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没有在看剧本,他在和陈知著打游戏。
陈知著要是知道他连吃鸡都能完成这样在一个小时之前绝对不会嘴欠问丁湛一句丁老师来一把吗?
事实证明丁湛确实没有任何游戏天赋,还是不分游戏的那种。
这种手残是陈知著无论如何都带不起来的,恐怕连外挂都救不了。
但是丁湛就是无知无觉呢。
陈知著:笑着活下去。
丁湛快到下半夜才看见张澜发来的微信,他想了想,并没有回复。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顾裴然和韩辞就到了,张澜还没处理完上午的事情,看见被助理领过来的人略微一点头,继续看监控器了。
韩辞已然习以为常,顾裴然就不是很舒服。
助理是年轻的小姑娘,给顾裴然和韩辞都倒了茶,他接茶的时候甜甜一笑,笑的对方脸都红了。
顾裴然坐在椅子上看张澜给演员讲戏,这场戏拍了十几次都没过,张导语气里压着火,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顾裴然看张澜阴阴的脸色,小声对韩辞说:“韩哥,张导他会不会这么对我。”
韩辞实话实说道:“张澜拍戏时不认人。”
张澜不拍戏时很会做人,但是拍戏的时候就不是人。
顾裴然有点纠结。
他坐在那看张澜给的剧本,看了一会觉得心烦,就看片场的人。
顾裴然神色一暗。
韩辞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他在看陈知著。
顾裴然手捏着的那页剧本都皱了,“他怎么在这?”
他比陈知著晚进公司好几年,陈知著本来是一个女经纪人带的,后来因为对方换了公司,陈知著也换了经纪人。
陈知著换经纪人那年他刚来,就是去年。
本来韩辞应该是陈知著的经纪人,但是他听说韩辞业务能力强,就找洛尧换了经纪人。
顾裴然看不上陈知著是他们公司公开的事情,不过不至于撕破脸。
顾裴然出道就是干净清白的小少爷人设,陈知著不一样,陈知著是标准的狐狸精。
顾裴然和洛尧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就算有意遮掩,洛尧也不会同意,但是陈知著和别人的事情他就瞒的很紧,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一边羡慕着林格公关手段高,一边膈应陈知著又当又立的恶心人。
之前洛尧还提过几句陈知著,更让他不舒服的要命。
韩辞收回视线,道:“我记得他帝纪里也演了个角色。”
顾裴然忍不住道:“帝纪剧组门槛那么低吗?”
韩辞看着顾裴然,笑了笑,赞同道:“是啊。”
不然你以为像是全国统一考试那么严格吗?如果那么严格你还能坐在这看台词吗小祖宗?
当然他什么都不会说。
韩辞保持着笑容。
“他演的是什么?”
“好像是个男宠。”
顾裴然平衡了不少。
他一边翻剧本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韩哥你在圈子里呆的时间长,你知道陈知著他……”他嘘声,知道韩辞明白他想说什么。
韩辞没回答。
顾裴然恐怕没听说过一句铁打的陈知著流水的金主。
这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但事实也就这样,外面给陈知著换了多少金主,都没看见一个真正的出来。
……
陈知著穿着长袍坐在背影的地方,拿着小风扇往领口里吹。
化妆师给他弄着到了小腿的假发,陈知著都不敢动一下,睫毛颤颤的。
丁湛伸手把风扇拿过来了。
陈知著面部表情毫无变化地说:“丁老师还我。”一动不动,端庄的要命。
小齐觉得陈知著现在能直接去演个娘娘,皇后都行。
丁湛轻轻地笑了,说:“不还。”
陈知著毫无波澜地说:“丁老师我热,快点还我,我怕我妆花。”
丁湛拿着小风扇放到陈知著脖子那个位置,陈知著僵着上半身道:“丁老师别闹了,我好酸。”
方祁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幕,转头去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往嘴里灌。
小齐也去拿了一瓶。
阳光照在这个两个女人身上,都面无表情喝水的两人从未觉得对方如此顺眼过。
丁湛笑着说:“我帮你举着,我怕你手酸。”
“你这样举着我脖子酸。”陈知著不喜欢别人碰自己脖子,从小不喜欢到大,所以他第一次拍戏女演员搂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安静如鸡,在镜头里颈部线条绷得死死的。
他小心翼翼地避着丁湛不动的手,几十秒之后发现自己多虑了,丁湛说要给他举着就真是给他举着,一下都没动。
丁湛的手挺好看的,手指长,骨节又分明,在黑漆漆的小电扇衬托下就更白了。
丁湛的手很稳,陈知著在心里默数了一百秒,然后客客气气地和丁湛说:“丁老师给我吧,我又不是不举。”
丁湛手一松,然后下一秒就握住了。
陈知著就看丁湛手动了,下意识往旁边躲,化妆师正在给他调整假发,没成想陈知著动的这么猝不及防,直接把一段头发扯下来了。
化妆师手里拿着一段可以以假乱真的长发,静静地看着陈知著。
丁湛的耳朵泛着不太正常的红。
化妆师镇定地理了理假发,“陈老师?”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接过丁湛手里的小电扇。
丁湛瞬间安静,乖巧地坐在陈知著旁边。
方祁看见了又喝了一口冰水,冰碴子在嘴里嚼的嘎崩嘎崩响。
好在两个人身边工作人员都不多,除了化妆师之外就是一脸冷漠的方祁和同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漠的小齐。
方祁一脸冷漠是因为她觉得丁湛恐怕是拍戏拍上了头,小齐一脸冷漠是因为好像被闪了眼睛,然后就……很爽?但是因为方祁情绪不太好所以要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得意,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小人得志。
小齐好像看见了自己家养的猪拱了别人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要不是有人在这她恐怕已经激情开麦表示自己似乎搞到了好磕的cp,不问结局,这口营业情她先磕为敬。
陈知著看丁湛红透了的耳朵憋笑说:“丁老师离我远点,我怕秃。”
他缺了一块头发,看起来分外滑稽。
丁湛点头说:“我知道了。”
好在有粉遮着,他不至于太狼狈,于是回应道:“知道你不举了。”
陈知著差点回头,又被化妆师按住了脑袋。
化妆师给他弄着假发,道:“两位老师这样的话题回房间说不行吗?”
方祁把冰块咽了下去,觉得有点扎嗓子。
陈知著很想和丁湛继续互相伤害,奈何丁湛低头安静地看剧本去了,任凭他说什么都不抬头,最后以一句张导有事找我走了。
没了丁湛就没了很多乐子。
陈知著无聊地开始闭目养神。
张澜拍完这场让工作人员先休息。
他昨天晚上看了点顾裴然的视频,他发现当时韩辞为难是有道理的,他要是带这么个人他也为难。
顾裴然的演技通俗点来说就是,没有演技。
小演员年轻貌美,是个颇为精巧的花瓶,摆在戏中做装饰绰绰有余,要是让他开口或者做了什么动作那就不能看了。
顾裴然出道演的是个叛逆的二世祖,可他显然没演出叛逆少年的感觉,演的像个被金主包养的小白脸。
韩辞在看对面,不知道是在看陈知著还是丁湛。
张澜知道韩辞挑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带了顾裴然。
只不过人来都来了,至少得让人明白他为什么不行。
张澜自觉做人厚道,不能让人白来一趟。
张澜过去,道:“久等了。”
他带两人去了个隔音不错的空房间,不仅把井编剧找来了还叫了丁湛。
顾裴然看起来颇为紧张,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既然顾裴然就是为了傅三思这个角色,那也不需要试别的角色,傅三思的部分剧本刚才顾裴然也看了,半个多小时一段台词他不可能背不下来。
还没开始,张澜站在旁边低声对丁湛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我?”
丁湛道:“不好意思张导,我昨天和陈老师在一起,没看见。”
不是他俩为什么总挑晚上在一起?这是张澜的疑问。
“而且我觉得选角这种事情我插手不算太好。”丁湛道。
张澜开玩笑道:“毕竟是和你‘过日子’的人,我就算再封建也不能完全包办婚姻。”
之前用何晏秋是因为他演技好,长得好,和丁湛合作过一次俩人还挺有默契,但是何晏秋因为妻子身体的问题不能来参演,他也不能强迫人家来。
张澜给顾裴然的是个小薄本,十几段场景随便挑。
顾裴然选了半天也没有选出合适的。
傅三思台词都很长。
傅三思是个很话痨的人,而且古人的话痨和现代人的话痨不一样,他话痨起来不仅字多,而且还能引经据典,要不就是非常拗口,跟绕口令一样。
顾裴然原本就是看小说的时候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等真要演的时候他就在想傅三思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韩辞给他挑了两段,台词虽然多,但是动作少,是朝堂上怼人的戏份。
顾小祖宗台词功底差,肢体动作更差,两害韩辞取其轻。
张澜转向顾裴然,道:“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