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混混在巷子里或拣棍子或找砖头,然后迅速折身回来嗷嗷叫着朝窦家富和甄之恭扑过去。
窦家富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看向甄之恭。
甄之恭沉声道:“看来今天不动手是不行了。小豆腐,你站一边去,让本大少来收拾这群臭虫。”
他把窦家富拉到身后,面无表情朝向来人。
他腿脚不便,本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况且此地是永平而非宁城,老话说过江龙难敌地头蛇,赖三等人倒也罢了,若是把那伙劫杀他的贼人引来,那就麻烦了。但现在赖三等人不识好歹,放了他们居然还敢再来挑衅,他堂堂甄大少哪里容得这群下三滥在自己头上动土,自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赖三刚才在众人跟前丢了面子,现在只想扳回一局,于是抓着块砖头冲在最前面,到甄之恭身前时抡起砖头叫道:“去死吧瘸子!”
“小心!”窦家富大叫一声,满手是汗。
没看清甄之恭如何动作,一眨眼那块砖头就到了他手中,再听“噗”一声闷响,赖三头上开花鲜血飞溅,惨叫着栽倒在地浑身抽搐。
黑子四人吓了一跳,心里顿生怯意,但他们跑得太快收势不及,紧跟着也冲到了甄之恭身前。
甄之恭劈手从一名混混手中夺过一根棍子,噼里啪啦一顿猛抽,四名混混纷纷中棍,抱头跳脚哀号不断。
甄之恭原地不动,手持长棍威风凛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窦家富松了一口气,随即钦佩之心油然而生。甄之恭总说自己多么厉害,窦家富都当他自吹自擂不以为然,此刻见到他一人轻轻松松独对五人毫不在话下,这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他心中不由既骄傲又自豪,同时暗自庆幸,如果不是甄之恭,那他今天一定凶多吉少了。娘说得对,果然是善有善报啊。
一时间,窦家富感到一个月的辛苦全都有了价值,再看甄之恭的眼神也与往日大不一样。
甄之恭技惊四方,然后也不开口,只懒洋洋地朝黑子等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再来。
四名混混被刚才一顿乱棍打得破了胆,战战兢兢看了眼地上停止动弹不知死活的赖三,均是面露惧色不敢上前。
围观群众平时对赖三等地痞流氓又恨又怕,此时见他们被打得如此狼狈,当下纷纷拍起巴掌哄然叫好。
甄之恭唇角微翘,对群众的喝彩与夸赞欣然笑纳,神情间英姿勃发,傲然自信,令人由衷折服。
窦家富心里怦然一跳,只觉此人从来没有如此顺眼过,脑子里晕乎乎地想,恩,这大块头长得还挺好看的……
“让让,都让让,别挡着爷们办差。”数名n衣衙役一边呼喝一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一名蓄着板刷一样短须的领头捕快虎着脸阴恻恻道:“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里聚众闹事?”
差役一来,众人立即噤若寒蝉,哗啦一下退了开去。
短须捕快第一眼便瞧见躺在血泊里死狗一样的赖三,当下怪叫道:“哟嗬,不得了,居然闹出人命了?!”说着阴鸷的眼神便在场中扫了一圈,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甄之恭身上,看清他的穿着打扮后,脸上露出鄙夷嫌恶的神色。
窦家富赶忙上前解释:“这位差大哥,不是我们要闹事,是赖三和那四个地痞先敲诈我们,然后又动手打人,我们迫不得已才……”
“少他娘的废话!”短须捕快厉声喝道,“你只说,那人是不是你和那个大个子打死的?”
窦家富讷讷,“是,是的,可是……”
“是就行了!你是哪里人?”
“城郊张家村人。”
“那大个子呢?”
窦家富犹豫片刻,结结巴巴道:“他,是,是我的表哥……差大哥,你听我说……”
短须捕快断然道:“行了!来人啊,把这两个当街杀人的凶手抓到衙门里去!”
话音一落,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抖开铁链,便要将窦家富与甄之恭分别锁上。
窦家富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慢着!”甄之恭将两名衙役一把推开,沉声道:“赖三行凶作恶罪有应得,我们迫于无奈才出手防卫。既然要去衙门,他们几个也必须去,咱们一起到县太爷面前分说清楚!”
短须捕快被他冷厉的眼神激得一跳,随即大惊小怪地叫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跟爷讲条件,想造反了?锁上,赶紧锁上!”
甄之恭额头青筋直跳,一双铁拳握得死紧,然而看窦家富一脸惊惶不知所措,再看不远处又有几名衙役聚拢过来,只得咬牙强行吞下一口恶气,伸出双手让衙役用铁链缚上。
短须捕快跟着重重一脚踹在甄之恭腿弯处,骂道:“在爷的地盘上乍翅,活得不耐烦了!”
甄之恭闷哼一声,额头汗如雨下,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窦家富心中瞬间揪紧,大呼道:“贾铭,你怎么样?”
甄之恭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缓缓摇头。
短须捕快朝黑子等人瞪了一眼,“你们几个老实点,别给爷们找麻烦!”
黑子四人连忙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地应了。
短须捕快把手一摆,高声道:“把凶犯拉回衙门!”
一群衙役拖的拖拽的拽,将甄之恭和窦家富连打带踢地带走了。
余下满街百姓唏嘘叹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