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烟高兴点头, 再拿一包递给晏殊。
晏殊心满意足道谢后方离去。
晌午前,马汉来小厨房拿东西吃, 要了王朝和张龙的份儿,分别选了三份米糕、脱骨鸡爪和干鹅脯。
赵寒烟问他薛掌柜那头可查到眉目没有。
“他是生意人, 到处跟人称朋友,可这出事了,个个都说不过是面上来往,没和薛掌柜有多深的交情。店里头伙计们则说他这个人出去的时候一向独来独往, 在店里的时候来往的人则太多了, 根本数不清。”马汉说罢, 感慨薛掌柜的‘同伙’不好找, “保不齐发现他出事了,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也未必, 或许还等着伺机救他呢。”
赵寒烟上次问薛掌柜为何会做暴露自己蠢事, 薛掌柜却忽然回答说下辈子他们或许可以做朋友。赵寒烟仔细琢磨过上次薛掌柜说的这番话,她觉得薛掌柜很可能就是为了朋友, 才选择暴露自己。
薛掌柜这里一定还有秘密,为何要办假的忘忧阁, 为何一定要冒险送毒|药给张大姑娘和吕二姑娘,这里面全都是事儿。
赵寒烟让马汉一定要嘱咐大牢那边的人看好薛掌柜,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送走马汉后不久,开封府后门的看门小吏就来找赵寒烟,说有俩妇人来找,是兰儿的姑母和祖母。
赵虎后来派人再去陈州查钱石的时候, 说过钱石的母亲去了女儿家住。
赵寒烟立刻见了二位,年长的五十多岁,慈眉善目,年少些的妇人三十出头,说话爽快。
赵寒烟听她们二人说明身份后,就请她们坐,给她们上了茶。
两厢寒暄之后,钱氏就跟赵寒烟直说,她们此来是想把兰儿领回去。
兰儿的祖母章氏一听钱氏提兰儿,就忍不住红了眼落泪起来。
“可怜的孩子,如此命苦!怪我没护好他!她父亲丧良心,叔父也是个混账狗东西,俩孩子养成这样,是我的错呀。”章氏哭着就要给赵寒烟跪下道歉,更要致谢,被赵寒烟拦下了。
“您一把年纪坐车前来,已经够折腾了,可切莫再伤神伤身。”赵寒烟让她们二人暂且缓一缓喝口茶,召秀珠去唤兰儿来。赵寒烟特意给秀珠打了个眼色。秀珠明白自家郡主是要她慢点领孩子来的意思,会意点头,这就去了。
钱氏搀扶章氏起身后,谢过赵寒烟。提起自家的两位大哥,钱氏脸色极不好,“真不知该怎么说,丢人至极,幸亏我婆家没什么人,不然我怕是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女婿面上不讲,背地里不定怎么想我们娘俩呢!”章氏叹道,“可我孙女儿我一定要领回来,大不了我回去领着那疯儿媳凑合着过,孩子们无辜。”
“娘,我岂能弃您不顾,我早不怕了,大不了让他休了我,咱娘俩相依为命,一起养孩子。”钱氏拉住章氏的手。
章氏摇头,万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女儿的一生。
赵寒烟知道这会儿说什么话却安慰她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就问她们有没有吃午饭,她这有刚做好的五香糕,正热乎着。
“这怎好意思。”章氏忙推辞。
“都晌午了,你们没吃,正好做好了不知味道如何,请你们帮忙尝尝。”赵寒烟把新出锅五香糕切片,端给她们。
俩人盛情难却,一人拿了一片放在嘴里品尝。
赵寒烟如上次询问钱石一样,问了俩人几个问题,倒都是家长里短的实在话,心里头也没什么猫腻。赵寒烟这才放心了,叫人春来去催秀珠快些。
不多时,秀珠就牵着兰儿的手来,兰儿刚走来就闻到香香的糕点的味道,还以为秀珠姐姐领她来吃东西,开心跑到赵寒烟身边,等着她给自己拿吃的。婴儿肥的脸颊上,是一双黑漆明亮的眼珠,特别讨人喜欢。
章氏看到自己可爱的孙女,激动地站起身,边落泪起来,边轻轻唤了一声“兰儿”,声音有些发抖。
兰儿扭头看向章氏和钱氏,愣了。
“好孩子,我是你祖母啊,你不认得我了?”章氏笑了一下,又继续哭。
兰儿认出来了,眼睛红了,猛地扑倒章氏怀里,跟着哇哇大哭。钱氏见状也跟着落泪,去抓着兰儿的肩膀,一面问她好不好,一面从头到脚打量她。
兰儿边流泪边靠在章氏的怀里,点了点头,比划着,告诉她们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
章氏和钱氏好一顿跟兰儿说话,才渐渐好些。章氏见兰儿真的不能说话,心里更难受。打发钱氏先带着兰儿去那边玩,方问赵寒烟兰儿不能言这件事。
“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兄长们的死,受惊太甚,别说她年岁如此小,就是大人看到这种事,都会留下一辈子的恐惧。慢慢地或许会好,你们肯对她用心,这个可能性就会大一些。”赵寒烟解释道。
章氏点点头,请赵寒烟放心,她一定会对兰儿好,兰儿可是她亲孙女。
“但她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说话。”赵寒烟把最坏的结果告诉章氏,问章氏作何打算。
“自家孩子,别的不敢保证,但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先给她。”章氏告知赵寒烟,她还有些嫁妆,打算都留给兰儿,回头给她找个老实本分男人做依靠。如果赵寒烟愿意把关人选,章氏更觉得荣幸,是她家兰儿的福气。
赵寒烟听章氏回答得实在,更加放心了。章氏、钱氏随后和赵寒烟商议,她们明日就带兰儿回去。
“我们娘俩特意雇的马车来,不会让兰儿在路上吃苦。”钱氏道。
赵寒烟见兰儿见到了自己的亲祖母和姑母,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也替她高兴。不管何时,孩子都是在自己至亲的人身边教养最好,即便日子苦,那也要比寄人篱下来得好。
赵寒烟真有点舍不得兰儿,可也要舍下。最后跟她亲昵一会儿,把一张一百两银票悄悄塞进她的手里。
兰儿早已经是懂事的年纪,自然之道这钱的好处。
“自己留着,谁也别说,以后真有什么好歹,你有钱傍身,至少不会太吃苦头,实在不行就雇车来找我。这开封府是谁都知道的地方,你花钱雇个车,就很好找过来。”
兰儿含泪点点头,抓着赵寒烟的手不肯放。
“你聪明机灵,只要坚强,日子定会越来越好。或许在某些眼里你会被看作不同,却不必管那些。过去的伤在你心里也不可能抹掉,但你可以尽量不去想它们,把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转向别处,亲人、花草、天空……一切可以让你平静开心的事都可以。让你的心变辽阔,那些受伤的过去就会相对变小。就跟做菜一样,真正决定菜味道的人是你自己。”赵寒烟轻轻拍了拍兰儿的脸蛋,让她一定要坚强起来。
兰儿挂着两行泪地对赵寒烟点头,默了会儿 ,红着脸蛋比划。
赵寒烟没动她的意思,皱眉看她。兰儿急得继续比划,赵寒烟还是没懂。刚巧这时候苏越蓉回来了,看见急红了脸的兰儿对着赵寒烟焦急地各种挥舞手臂,苏越蓉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叫你等着她,她想长大了嫁给你。”苏越蓉拿看情敌的眼神瞥向兰儿,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兰儿忙点头,然后悄咪咪瞄一眼赵寒烟,转身飞快地跑了,像个小蝴蝶。
苏越蓉笑看赵寒烟,“怎么样,你是不是喜欢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所以才拒绝我?”
赵寒烟:“别瞎开玩笑。”
“这可不是我的事儿,人家小丫头自己说的。再有就是你的错了,谁叫你人这么好,招风。”苏越蓉感慨赵寒烟最近一定是在走桃花运。
赵寒烟忽然想起那瞎眼道士曾说过自己犯桃花,竟真这么诡异被说准了?
苏越蓉发现五香糕出锅了,赶紧拿一块塞进嘴里,松软香糯,中间还夹着红豆葡萄干,嚼在嘴里都是惊喜。苏月蓉当然要询问做法。
“除了糯米二份,粳米八份,再加一份芡实、白术、茯芩、砂仁,补气除湿,适合经常劳累熬夜的人吃。”赵寒烟告诉苏越蓉东西食补,可以多吃。
苏越蓉本来就不是客气的人,听赵寒烟这么一讲,吃得更不客气了。“那我得把我晚上给还有明天早上的留出来,不然肯定就没了。”
苏越蓉说着就拿了个盆,捡出几块来,罩上布,然后放在篮子里,挂在梁上。
放的时候,苏越蓉还警惕地往四周看看有没有别人,确定安全了才算放心。
……
状元楼,四号雅间。
蒋平正夹着一块糖醋鱼要送进嘴里,门突然开了。来人带着一阵风,蒋平闻这风的味道带着梅香,自然知道是谁,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吃鱼。
白玉堂在蒋平身边坐下来,看他。
蒋平挑眉看白玉堂,“你可别惹我,否则我不告诉你我查到了什么,等我吃饱了再说。”
蒋平趁着自己拿了白玉堂的软肋,得意洋洋一回。
白玉堂果然没说话,他干脆不看蒋平了,把刀直接撂在了桌上。
哐当一声!
蒋平忙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跟白玉堂道:“姓赵的,字飞白,没确定查出来,不过听你的描述,有可能是八贤王的小儿子,但他人现在不在京城。这一位可有点意思,自小就没被养在王府里,因体弱多病……”
“不会是他。”白玉堂直接否决,有关八贤王小儿子的情况他清楚,而且小厨子冒充的就是这个身份,跟他讲过八贤王幼子的情况,白玉堂之后去核查过,小厨子所述八贤王幼子的那部分基本属实。
“为什么不会?”蒋平不服了,“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就都否定我!”
“我说过这人气度才华都非等闲,锋芒完全掩藏不住,八贤王的幼子毫无名声,更谈不上有野心了。赵飞白那样谈吐的人,必定是有名的几位皇族公子之一。”白玉堂解释道。
蒋平耸了耸肩,“有名的就那几个,好像就没有字飞白的,八王爷幼子的字因为查不到,所以我怀疑他。加之又打听到他长得器宇不凡,也很有才华,更猜测是他。不过人似乎确实如你所言那样,有些淡泊名利。那你既然说不是,肯定就不是了。”
“说下一个。”白玉堂面色看似没有变化,但心已经悬了起来,所以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就怕一动,他破绽尽出,被机灵的蒋平看穿。
“这第二个应该是准了,满京城赵姓贵女中,生辰三月初三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平康郡主。”蒋平说到这特意观察一眼白玉堂,发现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是看都不敢看自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越是刻意躲避,就越说明有猫腻,看来他五弟这回可真是被人给钓住了。也不知这平康郡主到底什么样,家人怎么勾搭上的。
“平康郡主自三年前平康王夫妇身亡之后,就被太后接到宫内抚养,夏天的时候好像是因什么劫难要回自己的府邸修行。照道理来说,平康郡主此刻人就该在平康郡主府内,足不出户才是。五弟是怎么认识她的?”
蒋平眨着他一双兴奋的小豆眼,紧盯着白玉堂,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八卦的气息。
白玉堂没说话。
蒋平不甘心,“我帮你干活,你连句话都不回我,也太不把我这个四哥放在眼里了。你要是还不告诉我的话,我就——”
白玉堂侧眸,一记冰冷拍打在了蒋平身上。
“我就天天粘着你,到底要看看你是怎么跟那个平康郡主私通的。然后揭发你,圣上和太后肯定会被气个半死,全国通缉你。”
蒋平兴致勃勃地威胁完,和白玉堂解释了平康郡主在宫里头有多受宠,就是宫里头那几位待嫁的公主都远不及平康郡主的待遇。
“这是自然,先皇帝去了,那几位公主又非太后亲生,哪会那么喜欢。”白玉堂只解释了最不重要的一条。
“怎么听你的口气还挺骄傲?厉害啊,我的五弟,真给咱们陷空岛五鼠争光!”蒋平搓搓下巴,“快说你和平康郡主到哪一步了?”
白玉堂瞥眼蒋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平康郡主有干系,你想太多了,这不过是开封府查案要用。”
“你骗鬼呢,我信就怪了!”蒋平嘁了一声,骂白玉堂没良心。
“别多问,什么都没有,更不许外传。”白玉堂认真看着蒋平。
蒋平意识什么,口气也认真起来,跟白玉堂嘱咐:“老五,若这事是我多想那就算了,你就当听废话,若正如我揣测,你真对人家有想法,就听听我的话,好好思量看看。
这平康郡主是皇族,深受圣上和太后宠爱,你个江湖人,怎么明媒正娶人家?”
蒋平这一番话说得太正经了,也非常现实,气氛瞬间就被营造得很沉重。
“不过没关系,咱可以搞江湖儿女那一套。幸亏你长了一副好皮囊,咱先用美色勾引他,你身材也不错的,关键时候该脱衣服就脱衣服,她一准看了后就直了眼睛,赖着你不走了。好好用身体留住人家的心,就可以拉着人家私奔了,再生个孩子,正经儿跑不了了。
反正这平康郡主孑然一身,咱们就是把她拐跑了,她也没有家人会受牵连。”
蒋平越说越高兴,两个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白玉堂无语地看一眼蒋平,觉得自己刚刚端正态度要听他的建议简直是在犯蠢。白玉堂道了声谢,就起身走。
蒋平拦着,“我都帮你了,那我的事儿呢?”
“你什么事?”白玉堂不解问。
“你这人,怎么忘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开封府捕快也带我一个呗,我有点能耐,肯定能帮上忙。”蒋平让白玉堂得空就和包拯说说。
“包大人惜才,会要你,但你这人自在惯了,就怕受不住府衙规矩的束缚。”白玉堂建议蒋平还是像现在这样更好。
“你之前可比我能疯,你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再说我这一天天留在这也没事儿干,帮开封府办事,也算行侠仗义了不是。”蒋平让白玉堂去说。
白玉堂应承,打发蒋平继续吃饭,他关上门后,就眼帘半垂,边想着那赵飞白的身份边蹬蹬下楼。
刘掌柜见白玉堂下来,笑着招呼,结果说了三句话,发现白玉堂都没听见,就那么走了。
“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失神,这是怎么了。”刘掌柜望着白玉堂的背影,不解地叹道。
……
夜里,赵寒烟跟兰儿的姑母钱氏和祖母章氏闲聊了一阵,难免提到钱石的死。母女俩人是红着眼睛恨骂了一阵。
后听闻钱石拐有残疾的姑娘,而今牢里就有两位姑娘可能经他之手。章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跟赵寒烟道:“四年前,我还跟那个混账在一块住。有一次他特意托人做轮椅,后来他就出门去了新林县。”
赵寒烟立刻取来地图查看,发现新林县就在陈州以北八十里的地方,赵寒烟和公孙策讲明情况,公孙策立刻派人去新林县调查。来往需要一些几日,只能静等消息了。
王朝和张龙这时候高兴地来报,他们找到豆腐铺小妾唐氏了,人在黄昏前想要出城,后来见城门严查,就慌张跑了,守城禁军发觉不对,便去追捕,随后通知了开封府。
刚刚王朝和张龙终于带人地毯式搜查,把人给拿回来了。
“人还活着,算是好事。”
包拯立刻审问唐氏,唐氏供述的经过与薛掌柜之前所述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唐氏并没有如薛掌柜所言那样被害。
出事之后,唐氏就去了之前和薛掌柜约定好的地方,当时说好会有人给她剩下的钱,然后再送她离开东京安顿下来,但是唐氏等了两天不见人,就不敢再等了,便打算出城,没想到转头就被抓个正着。
“这么说来,薛掌柜可能没有同伙,不然早该对唐氏下手灭口。”王朝叹。
“灭口的目的是为了保薛掌柜无罪。但若在下手之前已得知薛掌柜的罪责已定,那灭口就没有必要了。”包拯解释道,“故不能就此评判他是否有同伙。”
王朝点点头,忙表示受教。
至深夜子时,展昭特去叫醒了包拯,告知他曲长乐而今在状元楼和朋友喝酒,已醉得摇摇晃晃,但还是闹着不回家。
包拯忙更衣,询问展昭曲长乐而今人在哪儿。
“已被我请到城东的一处小宅子里,刚刚还特意叫醒了赵小兄弟,让她备了些好酒好菜。大人可去那里和他好生谈谈了。”
人在醉酒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弱点,这时候机会正合适。
包拯应承,夸展昭半晌妥当,又叹麻烦了赵寒烟。
“要不要带赵小兄弟一起去?”展昭特意问,因为赵寒烟刚刚和他说也想去。
包拯沉吟了下,摇头,“人多容易令他戒备,就你一人跟着我便是,车夫也不必用。”
展昭应承,打发人告知赵寒烟一声,就随包拯去了。
赵寒烟得知消息后,理解包大人的安排,可惜就是听不到曲长乐心声了。不过赵寒烟是相信包大人识人的能耐,肯定比她强。
深夜醒了忙活完一阵之后,就不容易睡着。赵寒烟想起来白玉堂今天还夜探太师府,不知道情况如何。赵寒烟干脆就去白玉堂的屋子里等着。
赵寒烟拿了一本书,坐在桌边,对着烛火看书。书从第一页开始翻,把整本书翻过大半的时候,她眼皮睁不开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睁眼醒来,赵寒烟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被,还闻到了淡淡的梅香。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东京城很流行一早起来在“东京汴梁盆友圈”更新一句话状态。
赵祯:一早醒了就太阳穴突突跳,似有不好的事发生。
太后:昨晚做了个噩梦,我宝贝侄女竟被一只老鼠背着跑了!
庞太师:昨晚睡得好沉,太奇怪了,从上年纪后就没睡过这这么好。(因为白玉堂夜探的时候吹了迷烟)
庞言清:第n个想她的夜晚。
赵寒烟:我有点懵。
白玉堂: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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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章成就达成,鼓掌!!!!呱唧,呱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