字号好小,打印出来看不大清。”
“那到我那看吧。”
“嗯,如果要当作证据,还得麻烦褚总找找原件。”
“行。”
周介然坐进皮椅,随手便将夏溪拉在他的腿上。反正是男朋友,夏溪也不在意,还扭了扭,想坐得面积更大一点,坐得姿势更稳一点,没想到却被周介然拍了下头:“好好的,别乱动。”
“哦……”
夏溪踢掉高跟鞋:“累。”
“嗯?”
“高跟鞋,累。”
“嗯。”周介然将夏溪又往里抱了抱,叫她脚不沾地。
夏溪晃着小腿,手撑着桌子,觉得还是不大安稳,右脚往回一拐,勾着周介然的小腿,对方纹丝不动,让她十分有安全感,另一只脚继续晃来晃去。
周介然忽然间有点心猿意马,握着夏溪细腰,用力掐了两把。
电脑屏幕上面,图表果然稍稍清楚一点,夏溪趴着细瞅。她最近忙,没时间去剪头发,斜着下来的长刘海总是挡到她的眼睛,扎又扎不上去,夏溪无意识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撩,大约每隔一两分钟就要把刘海别到耳后,不到一两分钟那捋头发再掉下来,她又别到耳朵……周而复始。
周介然看着,忽然伸手,将夏溪的刘海理到固定位置。
“唔?”夏溪回头看周介然,“你要一直用手帮我按着?”
周介然盯着自己左手,感受指腹下面软又滑的触感,右手顺着自己领带摸了下去,碰到一个坚硬东西,伸手摘下。
一个领带夹。
周围黑色金属,中间银白一条,镶着两颗碎钻,一看又是价格不菲。
周介然的眼神专注,右手也是轻轻放上,帮夏溪把那捋碎发固定住了。领带夹有些特殊,后面一排细密咬齿,夏溪头发又厚,还真的被夹在一起。
夏溪一个紧张,勾着周介然小腿的脚更加用力了些,还上下蹭了蹭。
周介然还是看着:“行了。”
“唔……”夏溪伸手摸了一下,依稀觉得似乎还有对方胸膛上的温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介然将一直贴心脏的东西给她挽发,让她更加呼吸困难。
夏溪赶紧回头,继续看文件,感到脸上发烧,身上发烫。
哎,如果叫人知道,她律师的名声都没有了……
等等……
名声???!!
夏溪猛然之间想到什么!!
她“唰”地回头,对周介然说:“咱们不按‘违约’来告!咱们按‘侵权’来告!!!”
“嗯?”周介然重新搂着夏溪的腰,语气温柔,“不懂。”
“哈哈,你也有不懂的时候。”
“当然。”周介然道,“夏律师,解释一下?”
“嗯,”夏溪说,“如果按‘违约’来告,就要分别提起诉讼。合同是分别签的,都不涉及另外一方。”这与天发上城国祥那个有着本质区别。
“对。”
“这样,”夏溪说,“我们可以声称,‘云安居’的影响重大,清臣集团千夫所指,施工单位、设计单位侵权了房地产公司名誉权等多项权利,是共同侵权人。”
“……”
“我们把施工当作第一被告、设计当作第二被告,声称是有混合过错,一下子把两个案子合并成为一个案子。为了判断是否侵权,法院必须鉴定、检测,看云安居是谁的错。”
通过这种方法,硬生生将案件合并!
哎,夏溪想:我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律师……
周介然说:“大概可以。”
“嘿嘿。”
“你再去和汪总商量。”
“嗯。”
“不过……你这么快便能想到……”周介然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动,“真的很有干这行的天赋。”汪、褚二人还有他自己一直没有明白,夏溪只一会儿便思考出方法。这听着容易,做着很难。要在天量信息当中发现问题,不被其他东西吸引或者干扰。而且,建筑无比复杂,超过其他行业,这一点,从建筑专业本科要学五年、其他大多只学四年便能看得出来。
夏溪呢,又要懂建筑,又要懂法律,可她毕业也才三年,今年不到27岁,确实——
夏溪说:“你不要太崇拜我哦。”
“崇拜。”
“啊?”
“欣赏、崇拜、迷恋、喜欢、爱,都有。”
“一套一套的……”夏溪脸红,叹了口气,“哎,这个官司,比想象中难打。”鲲鹏还真抓住了个可以争斗一番的点。
“后悔?”
“怎么可能。”
“嗯。”
夏溪又开始翻手中厚厚文件,周介然等着,一下一下帮她整理黑色长发。
就这么着,夏律师在周总腿上,严肃地讨论清臣鲲鹏间的官司。
过了一会儿,夏溪想起周介然忙,将勾着对方小腿的脚放了下来,“你工作吧,我到那边沙发去想。”
“好。”
周介然将皮椅推后,手里还是抱着夏溪。
“哎哎哎!”夏溪叫,“我的鞋子!”
她的鞋子,正在离她远去!她够不到了!难道还要光着脚丫子跑回去?!
周介然调整了下姿势,忽然起身,就将夏溪横着抱起!!他一手搂着夏溪肩头,一手托着夏溪腿弯,手上抱人,起身竟然毫不费力,仿佛夏溪只有十斤。
“……嘎。”夏溪说,“你干什么。”
“搂我脖子。”
“你干什么……”
周介然垂眸,看着夏溪的脸:“你说穿高跟鞋会累。”
夏溪惊呆:“那也不至于这么两步都累——”
“有什么关系。这办公室还挺大的。”他并没说假话。他的总经理办公室,面积确实不小了。
“唔……”
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竟然没有不安全感。对方拖得很稳,她也知道绝对不会摔了下去。
夏溪想了几秒,伸出两手揽住周介然的脖子。
因为膝弯被人捉着,夏溪两只西裤裤腿滑了上去,露出两条白白嫩嫩的小腿,脚踝纤细,脚趾倒是圆润饱满,在移动时一上一下。夏溪的长头发有一大半都在背脊与周介然的手中间,另一小半飘在外面,一飘一荡,摇摇晃晃。
蓦地,周介然一手隔着裤子掐着夏溪大腿,一手隔着衣服搂着夏溪的肩,喉头一滚。
他把夏溪放在会客室沙发上,夏溪赶紧滚去常常待的角落。再一抬头,便看见周介然拿着她的文件夹,提着她的高跟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半蹲着,将高跟鞋对着夏溪整整齐齐摆在地上。
夏溪手脚并用几下爬了过去,在周介然两片嘴唇落下一吻。周介然目光一动,握着夏溪内侧那只胳膊一扯,夏溪“砰”地一下仰躺在沙发上,周介然还是半蹲,两手按着夏溪双肩,从侧面又在对方唇上压了半晌,起身,伸手将夏溪因为“摔倒”而撩起的衬衣放下,盖出她露出的细细的腰和白白的小肚子。
接着,夏溪开始准备案子。
其间想上厕所,顺带溜达一下,没用办公室内那个小卫生间,而是跑到外面随便走了几步,结果看到周介然的第一助理。第一助理视线向上,扫到夏溪头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立马别开目光。
夏溪盯着第一助理瞅了半天,想这家伙到底是在干些神马,而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匆匆忙忙走过,伸手将脑袋上那镶钻领带夹一把撸了下来。
晚上,二人又在清臣集团吃饭,夏溪开车回家,周介然却开往另一方向。
与政府、与鲲鹏谈判基本结束,他得处理周修然、风光、金鹤那桩事情。
一样一样地来,谁都别急。
…………
一小时后,某高档会所。
周介然与风光株式会社大中华区总裁面对面坐。
“周总。”风光这个代表,虽为中国云京市人,但在日本出生、长大,日语流利,汉语一般,看着实在不像同胞。
“别假客气。”周介然面子也懒得给,“谈一下吧。”
“谈什么呢?”
周介然将茶壶、茶杯统统移到一边:“风光那边,无非就是不再看好现在的整个房地产行业,还有清臣房地产业务。”
对方没有回答。
“所以,为期三年,到下一次换届选举,让我继续保有董事会主席和ceo的位置,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将非上市资产注入清臣集团。”
清臣集团是家港交所上市公司,然而,并非所有资产都被整合打包,上市的部分,基本只有房地产,主要就是“清臣广场”包括住宅楼、办公楼、商场、电影院、体育馆、酒店,会展中心,等等等等。然而几年之前,周介然也基于旗下影院建立文化公司,在投资、制作、发行影视环节均有布局,形成闭环,发展完整的产业链。这个选择并不难做,万亿级房地产行业对于“娱乐”情有独钟,未涉足的少之又少。那个文化公司,虽然叫作“清臣文化有限公司”,可实际上,却是在周介然美国回来之后自己建的全资公司,占100%股份,他用自己大三创业、后将公司卖给世界知名企业那时得来的钱,建了“清臣文化公司”,背靠清臣集团影院,放映自家公司投资、制作、发行的电影,一直以来发展良好。清臣房地产和清臣文化,同属一个母公司也就是清臣集团,两边在同一个楼里办公,双方战略一直绑在一起,但是,风光株式会社,还有金鹤保险当年的注资并不含这一部分。
风光一直想要进军中国娱乐产业,苦于没有路数。
同时,他手里还有许多其他业务没有打上“清臣”标签,比如一些文旅项目,其中较重要的,还有一个“清臣医疗有限公司”。它依托“废弃”的清臣酒店、清臣度假村等,打造养老+医疗模式。这个“清臣医疗有限公司”,也是周介然100%持股。三年之前,它收购了新兴基因检测公司——华盛健康,多轮增持,占股51%,结果现在,那个公司在基因检测领域独占鳌头。
风光果然有了兴趣:“把那部分也并进来?”
“嗯,签个协议,三年,保证这届任期之内,只要没有违法等原则性问题,必须支持由我来当董事会主席、ceo。”他突然觉得有一点恶心。这一群人,仿佛爱食腐的蚊蝇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私欲的恶臭。
并入非上市资产,本是最后一步。周介然一开始想着,假如元琛能在二级市场买入清臣2%的股份,那么,他、母亲、高管、元琛、全部员工、全部投票散户,加起来要比周修然、风光、金鹤正好多出2%,可以一搏,然而……周修然的发难太快,元琛还没筹到资金,非常麻烦,只能这样。
大陆、香港都不支持同股不同权,也就是说,有百分之几的股份就有百分之几的投票权,不像美国可以分ab股,比如设置a股一股十票,b股一股一票,保证创始人有足够稳的地位。其实,清臣股权机构已经十分简单——周家全家有51%,此外只有两个大股东,风光和金鹤。比起互联网等虚拟经济,实体经济一般融资次数不多,因为他们可以银行贷款,要知道,银行最最喜欢的抵押物,便是土地。可即使是这样,清臣还是发生内斗,也是走了衰运。
算了,他想:说不定,这样也好。
“…………”风光的人说道,“我现在无法做主。”
“我知道。”
“得总部考虑一下。”
“我知道。”
“那就这样。”
“嗯。”
…………
告别风光的人,周介然又见了金鹤的人。
这一晚上真够忙的。
从此前的谈话当中,周介然已经能猜得到,风光已叫金鹤签了下次股东大会由风光代表金鹤行使投票权的协议。
这个联盟,拆不开。尝试着将金鹤拉到自己一边无疑是徒劳的。
风光给了金鹤什么,周介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现在,他99%确定风光株式会社会同意他的提议。再不看好现在的整个房地产行业,再不看好清臣房地产业务,也能知道绝不至于三年就垮。本来觉得周介然的那套不行,但是……既然他要并入文化公司,那再看看未尝不可。
因此,他找金鹤保险,不是为了下次股东大会——经过方才谈判,风光不会继续弹劾于他,接下来的三年他能保住自己董事长、ceo位置。
金鹤保险的人迟到十几分钟。
周介然懒洋洋抬起浅色眸子,里面光却很盛:“上次那个提议,考虑得如何了?”
金鹤的人说:“就按周总说的办吧。”
于是,周介然拿到了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一场交易。
等到下次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周介然会准备并入全部的非上市资产,除了一个公司——“清臣医疗有限公司”三年之年所收购的新兴基因检测公司,现在,在基因检测领域独占鳌头,的那个公司,华盛健康。
风光主要眼馋“清臣文化有限公司”等等几个,相信对于那个分公司下的分公司兴趣不大,他想剥离,风光不会提出反对。不,事实上,“清臣医疗有限公司”从来没有对外公布它在控股“华盛健康”,只要不讲,风光甚至不会知道。
然而这个公司,对于“金鹤保险”却有战略意义。
人类基因检测已是大势所趋。通过基因检测,查出检测者患各种疾病概率,从而做到提前进行有效预防。国外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购买这项服务,国内创业风生水起,相信即将看到成果。
而它对于保险业的意义,绝不简单。
基因检测公司,有自有数据库和共享数据库,自有数据库指公司内部数据,共享数据库指行业共享数据,而保险公司,只要得到这些信息,便能更准备地分析投保客户、降低风险。
金鹤是国内十大保险公司之一,曾想投资“华盛健康”,却被对方的控股人无情拒绝。
如今,周介然主动提出,将手中这51% 的“华盛健康”股份全部转给金鹤——虽然还要投票,但是一定能过,而作为交换,金鹤交出自己手里四分之三清臣股份。
四分之三,占总股本的7.6%,这是多轮谈判之后,周介然所争取到的。
也够了。
投资,分为两个目的——财务投资和战略投资,而金鹤保险对“华盛健康”,是战略投资,并不为了获取分红、也不为了最终退出赚取差价,而是壮大自身,就像有些支付平台疯狂收购只为扩张自有产品。金鹤保险,对清臣集团投资属于财务投资,重要性远远不及对“华盛健康”的战略投资,在天平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对周介然来说,“华盛健康”并不重要,虽然“基因检测”很有意思、很有前景,然而它并不在他的整体布局之内。当初投资华盛健康,其一是看好这个行业和这家公司,其二便是准备将来用它牵制金鹤保险。
周介然算了一下,他将全部非上市资产卖给清臣集团的钱,还有将“华盛健康”卖给金鹤保险的钱,足够他买下那7.6%的清臣股票,还有剩余。牛皮纸里文件写着,股东大会之后才是交易时间,因此,风光株式会社不会知道他们这次合作。
这样,他的投票权,便从33.4%蹿升至41%,加上高管手里的3.5%,有44.5%,再加上公司员工,有46%。
剩余的呢,刚好能在二级市场吃进2%,升至48%。
元琛大概年底可以筹满资金,再收2%,不,2.1%,他手中的股份便有50.1%,过半。
他便正式开始控股清臣集团。
而到那时,最好想法踢掉风光。清臣集团,有文化、有娱乐、有医疗、有教育、有数据,风光唯利是图,还是日本公司,总归不大方便。
同时,那时,非上市资产也通通收了进来。
清臣便以“房”为核心,全面渗透人的人的居住、学习、办公、旅游、娱乐,而人的居住、学习、办公、旅游、娱乐,再回供房地产、反哺房地产。
到他30岁时,他的商业版图便可正式确立。
作者有话要说: 并入非上市资产这招以前的文用过……可忽然觉得,还是它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