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著愣了几秒, 然后道:“谢谢妈。”
叶女士抿了抿唇。
今天叶见微去见宴措,即使他说只和生意有关, 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和宴措扯上一点关系, 一点她都不希望。
陈知著本来帮他妈拿着包,看见陈先生在阳台那站着就把包甩到沙发上扑过去抱他,“爸, 半天没见想没想我。”
陈先生扒开他的手, 冷漠地说:“不想。”
陈知著抱着他爸的脖子死不放手,自言自语道:“不,你想我, 你想我。”
陈先生叹了口气,在无论如何都扒不开自己的儿子的手之后,他转而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背, “我和你说,再有一次,你就……”
叶女士打断道:“先别说这个, 老陈, 你过来, 我有话和你说。”
陈先生瞪了一眼儿子,陈知著讪讪地松开手。
“那我先上楼了?”
叶女士挥了挥手,道:“快滚。”
她让陈先生坐下,自己坐到了他对面,道:“我和你说两个消息。”
“先说好消息吧。”
叶女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第一个是你要有儿媳妇了。”
陈先生道:“见微想通要结婚了?”
陈先生多年以来一直把叶见微当成自己亲儿子, 他俩和亲生父子的区别可能就在于称呼上了,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
叶女士道:“不是,是知著。”
陈先生道:“哦,是……知著?他想结婚?”
“我看他挺认真的,第二个消息是,你儿媳妇可能是个男的。”
陈先生沉默了半天,然后道:“他要是愿意,那没什么不行的,对方人怎么样?”
叶女士打开浏览器,找到了丁湛的百度词条给他看。
陈先生更沉默了。
“老陈?”叶女士晃了晃手机。
“挺好的。”陈先生心情复杂地回答。
陈先生极其反对儿子当演员,然而儿子却还是当演员了,并且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意思,现在想结婚了对方还是演员,而且是个颇有名气的——男演员。
叶女士满意道:“好,达成共识。”
现在能不能成就看陈知著的了,家里这边完全同意。
家里一直都是叶女士说的算,陈先生郁闷地想谁和你达成共识了。
“见微呢?”陈先生换了个话题。
叶女士冷哼了一声,道:“谈生意。”
“都回到家里了,就不用那么忙了,”陈先生道,他看了一眼妻子,发现对方表情实在奇怪,“你怎么了?”
“你知道他谈生意的对象叫什么吗?”
“叫什么?”陈先生奇怪地问:“而且我为什么会认识?他哪个发小?”
“宴措。”叶女士重复了一遍,“他和宴措谈生意去了。”
人就是这么不长记性,当时跪的多久,被打的多疼,都没有任何用处,看见人回来了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
陈先生安慰道:“你也别多想,说不定真是谈生意呢?别想了,我去叫儿子下来吃饭。”
“你先别叫他了。”叶女士道:“蜜里调油,应该不太想吃饭。”
陈先生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先吃。”他站起来,去揽妻子的肩,“别想了。”
陈知著并没有两个人想的那么轻松愉快。
事实上,他非常尴尬。
他回来立刻给丁湛打了电话,为了防止对方看见他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他还刻意没有开视频,“丁老师,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丁湛道:“没事,阿姨很好,很热情。”
“不,不是,”她误会了,不对,也没误会,陈知著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
这么着急把丁湛吓跑了怎么办?
丁湛声音听起来十分受伤,他道:“那阿姨说的有时间来她那玩我也不用放在心上对吗?”
陈知著欲哭无泪,道:“不是,让你来是真心实意,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我,”
“你根本没和家里提我是吗?”丁湛的声音听起来更受伤了。
陈知著揉着太阳穴,心说为什么丁湛比他前女友还难哄?“不是,我提了,我们关系那么好我一定得提啊。”
丁湛的声音这下听起来就放松多了,“那你说什么让我别放在心上?”
陈知著道:“就是我妈之前不是说过我男朋友的事情吗?你别放在心上,她有点误会。”
他虽然极力让自己好像不存在,不去听,但还是听见了叶女士的,知著一直把你当男朋友,哦,关系非常好的男性朋友。
丁湛疑惑地问:“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陈知著震惊。
要是丁湛在现场恐怕也会十分震惊,因为他第一次看见陈知著的眼睛睁的那么大,都像咒怨里的小男孩了。
“什么男朋友?”陈知著干笑道:“你在说什么?”
丁湛掩下失望,道:“就阿姨说的,男性朋友啊。”
陈知著也很失望,道:“丁老师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丁湛无辜地很,道:“没啊,是你太着急了打断我。”
他怕自己越说下去越是失望,再被陈知著听出什么端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知著随口扯道:“这边山清水秀,我就当度假了。”
“我求求你看看空气指数。”
“要是林哥不给我再安排什么工作我一时半会不回去,太久没见到我爸妈了,多留几天。”
“人之常情,”丁湛道:“你家……你家湛湛呢?”他还是没法习惯这个和自己名字只差了一个的狗的名字,还是以他的名字为蓝本起的。
“湛湛送到托管中心去了,”陈知著道:“我这个爸爸当的太不称职了。”
“我现在不太忙,替你尽尽责任好不好?”
“不要和我抢做湛湛爸爸,你要是想,”他话拐了个弯,“尽他大爷的责任也行。”
丁湛无可奈何地说:“行,尽做他大爷的责任。”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
“那我把证明和登记记录给你发过去,”陈知著道:“钱是预交的,你直接领狗就行。”
丁湛道:“好。”
俩人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陈知著不仅把票据的照片发过去了,同时发过去的还有钱。
丁湛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丁湛: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陈知著:吃的多啊。
丁湛拒绝了,拒绝理由还挺让人无法反驳的:留着给你攒老婆本吧,听话。
他本来是开玩笑,陈知著立刻眼疾手快地回了一句:既然是老婆本,那你更应该受着了。
丁湛比上次更缓慢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陈知著总说这些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陈知著立刻撤回。
丁湛:我看见了。
陈知著刚要回复,他的经纪人好巧不巧地来了电话。
陈知著按了接通,“喂,林哥。”
林格说:“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如何?”
陈知著由衷道:“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看那些我为了资源这样那样的微博了。”
主要是尬,他一个前钢铁直男真的想不出那么多勾引play,也不是靠和人上床拿到的资源。
真的,要是睡一觉能解决这么多问题,这个人怎么说也得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啊,陈知著自以为他没到这个水平,虽然他从小到大都被人夸长得好看,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差,但绝对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上头的绝色美人。
告辞。
“你还有几天回来?”林格问。
陈知著道:“一周?”
林格道:“是不是有点长?”
“我,我才休假一周。”
林格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不少演员都是无缝进组的?你还记得当时我带你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吗?你说你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你的选择没有错,你不仅没有错,你还会功成名就,熠熠生辉。”
“哥,我当时,”陈知著捂脸,“我想您是个挺雷厉风行有上进心的经纪人,我要是不挑好听的说,直说我只想拍戏,拍完戏之后休息,您还会带我吗?”
林格带陈知著多年,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怒道:“你怎么不和你原来的经纪人混呢?他可没有我这么多事。”
陈知著道:“那不一样啊,我和你混顶多是工作量大,我和他在一起,他是让我卖身啊。”
陈知著当年生活经验没多少,阅历也没多少,第一个经纪人不想着怎么给他接戏或者训练演技,再或者规划方向,定位,反而让他去学礼仪课。
陈知著小时候有礼仪老师,对方教的也很好,不过那是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了。
他觉得他去的礼仪课也不是常规性的礼仪课,因为对方教他做什么动作看起来最好看,延伸到穿衣吃饭各个部分,还有如何伺候男人和女人。
陈知著也通过他的前经纪人接到了自己第一个角色,狐狸精。
陈知著经过半个月的培训深深地怀疑了他签约公司的资历,这真的是个经纪公司,不是什么高级会所吗?
陈知著和经纪人表示自己好像没法胜任这份光荣而艰巨的工作。
经纪人也对这个万事都不听他的艺人很反感,转头就和公司申请让陈知著换个经纪人。
林格皱眉,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洛董没上位之前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小洛董上位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这种行为,不爱干可以滚。
洛董自己身边风花雪月灯红酒绿,但也清楚个人的行为绝对不能影响到公司,一个经济公司内部要是需要靠艺人出卖身体获得资源,那么也没有开设的必要了。
不过顾裴然实在算是意外,不知道洛尧发了什么疯,非要让韩辞带他。
韩辞能忍,说明他确实耐性不错,也说明这个人实在是……缺钱。
所以赵启,也就是陈知著的前经纪人,在小洛董上位之后没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林格在电话那边沉沉地笑了笑。
他想起之前碰到赵启,对方身边是个格外漂亮小姑娘,似乎之前是个模特。
赵启对林格不屑一顾,觉得他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当时陈知著表现的再如何清高,之后到了林格那不还是如此。
林格也试图拯救过陈知著的风评,奈何他的脸不太合适,演狐狸精又太深入人心了,总有剧组找陈知著演类似的角色,陈知著又是只喜欢演戏,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人,于是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林格道:“其实,我给你挑了一个剧本。”
陈知著坐直了,“什么剧本?”
“电影剧本。”
陈知著惊讶道:“居然有电影剧组找我,网络电影吗?”
陈知著好歹得过个奖,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个奖的权威性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演技也是可圈可点,脸更是不错,之前电影剧组不愿意找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风评,陈知著国民度不高,哪怕很多人都看过他演的剧,但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某某剧的男一,或者某某剧的男二。
没有代表作,让人记不住他,只能记住角色。
这个电影的导演不是非常在乎演员的风评,因为他风评就不是很如何,在做演员的时候。
可任谁都要承认他在电影这方面的成就。
“不是,秦岸的新电影,你是一番男主。”
陈知著更惊讶了,他简直是有点不可置信了,“秦岸为什么能看上我?”还是一番?
林格淡淡一笑,道:“他说觉得你合适,他说你甚至像是从剧本里抠出来的人。”
陈知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好,什么时候进组?”
“这周五。”
“还有三天?”
“对。”
“这么着急吗?”
林格叹了口气,秦岸是出了名的拍戏有病,“他说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符合他剧本的男演员,迫不及待。”
陈知著道:“哥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被你卖给了一个变态。”
林格说:“那你好好准备,我先把剧本给你发过去。”他顿了顿,“你都不先看看剧本吗?”
陈知著随口道:“我信你啊,你又不能坑我,是吧。”
林格心里一暖,然后想起他说过的有事业心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得了吧,你先看剧本。”
“行。”
陈知著挂了电话不久就接到了林格发来的邮件。
丁湛三分钟前发了一个毛茸茸的仓鼠的表情包,算是把这件事揭过了。
陈知著被可爱的心都化了,先解释了自己刚才有事,然后发了一个mua,自己没有觉得任何不对,还认为丁湛的表情包实在太不硬汉了。
陈知著在笔记本上点开邮件。
发的是个梗概,但也有几千字。
大概是讲男主是个年近三十,有车有房,有妻有女的刑侦队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生活比较美满的那种人,就是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
剧情开始是一个大学内死了一个保安,保安是外乡打工来的,四十多岁,沉默寡言为人老实,身体也不错。
他被人杀了,致命伤在喉咙上,但是他耳朵被割下来了。
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一定的恐慌,但并没有轮到男主接手,男主当时在处理一件跨省的灭门杀人案。
后来学校又死了个人,是个大四的男生,长相清秀,性格内向温吞,家庭普通,大学四年没有和任何人起过冲突,他的致命伤也在喉咙上,一刀毙命。
可他的手消失了,一双手。
……
陈知著一直看到天彻底黑下来。
看完之后发现这个剧本前前后后死了七八个人,而且死相凄惨。
所以秦岸到底为什么以为他就是那个天选男主的?
陈知著第一次看秦岸的电影是大一的时候,老师作为教材给他们放的,看完还要写人物小传。
虽然是分析人物但难免要联系剧情。
秦岸的那部电影讲了两个演员的故事,同性题材,当时新婚法没有公布,这部电影能上映也顶住了不少的阻力,陈知著当时觉得剧情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之中有带着难以言喻的心酸。
说丧心病狂是从人设到剧情无一不有病,在炮-友和女朋友之间摇摆不定的男一和那种所谓的为了得到你毁了你也行的男二。
整个电影虽然血腥情节,可剧情确实是血淋淋的,一刀一刀,杀人不见血。
最让陈知著没法接受的是男一滥-交的事情暴露之后,男一和女二还是在一起了,他当时甚至想摇着姑娘的肩膀说你清醒点啊,你为什么能原谅他!
哦,其实也没原谅。
女二收了男一的钱,用男一给她的证据成功以一个无助的身份来控诉男二借朋友之名,对男一行骚扰之时,然后表示自己和男一要结婚了,希望男二能收敛自己的感情,成功把事业刚刚到达顶峰的男二逼上风口浪尖。
电影最后是春光明媚的下午,男一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女二整理婚礼请柬,然后拨通电话问男二现今如何要不要来当伴郎。
据说当时给演员留下了很大的影响,陈知著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是确实也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看着秦岸的名字都是绕道走。
秦岸这部电影还真是延续了以往的风格。
不是说同性题材,是说丧心病狂。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眼屏幕。
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己成了秦岸眼里最像男主的人。
陈知著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饿了的事实,下楼去找点吃的。
陈先生已经不在楼下了,但是叶女士在。
叶女士看见他这么久才下来露出一个非常暧昧的,我懂的微笑。
沉浸在精神被降维打击的陈知著无暇去解释,把菜自己热了一下,胡乱地吃了两口。
吃完之后陈知著半死不活地趴在沙发上,道:“妈,我好像明天就要走。”
叶女士表示不能接受,“为什么?”
陈知著道:“林格,就是我经纪人给我接了个新电影,马上就要进组了。”
“你才回来。”
陈知著抱着头道歉,道:“妈,我一定,我下次一定在家呆半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真的。”
叶女士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你宁可在家呆着混吃等死。”
陈知著张开双臂,道:“不哭,抱抱。”
叶女士轻轻地拍了他一下,道:“滚蛋。”
陈知著道:“我哥走不走?我们一起回去?”
叶女士又想起了宴措,道:“你自己问问他吧。”
陈知著点头,上楼了。
他给叶见微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秒,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叶见微在干什么?
叶见微在听钢琴,生不如死的那种。
宴措钢琴弹的在叶见微听过的中算是很不错的了。
但也没法阻止叶见微生不如死的感受。
叶见微现在听钢琴简直胃疼。
宴措也就随便弹弹,末了,站起来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叶见微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和人家明明谈的好好的,怎么就谈家里来了。
可能是宴措当时询问他要不要来的时候那眼神太动人的原因。
可现在他已经后悔来了。
“你很久没回来了吧。”叶见微道。
宴措家里虽然干净,但是一丁点人气都没有。
宴措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是很久了。”
叶见微道:“是施坦威?”
以前宴措想教叶见微弹钢琴,叶见微总是不愿意学,即使都坐在椅子上了,也是好像断线了一样一动不动或者乱弹,他对钢琴不感兴趣,对钢琴一切相关的东西也不感兴趣,今天却能一眼看出来,让宴措惊讶又惊喜。
“对。”
叶见微说:“我家里现在有一架。”
“你开始弹钢琴了?”
叶见微实话实说道:“没有,家里的小孩喜欢。”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如此的温柔。
宴措脸色微白,道:“这样啊。”
陈知著等了几分钟,又锲而不舍地打了电话。
叶见微对宴措说了声抱歉,接起来了,“什么事?”
“你明天回去吗?”
叶见微看了眼好看的几乎能入画的宴措,安静了几秒,道:“回去。”
宴措处于礼貌站在不远处。
他站在墙壁旁边,脸色居然比那副纯白的装饰画还没有血色。
叶见微挂断电话,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宴措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明天还来吗?”
叶见微摇头,“之后如果真的有合作,我会让专人来负责的,你不用担心。”
宴措说:“好。”
宴措送叶见微出去。
叶见微下意识回了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是长着他最喜欢的那张脸,他依然漂亮,依然是那块摸起来温热的、柔软的,冰。
叶见微都能想起自己当年干过的蠢事,犯过的傻,叶女士的戒尺落在肩膀上不是不疼,他现在还能想起那种疼……
叶见微八点多回的家。
叶女士欲言又止。
早饭的时候一家四口说了几句话,又归于平静,像是从前一样的平静。
陈先生又说:“你要是演不好戏,”
叶女士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不能说知著点好?”
她说:“你要是混不下去就回来混吃等死。”
陈知著并没有体会到叶女士的祝福好在了哪里。
叶女士道:“公司的事情我不用叮嘱你,你现在就是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陈先生又补充了一句,“别熬夜。”
叶见微道:“我知道了妈,叔叔。”
陈先生和叶女士送两个孩子去机场,临走前抱了抱。
叶女士俩孩子都登机了还没动,俩人相顾无言了五六分钟,“走吧。”
陈知著回去先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丁湛那。
他名义上是为了湛湛,事实上为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陈知著按照之前丁湛给他的地址摸去了丁湛家,想要给丁湛一个惊喜。
丁湛见到他确实十分惊喜。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陈知著假装抱怨道:“一语成谶,林哥真给我找了个活儿。”
“什么内容?”
陈知著道:“一个犯罪……”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描述这个故事,“一个打击犯罪的电影。”
陈知著跟着丁湛进去。
迎面看见了湛湛快乐地躺在丁湛家里的进口真皮沙发上。
不对,是进口真皮上。
沙发已经消失了一半。
陈知著道:“孩儿他大爷,辛苦了。”
丁湛说:“不辛苦,别给我转账了。”
他俩卑微地坐在硕果仅存的一半沙发上,把湛湛赶了下去。
“谁的电影?”
“秦岸。”
丁湛沉默了,这显然也勾起了丁湛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丁老师你是不是参演过秦岸导演的电影?秦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湛想了想,竟无法形容出秦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涉及工作的话,秦岸很好相处,”丁湛努力回忆,“要是收工早秦导还喜欢请客吃饭。”
丁湛在剧组两个半月,吃了三十多次烤串,吃到后来看见肉串就胃抽搐。
“涉及工作的话很严格。”丁湛道。
陈知著觉得可以理解,一般有能力的导演对于工作都精益求精。
丁湛和秦岸合作已经是三四年前的时候了,他演个出场不到二十分钟的变态。
是真的变态,让人做噩梦的那种。
秦岸看见时成片还夸丁湛有当变态的前途,演的浑然天成,仿佛有前科一样。
本来硕果仅存的沙发突然摇摇欲坠。
湛湛扑到了沙发上。
陈知著很难受,陈知著说:“丁老师,现在咱俩都闲着,一起去买个沙发吧。”
湛湛摇着尾巴,浑然不知自己的亲爹已然开始嫌弃他。
丁湛本想拒绝,但是能和陈知著一起逛家具店的感觉也不错,给人一种好像要相依为g……不是,厮守一生的感觉。
丁湛点头,道:“好。”
好在现在天不算热,俩人穿的比较严实也没什么。
陈知著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和丁湛开玩笑,“丁老师你害不害怕,你这要是被发现了,热搜第一就是你的,丁湛携一陌生男子同逛家具店,举止亲密,疑似隐婚。”
丁湛道:“你就不害怕吗?”
陈知著心说我当然不害怕,他道:“我害怕什么?出了这事我一点都不吃亏啊。”
他这几天拿小号成功混入丁湛粉群,和一帮追星少女姐妹相称,各种舔颜舔剧,丁湛代言不多,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贵。
陈知著订了一对丁湛代言的珠宝品牌的婚戒,价格达百万,并且在微博晒出,表示这是他和丁湛的订婚戒指,评论中有不少姑娘问他几个菜喝的这么大。
陈知著十分厚颜无耻地说:我和哥哥的婚宴。
他用小号混的如鱼得水,别的小姑娘以为他是个富婆。
他在丁湛粉群呆久了,吹彩虹屁已经成了习惯,张口就来,“丁老师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你看,热度有了吧,你还有钱啊。”
丁湛立刻道:“没有没有,没有陈少爷有钱。”
陈知著:“……”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是不是学坏了?”
丁湛声音温柔地说:“这不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真的学坏了。
“而且你还长得好看,你看看,有鼻子有眼的,不是,你看我们丁湛哥哥这个眼睛,那是眼睛吗?”
丁湛勉强让自己面部表情不那么狰狞。
“那是散落人间的星星啊,你看看我们丁湛哥哥的嘴唇,那……”
丁湛道:“我求你别说了。”
太像恐怖片了。
陈知著道:“丁湛哥哥你听别的小姑娘夸你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我求你闭……你叫我什么?”
“丁,丁湛哥哥?”
丁湛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丁湛说:“可以,但是没必要。”
丁湛道:“你我虽然相差三岁,但是真不用这样客气。”
陈知著叫丁湛哥哥的时候语气非常不正经,哥哥两个字又非常黏糊,可他说的字正腔圆,一口标准的播音腔。
丁湛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俩人又开始挑沙发。
丁湛和陈知著审美不同,且无法调和,让陈知著滋生出以后这个家装修的时候恐怕会很困难的悲哀。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陈知著遗憾地说:“丁老师咱们俩要是结婚的话,挑家具的时候恐怕能打起来。”
丁湛平静地回答:“没事,我们可以买两套房子。”
陈知著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然后又去专心挑沙发了。
他转过身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了不对。
为什么丁湛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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