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奉先是不是很生气?”正在梳妆的严月听到声响放下手中木梳,她回过头期待的看向走进门的水儿。
“这……小姐,吕将军确实如奴婢猜测那般撞见了两人行苟且之事,但是将军却并未有惩罚两人,反而让高顺出去,自己留在了偏房,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而且后来还将西街的张神医请了过去。”水儿犹豫了半晌才在严月耳边低声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不但没有毁掉那贱人的名声,反而给了她被奉先宠幸的机会?”严月气怒之极,她一巴掌摔在水儿脸上,水儿脸上顿时红肿了一片:“都是你这个贱人出的好主意,我看你不是在帮我,你是想帮那个狐狸精才对吧。”
“小姐请息怒,水儿只是没有料到吕将军竟会那么看重那个贱人,当面撞见她与下人私通也不生气,小姐,若真是这样的话,小姐的地位岌岌可危啊。”水儿连忙跪倒在地上叩头道:“奴婢对小姐的真心天地可鉴,奴婢真心在为小姐着想。”
“够了够了,你先起来吧。”严月极为不耐烦的对水儿挥了挥手,在屋中焦虑的踱来踱去:“那你说改怎么办,现在看来是赶不走那个贱人了,难道以后进了吕府,我还真要受她的委屈不成?”
“小姐,就算进了吕府也是她看您脸色行事才对,您忘记了,雅夫人可是老爷送过去的,您进了吕府,可是有严家做后盾,将军就算再喜欢那丫头,也不敢冷落您,而且后院也有您的人,那个无依无靠的野丫头,凭什么跟您斗?”
严月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她皱着眉道:“可是这样放过她,实在不甘心。”
“那么……”水儿沉吟了一会对着严月低低道:“不如挑动雅夫人给她找点麻烦如何?这几天因为将军独宠那人,雅夫人和媚夫人早已不满之极,若不是因为吕将军命令,她们早已找上门了,所以这次只需小姐到雅夫人那里说几句话,雅夫人估计就会隐忍不住。这样一来,吕将军定以为只是后院之人争风吃醋,而不会怀疑到小姐你的身上。”
“好,这样也好,让雅夫人先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明白不是只有将军荣宠就行,若是没有势力,也只能看别人脸色行事。那么三天后就是雅夫人生日,你随我过去给她送些贺礼好了。”
“是。”水儿退出了严月的房间,来到自己房间中,因为她深得严月和严家家主信任缘故,自己单独有一间房间,虽然很小,但终归是不用和那些人挤在一起。
水儿一回到屋中,就立刻插好了房门,房门锁好了之后,她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见了白日的精明强悍,而是一脸的脆弱和疲惫。
“怎么了?后悔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在静寂的房间响起,淡淡的黑雾自镜中溢出,似乎应和那团黑雾,水儿手腕的手镯也有些微的黑雾溢出,镜中一个人的脸缓缓浮现,黑发如墨,长如瀑布,漂亮的脸,暗红色的眼,殷红的唇,宛如黑暗中开的嚣艳的红色玫瑰。
“后悔?自打我决定复仇的那一天,我就没法再后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继续走下去。”水儿看也不看从镜中浮现的美人,只是闭着眼冷冷的道。
“所以害死你最亲近的姐妹?利用无辜的吕布?用别人的生命作为你复仇的代价?哈,你们人类还真是可笑!”美人唇角浮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暗红色的眼眸最醉人的红酒,在玻璃杯中反射出冰冷的红色光芒。
“……我欠她们的,今生已无法还清,只好以待罪之身完成心愿,待到心愿完结,我必以死谢罪,来生做牛做马也要还清今世罪孽。”水儿沉默了半晌才看着手中的香囊淡淡道,那香囊上的绣花竟与高顺手中的一模一样:“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我定要让严氏和丁原血债血还!”
美人看着水儿眼中刻骨冰冷的仇恨一时间只是静默不语,好一会他才冷笑道:“你为个人私仇,所以要并州百姓陪葬?不要忘了,并州之所以能得享几年安宁,是因为严氏和丁原在撑着,若是能担任大事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亡,没有人管理下的并州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是有如何?当年我父亲做官一心为民,因不满严氏与丁原私吞朝廷赈灾公款,劫掠百姓救命之粮,直言上书,却为严远和丁原所害,死后还落得贪污赈灾钱粮罪名,尸体竟也被那帮愚昧百姓剁碎喂给畜生。”水儿的脸因为仇恨而扭曲,她紧咬着压,牙齿都被咬的咯嘣作响。
“他们……他们就没有想过我父亲平生作为吗,没想过父亲平日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严远他们的说辞。竟然……竟然只是因为满腔怨愤无处发泄,所以正好发泄在被当作替罪羊的父亲身上!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时日我与母亲是怎么渡过的,怎样到处哭诉却遭人欺辱,最后差点横死街头。”
“于是你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美人微微一窒,水儿从未说过她复仇的原因,今日却不知为何说个不停,大概是压力太大,所以不论对方是什么东西,只要听自己发泄就好了吧。
“不……还是有很多好心人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水儿唇角多出一抹淡淡的极为温柔的微笑,但随即那抹笑容就消失不见,让镜中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这个世界已经腐朽,已经没有拯救的价值和必要,只有这腐烂的世界毁灭了,才能在灰烬中得到新生。”
见到美人少见的迷糊表情,水儿淡淡一笑道:“你不会懂的,人类世界太过复杂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对了,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不是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与你类似吗,可是为什么,今日吕布给我的压迫感竟与你如此相似?”
美人愣了一下,奇怪道:“不可能,陛下派出了四个魔将,如今抵达凡间的只有我,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不是最好。”水儿伸了个懒腰向榻上走去,脱下鞋子,准备睡觉。
美人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可是魔,世人最为恐惧唾弃的存在,你和我结定契约就没有犹豫过后悔过吗?就不怕天上神仙责怪,永世不得超生?”
水儿顿了顿道:“神又如何?魔又如何?神已忘记世人,我唯有入魔才得以自救。”
天上的神灵啊,当我遭受困厄苦难的绝境之时,我向你祈祷,可你冰冷无情依旧。于是我只能出卖灵魂肉体予邪魔结盟,得到力量改天换日,纵使永坠阿鼻地狱我亦无悔。
呜,头好痛,身体好酸,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那么现在全身像是被巨怪狠狠踩过的痛苦是什么。
德拉科费力的睁开眼,只觉得脑袋好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晃了晃脑袋,想要从一堆纷乱的思绪中找到原因。
是了,那天的那碗药,还有……那个一直守在门口的男子,以及梦中给予自己温暖的那个男人!
该死!德拉科脸色难看的盯着床上新换的被褥,他紧紧握住腰间的魔杖,金色的眼睛仿佛传说中蛇王美杜莎一般的冰冷残酷。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下的迷情剂,否则他定会回灌他十瓶八瓶迷情剂,然后在扔到旷野上去。
“【外面的人还在吗,有人在吗,本少爷已经醒了,想要下床走走。】”话说出口,声音是连自己的都无比惊讶的沙哑。
幸好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当时意志都已经模糊,但是隐约的事情还都记得,最后那个人竟如此干脆的一下将自己砍晕,德拉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形剽悍魁梧,但却是一脸傻乎乎表情的士兵走了进来,看到德拉科,这个士兵顿时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扯着嗓门道:“夫人,俺叫二虎,奉主公之命前来保护夫人。”
“?”
德拉科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愣愣的看着面前仿佛海格二号的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过就算是他说了对方也不见得能够听懂,还有为什么守卫的人变了,之前那个高高瘦瘦的冷酷男人呢?
――――――――――――我是今日更新分割线――――――――――
德拉科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脑袋一时间还有些混沌,他索性没再想下去,而是起身下床,向门口走去,这几日一直憋在屋内心烦意乱,倒不如出去走走换换心情,说不定可以想明白一些事情。
至于面前这个疑似海格二号的人物,他看着就有点心烦,某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从脑海深处浮现。一年级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巨人,波特与他的关系越来越坏,当然也少不了他那帮格兰芬多好朋友的‘帮助’,拜他们所赐,他和波特完全不可能在一起。
呼,看来真是悠闲太久了,居然又回想起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呢。德拉科自嘲一笑,伸手拿起软榻边放着的覆面斗笠。好在这个地方的衣服都意外的宽大,来时穿的那些衣服被缩小咒缩小后放在怀中,几经波折竟也没有弄丢。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这是梅林的暗示,在告诉他,他还有回去的那一天。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主公说夫人若是醒来,可去陷阵营找他。”二虎看着穿着黑色束腰武士服的德拉科,有些发傻,夫人真的好美啊,简直天上神仙下凡一般,穿上男子的衣服也英姿飒爽,完全看不出是个女的,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将军,可比那些倾慕将军的女子好多了,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软趴趴的,一碰就碎掉的摸样,娶回来估计也没什么用。
德拉科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所以他只是撇了旁边傻乎乎笑着的二虎一眼,皱了皱眉。
如今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中,而且还有些不知所谓的人不断的追杀自己,收留照顾自己的这个人,明显有一定的地位和能力,在他的保护下自己应该是安全的,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地方的风俗情况还有语言,所以有个人陪同最好。
与曹操相处的几天,让德拉科学会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那种娇少爷的任性也收敛的很多,虽然很多时候仍控制一时的气愤与冲动,但与以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说到曹操,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那个家伙的很多行为虽然极度欠扁,可是居然有些想他,要是他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好一些呢。
德拉科思量了好一会,对着二虎微微扬起下巴道:“【本少爷要出去走走。】”
“啊?夫人在念咒吗?”二虎奇怪的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德拉科在说些什么,难道夫人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太阳之子?所以说的都是神仙的语言?要不然就和那什么鸟仙府所说一样,是妖孽的咒语?
德拉科没有说话,向门口走了几步,正想开门。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神色高傲的素衣女人带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当看到站在门口的德拉科时,素衣女人惊怔当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就变成了不屑与嫉妒。
“你就是那个让老爷亲自抱回后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天的人?”
德拉科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而且不知道她的来意,但是这女人身上强烈的敌意和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说话口气,让德拉科不自觉的想到了逃离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使用奇怪魔法的人。
这个女人是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是那个给自己温暖的男人出卖了自己,所以让那些人找上门了?想到这里德拉科紧紧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魔杖。暗自观察四周,他们有两个人,而我只有一个人,对方的攻击方式也是不明,梅林保佑,希望这次自己有足够的幸运。
素衣女子见德拉科没有出声,以为是他怕了自己,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冷笑道:“我当是什么货色勾的我家老爷魂不守舍,原来是个不知羞耻的贱货,身为女子你穿着个男子的衣服像什么样,莫非是去外面勾引汉子不成?哼,这等发色眼眸,不会是什么山野妖精变幻而成的吧,看来要请个法师过来做法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后院会进来什么脏东西呢,你……”
女人的声音尖锐,吵的身体仍有些虚弱的德拉科有些头晕,一直警惕着对方出招的德拉科心中奇怪之极,难道这个人也和刚开始见到的那个黑炭头的攻击技能一样,用声音做武器?
如果自己再不还击是不是会死在这种威力攻击之下?
“【无声无息!】【统统石化!】”
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个女人的记忆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德拉科冰冷的看着高傲的女人一脸惊恐硬邦邦的倒在地上。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你……你这个妖孽,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我……我要叫法师过来收了你这个狐狸精!”一直跟在素衣女子身后的小丫头惊恐的扶住了素衣女子,看着德拉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什么恶魔。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夫人被妖精害了吗,还不快过来杀掉那个妖精,否则老爷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小丫鬟对着一直呵呵笑着站在一边看好戏的二虎气愤的吼道。
“你……你要干什么,你竟敢……”
但二虎并没有回答,只是赞赏的看了冷静淡然的德拉科一眼,走了过去,在素衣女子惊恐的眼神和小丫鬟的凄厉尖叫中,一刀将两人的心口刺了个对穿。
鲜红的血雾顿时喷涌而出,在地上蜿蜒流动,带着妖异的美感。那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二虎身上的铠甲,让二虎憨厚纯真的笑容中带上了某种天真的残酷。
有一瞬间德拉科以为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那艳红的颜色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带着让人窒息的浓郁血腥味。
就算到了现在,对于这种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出手杀人,他依然会惊愕。
“让夫人受惊了,主公曾经吩咐过,偏房不准人进入,一旦有人闯入,格杀勿论。”二虎嘿嘿笑了笑:“这女人不知好歹违反禁令,死不足惜。”二虎的笑容爽朗依旧,德拉科甚至能够数清他大张着的口中牙齿的数量。
他以为他是愚蠢善良鲁莽的格兰芬多,但是这个世界,就算是格兰芬多,那么这头格兰芬多的狮子也是苏醒的嗜血猛兽,不像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都只是吃饱了懒洋洋打盹的狮子。
但是……呼!算了,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杀人本就不需要理由啊!
德拉科迅速的收敛起眼中的错愕,神色又从新恢复了那种高傲疏离,他将黑色斗笠戴在头上,走出了满是血污的房间。
门外,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上不时有各种形状的白色云朵飘过,安静而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