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容貌他就不是个事儿 > 50、真相全文阅读

真相

文殊嵘尽管动作飞快,然而闯进主屋的时候还是看见那个脱俗的美人儿端着茶碗正喝着,他焦急大叫,丝毫不管正拦着他的侍卫,“别喝,那里面有毒!”虽然想帮另个美人儿出气,但伤害眼前这个人他不忍心啊!

慕宣卿手中的茶碗砰地落地,宗衍猛地起身,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下了什么毒?”

文殊嵘摆手,“不是致命的毒,我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而已,顶多昏睡两……几天,我这里有解药,你快去给他服下。”

说话的功夫慕宣卿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宗衍踹了文殊嵘一脚,回身扶起慕宣卿把人抱到了床上,侍卫们押着文殊嵘来到外室,文殊嵘看着人事不知的美人,再看看一脸忧心的宗衍,觉得自己运气可真背,阮清风和这家伙艳福不浅,一个比一个漂亮。幸好上次宗衍找他谈过之后,自己杀心也就没了,若是还误会着慕宣卿是插足宗衍和温君玉之间的第三人,恐怕此时他就不是昏睡了。

宗衍仔细为慕宣卿诊了诊脉,确定脉息平稳,才阴沉着脸走到文殊嵘身前,话里带着淡淡的杀机,“这是你第二次对卿卿下手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文殊嵘苦着脸,“在下可不想死,你看到了,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宗衍哪里不知道这人心里想什么,佯装不知道给他一个重大的打击。“文殊嵘,怎么说卿卿也在重瑶救过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还屡次痛下杀手?”

这人在说什么?文殊嵘傻了,救他的是慕宣卿?

是了,能跟着钟离衍前去重瑶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而他和温君玉并无关系,救他的怎么会是温君玉呢?他只记得那边侧脸,知道救他的是个美人,如今看来……是他当时被美人迷昏了头了,但是,明明认出了自己,他怎么不说出来呢,由着自己被误会?

文殊嵘喃喃道:“这……在下不知……可是……”美人儿,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什么?”宗衍逼近一步问道。

“他当时承认了……”不,不是,那天温君玉没有确实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而自己又没有在宗府发现相似的人,所以就……

“就算你认为温君玉是救你的人,那为何总跟卿卿过不去?卿卿跟他完全没有什么来往,也没什么关系吧。”

“刚开始是因为自己误会了,以为你把温君玉抛弃了跟慕宣卿在一起,这次也是以为是因为他才受委屈,所以才想替他出口气,”文殊嵘越说越心虚,这段时间以来他也能看出这两人关系很好,“你也知道我是抱定了以身相许的想法来报恩的,不想恩人受委屈,这事是我错,我被美色冲昏头了。”

“你挺会联想的,什么都能跟卿卿沾上点关系。”宗衍意有所指。

“那是因为……”文殊嵘猛地住嘴,那是因为温君玉含着眼泪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指向慕宣卿他才这样以为的,他被误导了!“或许我不该听他一面之词……”救命恩人找错了,还失去了接近他的机会,谁会原谅几次三番想害自己的人呢?

文殊嵘含泪而去,他有错在先,自然要竭力讨好,被迫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且自己还不能做主期限,最后离去的眼神都是凄凄惨惨的。他以身相许的报恩方法是行不通了,还要眼睁睁看着美人儿幸福地生活在别人的怀抱,人太糊涂被美色迷惑那可是没药医的。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不过我也不可怜他。”门外的人撤出去之后,原本在床上无知无觉躺着的人利索地睁眼下床,站到宗衍身边,神清目明完全没有一丝昏睡的迹象。

“你要可怜他我可不愿意。”宗衍拿起桌子上的茶壶,里面仍是满满的。

慕宣卿根本没有喝里面的茶水,宗衍遇见文殊嵘的时候,他可疑的表情不得不让他有所防备,果然,这家伙发现卿卿变漂亮了,就舍不得再伤害他,痛快地把下药的事说出来了,而他们也配合地演了一出戏。

“温君玉看来是留不得了,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三番两次与你有害是事实。”

“我大概真的和他八字不合,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若不是有这么多贪图美色的家伙,他对我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他的心够大,能装得下这么些男人,若是卿卿你,定然不会如此。”他的卿卿,若是同样的境地,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自己身边,哪怕伤痕累累,或许用不着他宗衍,他自己就会报复回去。

“……”能说现代人的思维始终影响着自己,接受不了温君玉的那种做法吗?

不知阮清风从何得知了此事,脸上非常不好看,温君玉现在怎么说也是他的人,还轮不上别人替他出头,更何况这事做得忒不地道,慕宣卿明明什么也没做,那文殊嵘干嘛总是去找他的麻烦?

夜幕的屋顶上,两人平躺,身边横七竖八几个酒坛子,阮清风醉意朦胧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一直觉得他漂亮大方、才情逼人,不过短短数日,怎么就对他没了耐心?反而觉得他刻意针对慕宣卿,你要说不是吧,那文殊嵘岂是这种无脑的家伙,跟你作对?”

被迫听醉鬼说话的宗衍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遇见了更好的,再者这事与温君玉本就脱不了干系,傻子才看不出其中的关联。还有,你对温君玉是什么感觉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别乱发酒疯。”没说出来的话是,你小子就是看卿卿现在变了心里不平衡了。

阮清风哈哈大笑,“你们俩是真爱,你要说这个,我懂~我不会给你抢人的,放心~”

宗衍不屑道:“就算有人来抢,他也不会爱上别人的。”敢来抢,掂量掂量自己,宗衍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我竟然也这么觉得……”那个人的话,恐怕囚禁在自己身边多少年也不会低头的吧。

“带着温君玉走,再留在这里我怕会忍不住对他动手。”一想到两次都把慕宣卿置身在危险之中,他就咬牙切齿。

“行啦,等事一了我就带他走,有你这个痴心专情的人在眼前,求而不得才会出大事。”宗衍这家伙运气真好,虽然很不想承认,宗衍这样的男人确实挺招人的,模样长得好,还一心一意只为一人,温君玉这么长时间颠沛流离,也难怪会对他产生好感。

“奉劝你一句,别再这么风流下去了,迟早毁在自己手上。”

“要真爱哪有这么容易,真的有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吗?”阮清风低声喃喃,这话宗衍无法回答他,他的眼里容不下卿卿以外的人,他能够确认自己的感情,却无法保证别人的。

温君玉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是变了一张脸,他们的态度前后差距竟然这么大?!

阮清风晚上回来的时候只问了他一句话,文殊嵘到底为什么会去找慕宣卿?他知道是自己的话让文殊嵘以为自己是被欺负了,但归根到底没有错啊,若不是因为慕宣卿,他们怎么会无视自己?他还记得海越当初抢自己的时候那么霸气那么势在必得,说要得到他的心,不许他离开身边半步!他还记得阮清风是怎么把自己带在身边生怕别人抢了他去,也不喜欢别人多看他一眼……然而现在都变了……

那个文殊嵘之前还满脸深情,转眼间就变了,说什么欺骗,当时不知道他是何身份,为求安全自己才没有否认是他的救命恩人,哪里是刻意的欺骗?如果不是知道慕宣卿变了样子,他还会这么对待自己吗?

他们都不是真心待自己的!

他该怎么办?

对了!他还有封玄,封玄是不会忘了他的!但是,他若是见到了此时的慕宣卿……会变得和海越他们一样吗?

温君玉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然而他忘记了,他是有很多机会说出这一切的,就算他不知道救文殊嵘的是慕宣卿,文殊嵘为他出气去找慕宣卿的麻烦他是清楚的,也没有想要去制止,到底是没有想到还是任他为之,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阮清风一夜没有回来他就一夜没睡,第二天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独自默默地出了宗府,宗府的下人们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他怎么说也是宗府的客人,哪有阻拦的道理。

一路上,温君玉受到了许多的注目,看着一些男男女女或痴迷或艳羡的目光,他下意识想到这才是自己习惯了的场景。

找了个地方自己喝闷酒,望着窗外的眼神满是惆怅,文殊嵘摸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图。若不是之前打过交道,他早已经按捺不住凑上去安慰了,可是如今,他悄悄站在门外看了许久,直到温君玉若有所觉回过头来,唇角扬起勉强的笑容,“怎么是你,来看我的笑话了?”

文殊嵘暗道,这人看上去确实让人心疼,但是宗府那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如明月般耀眼,了解了他的性格,更是让人觉得无法说出什么以身相许的玩笑话亵渎他。他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些年,竟然连追求一个人的勇气都没了,他绝对不是被钟离衍吓到了,而是在一开始认错的时候就连一点机会也没了。

“如果当时你说实话,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凄惨了,温君玉啊温君玉,你的心思和你的脸一点都不搭啊!”文殊嵘不客气地坐到他的对面,阴沉沉地盯着他。

温君玉握紧手心,声音沙哑,“面对一个陌生人,我该如何自保?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让自己不会受伤的方法,却并不是有意去伤害别人的……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只救过你却没有见脸的男人呢?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去伤害慕大人……我该怎么说才会让你们相信……”

一句话,能有多难。文殊嵘看进他的眼,道:“这原本大半是我的错,所以我也没法指责你,抛去之前的,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对吗?”

泪珠从眼角滑落,却很快被擦去,温君玉佯装无事,“没错,陌生人……慕大人现在真的很美,对吗文公子?”

不知道他说这个的用意是什么,文殊嵘如实答道:“没错,之前对他有所误解,觉得他有恃无恐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只觉得有性格的美人才是最让人喜欢的,以前碰上的那些个空有皮囊的人根本不能跟他比。”温君玉也是有名的才子兼美人,但是经过这件事,他是不敢再接近这个美人了。

“对啊,君玉也是这么觉得,当初在青阑的时候就是如此,我常想,若不是脸上那块明显的红斑,他那样的人该是多么的招人喜欢……但即使有斑,宗大哥还是义无返顾地爱上了他,美与丑在他眼里都是浮云,所以他才没有认真地看我一眼,慕大人真是幸福啊,现在更是莫名其妙地去除了那块斑,惹得更多人的喜爱……”

温君玉开始絮絮叨叨,文殊嵘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起身如同来时一般走了,温君玉连眼睛都没抬,仿佛只是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慕宣卿送宗衍出门,然后去钟离文乐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出来的时候就碰上浑身散发着伤心气息的温君玉。阮清风如此显而易见的变化他是知道缘由的,虽然跟自己有些关系,但他也不会觉得抱歉,如果他是温君玉,身边的人因为另一个人的容貌而忽视自己,他只会觉得庆幸,早点认清了他的为人。

但是某人显然不这么想,用一双泪意朦胧的眼睛盯着他,颤抖道:“你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