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带着一众董卓送来的属下步入前司空张温所在府邸,本以为张温被处死许久,如今推门而入,定是满目荒草蛛网,却不想当德拉科进去之时,整个府中却是一片整洁幽静,就在德拉科暗自奇怪之时,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衫的男子带了一众下人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
这男子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长的极为普通,一张憨厚的国字脸,看起来极好欺负的摸样,脸上也总是一派笑眯眯的和气,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亲近。
见到德拉科,这男子立刻领着身后一众男男女女跪倒在地齐声道:“家主好。”
德拉科明白,这些人估计就是这座府邸的附属物品了,只怕也是董卓送来的吧,不带任何喜怒之色的点了点头,德拉科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你们都各自散去吧,你留下来,至于陷阵营的各位请自己随意。”
这样的表现反而让一众下人面面相觑,摸不准这位新主人的脾气,也都有点惶惶不安。
说到这些所谓‘家丁’德拉科就觉得一阵怪异,这些人与当初他见到的陷阵营士兵之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些人就好像被训练出的冷冰冰的机器,根本没有当初他看到的那些人身上所具有的默契和鲜活。
几个陷阵营的人相视了几眼,其中一个皮肤稍微有些白皙的人上前一步,半跪在地道:“不敢,奴才等既已跟随家主,就任凭家主差遣,绝不敢逾矩半分,还请家主吩咐,奴才等随时等候差遣。”
“呵呵,这话眼中了,快快请起。”德拉科上前一步扶起那人,真诚的道:“你们可是太师的人,而且算起来,也是吕将军带出来的士兵,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汉子,宸平生最敬此等英杰,又怎会多想。”
听了德拉科的话,那人神色一凛,顺着起身,抱拳行礼道:“是,奴才明白,青家主放心,奴才定会本分行事。”
“你叫什么名字?”德拉科见这人容貌颇为端正,行动之间也磊落大气,眼神清亮,心觉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陷阵营‘家丁’的头领了,便不由出口询问,毕竟以后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向董卓汇报自己情况,可以说是董卓耳目,所以拉拢一下,以后或许会有什么帮助也说不定。
听到德拉科询问自己名字,那人神色微微一喜,随即恭敬道:“回家主,奴才名叫侯天。”
德拉科总觉着有些奇怪,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有这人的气度,都与他身后一众兵士俱不相同,这个叫侯天的家伙,很像最初他见到的那些陷阵营士兵,灵光一现,德拉科突然觉得这人很有可能认识自己,或许找个时间摄神取念看看才对。
德拉科看着侯天,眼神中的审读沉思让侯天觉得有些冷汗直冒,但德拉科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侯天是把,天色已晚,你先带着他们休息去吧,明天再安排一切事宜,这龙附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是!”侯天和身后兵士向德拉科行了一礼,便整齐一划的转身,有序的离开了。
此时星辰明亮,天空一弯新月散发出皎洁柔和的光芒,淡淡光辉洒落在池水当中,映亮一池清幽,微风拂过,吹动树叶轻盈飞舞,一切都显得是那般惬意舒适。
树影斑驳,偌大院落此时只余德拉科和那个灰青长衫的男子相对而立,那男子却是不敢放肆,低头任由德拉科打量:“把你的名字报上来,还有这府中人员开支用度今后都由你负责。”
该死,德拉科突然想到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莫非就靠他做小小御医来解决?德拉科暗自□□一声,别开玩笑了,曾经管理过一段时日马尔福家族事业的他自然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难道要他开药店卖药材赚钱?算了,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毕竟现在不是很急。
“多谢家主。”听到德拉科任命,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已预料:“小人叫王福,家主大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家主是否要安寝了?”
略有些惊异的看了王福一眼,德拉科暗暗记下,听到王福的问话,想了想,觉得如今这个时辰也做不了什么,德拉科点了点头道:“也好吧,收拾新居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现在烨比较晚了,还是休息吧。”
毕竟没有先进的照明设备,所以这里的人睡觉还暗示很早的,在这里过了许多年的德拉科也早已适应。
“家主大人请这边走。”王福会意的笑笑,此时已有执着灯笼的丫鬟引着两人左拐右拐的过了许多长廊小路,到了一间院落中。
这间院落建造的大方静雅,院中随意点缀着一些花树,显得别有一番情趣,可以看出这里的原主人还是颇有修养的人,见到德拉科暗暗点头,王福笑了笑,示意那掌灯丫头退下,他引着德拉科走到一扇门前,弯腰恭敬道:“家主这里便是卧房,奴才退下了,还请家主好生休息。”
奇怪的是此时卧房中却是泛着淡淡柔和的橘色光芒,一个纤细的人影隐隐映在雕花的窗户上德拉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门,果然一个穿着粉红衣裳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半伏在门边,见到德拉科,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老爷。
德拉科暗自□□了一声,关上房门,朦胧光线中,半伏着的女子肌肤越发雪白,一头秀发如云,灯光似乎为她添上一层神秘光晕,见到德拉科没有动静,这女子大胆的稍稍抬起头,一双美目含着灵动,似乎织出万种青丝将人俘获。
正巧对上低头看她的德拉科的眼,女子立刻如小鹿般惊羞的低下头,双颊也顿时遍染红晕:“起来吧,别跪着了,天寒地凉小心生病了还得浪费老爷我的药。”
听到德拉科这般说话,少女吃了一惊,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轻移莲步向德拉科走去,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强忍羞怯道:“老爷,让巧儿服侍老爷吧。”
“不用了,旁边还有侧房,你自己找一间房间睡下吧。”德拉科任由巧儿为自己脱下外衣,这般近的距离,少女幽香随着这个动作传来,令人心醉神迷,睁开眼就能看到挺立雪白的双乳,在面前白花花的诱人。
自从六年前目睹的那几次惨况,德拉科对这个世界的女孩儿总是格外的心软,她们如此顺服温柔讨人喜爱,站在旁边就如同一汪解渴的清泉,或是一朵美丽的解语花,不同于巫师世界那些轻浮喧嚣的女生,她们值得温言相待。
听到德拉科的话,巧儿一张俏脸顿时惨白,她立刻跪倒在地,美目中含着惊惧:“老爷,是巧儿做错了什么吗?老爷说出来,巧儿会改啊,只求老爷不要赶走巧儿。”
德拉科双眉一皱,脸色一沉,但随即想到什么,只得无奈道:“那好吧,你睡床上,我铺些东西睡地上……”
“老爷,这……这怎么可以。”巧儿一脸惊吓和委屈:“如果老爷实在讨厌巧儿,巧儿离开便是了,老爷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算了算了,大半夜的谁都别折腾了,你过来和我一起睡吧。”德拉科实在无奈之际,并暗自感慨,这个世界一定是色狼的天堂。
巧儿这才破涕为笑,她脸上尤带泪水的模样,真是娇俏可怜,但随即小脸就一红,灵巧的专进德拉科掀开的被窝中,两人彼此挨着,各自僵立了好一会。
不过初春毕竟还是十分寒冷,巧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钻进德拉科怀中,见德拉科没有怪罪,便在他怀中寻了个位置,不一会就睡下了。
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抱住异性娇美柔软的身躯,德拉科只觉得心中一阵奇异之极的感受,低头看了看怀中纯美睡颜,德拉科胡思乱想了半天也睡下了。(跪地,小龙啊,你亲妈我是个如此没有贞操观念的人,可是你可要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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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烛火并未照亮这宽敞空旷的大殿,忽明忽灭的火光却是让整个大殿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大殿内一个修长身影背着手看向殿中唯一的镶龙宝座,烛火投射在他明黄的衣裳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但不知为何,未被照到的地方却给人一种莫名压抑的黑暗与阴郁,让这个男人仿佛从地低最深处走出人间的恶鬼一般。
大殿正中央半跪着一个黑衣裳的男子,这人见到那明黄衣裳的人没有说话,也不敢开口,只是沉默的跪着,隐约间似乎能看到这人额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一时间大殿氛围无比的压抑。
“你是说他去太师府之后就被董卓扣下来了,而如今董卓却是将张温的府邸赐给他并且将他引荐到太医院了?”许久,那个明黄色身影方才开口淡淡道,虽然听不出喜怒,也并未任何责怪意思,但是莫名的却是让人心里一紧。
“是,属下依照陛下吩咐试探他态度,却并未见他与任何一方势力有亲近之意,本想按照计划,这几天就引他与陛下见面,可是谁想董卓却是横插一脚。”跪在地上的那人抬起头,火光明灭间,映亮此人面庞,这人竟就是张府浪荡风流成性的大公子张承,只是此时他面上却并无半分轻浮之色,而是满脸冷肃与恭敬。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良久才听到那明黄身影低低暗咒一声:“董卓!董卓!好你个西凉董卓!”声音中隐含的阴冷和压抑的噬骨恨意,叫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现在可是麻烦了,终究还是可用之人太少了,董卓手握西凉大军,而虽然有不少臣子仍忠于汉室,只可惜……”明黄衣裳的男子转过身在大殿中走了几步,略有些头痛的道。
映着烛火,可以看清这人有着一张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稚嫩的脸庞,清秀俊美脸部轮廓,皮肤白皙,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温和的书生,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泛着蛇类一般冰冷阴寒的光芒,这人就是如今大汉年轻的君主刘协。
张承没有接话,他知道刘协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忠于汉室的大都是并无实权的文臣,而那些手握兵权的武将藩王,在这样的皇权微弱的时段,哪个不是心底暗藏一番心思,如今长安局势几乎都被董卓把持,朝廷内外无不是董卓心腹,就连司徒王允……
“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就在君臣二人对如今这个情况头痛不已的时候,大殿阴暗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温和低沉的声音,对于这个突兀出现的声音,刘协和张承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刘协原本阴沉的神色透出一丝高兴来,他看向大殿一角,急切道:“仙师长是有解决的办法吗?”
来人低低一笑,在光亮中显了身形,这是一个穿着雪白长袍,袍子一角绣有金色五芒星图案容貌普通之极的男人,虽然这人容貌并无任何特色,但他却有着一双似乎能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眼,似乎在他的注视下,保持不了任何秘密。
“陛下勿要心急。”这人正是当日德拉科在昆仑见到的那位南华仙府的代表刘英,雪白长袍男子低沉平稳的声音似乎含着特殊魔力,随意的一句话,竟奇迹般的安抚了刘协的不安和焦躁,张承也暗地里长长舒了口气。
听到刘英没有任何责备话语的刘协却是顿住脚步,重新恢复了沉稳淡漠,他点了点头道:“仙师长说的没错,确实是朕失态了,那么不说这些了,仙师长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仙师长不是说龙宸有莫大作用吗,眼见他就要被董卓拉拢,为何仙师长却并不担心呢?”
“若非董卓,只怕那神子早该离开长安了,那么我们任何计谋也就都无用武之地,所以这般看来董卓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刘英微微一笑,笑容竟是含着种说不出的惑人风情,便是与他相处许久的刘协和张承也忍不住呆愣了下:“而且以我之见,那位神子大人并非是喜欢向强权低头的人,董卓那么做很有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不过这些并非是重点,毕竟足够的利益还是能让人适当忘记自己的情感,不过陛下忘了,我们可是握有足以让那神子心动的最大筹码。”
刘协一愣,随即笑笑道:“确实是朕疏忽了,毕竟最近杂物太多,搅的朕头脑有些晕,朕还要多谢仙师长提醒了。”
“不过这些不算什么,让我奇怪的是他身边好像有潜藏的高手在,上一次我暗使术法凝结的紫蝶竟被人轻易发现后毁掉,让我完全没有看到之后在董府发生了什么事。”刘英皱眉略有些奇怪的道。
刘协看向刘英,略微沉吟道:“不可能是昆仑仙府的人吧,没有可能啊,若是如此仙师长你应该有所察觉才是,除非是不在记载的高手,而这人能力之高,甚至仙师长你亦无法察觉。”
刘英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刘协,眼中满是赞赏,他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张承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我与陛下有事相商,龙宸的事情你多注意点,不要和他关系弄僵了,记住你的身份!”
“是!”刘英平平淡淡的一眼,却是让张承刷了一下冷汗直流,对着那双眼睛,张承几乎以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面前之人看的清楚明白,这人……实在太可怕了,连忙应承下来,张承赶紧离开了大殿。
大殿旁的偏殿中,挂着一张已经有些破旧的画卷,画卷中的人一袭高雅黑袍,五官深邃精致,耀眼金发仿佛波浪一般倾泻而下,金色的眼眸仿佛太阳一般夺目,精致下巴微微高抬,仿佛在斜睨嘲讽的看着世人,虽然仅仅是画卷,但仍能感受到这人倨傲的高贵。
张承顿住了脚步,近乎痴迷的看着那副画卷,似乎在用目光爱抚画卷中的人,着魔似的伸出手,却在画卷面前生生顿住:“当日他们呼你为太阳神,你这般特殊,为何要敛去自己风华呢?真想……看到你这番魅惑世人的模样啊!”
但是寂静阴暗的偏殿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应张承,只有偶尔不知何处的阴风吹的人心底发凉,画卷中的人形容依旧,似乎在嘲讽张承的妄想,张承痴痴的看着那副画卷,最终还是惆怅的离开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