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有一天回到沈宅,终于带回了她补给沈琰的圣诞礼物。
也是一尊水晶摆设,白水晶底座,枝叶透明,托出一朵色彩如深海般瑰丽的蓝色鸢尾花。
虽然不是定做,但这尊摆件也算精巧可人,不是拿不出手的礼物。
沈琰接过来时,没表现出比那天接过那束白玫瑰时更加欣喜的神情,还是淡淡笑了笑:“谢谢,小雪。”
傅雪绕过沙发,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肩膀,低头笑:“琰哥哥,我也许做得不好,但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自从当面向沈琰说过要追求傅雪后,莫奕林时不时就会给她一个电话,每隔一阵也会到邀请她出来坐坐。
莫奕林是个君子,即使说了追求,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傅雪就放心地每次跟他出来,吃顿饭坐下闲聊一下。
这些沈琰当然都知道得很清楚,傅雪也没瞒着他。
以沈琰的性格,如果她真的从此对莫奕林敬而远之,他反倒会疑心他们私下有联系。现在就这么大方地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交往,他还更放心一些。
相对的,傅雪对待沈琰的态度也更加亲密了,她用了更多的小动作还有肢体接触,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恋慕。
一切看上去,都很像是因为莫奕林这个追求者的出现,反倒让傅雪更加重视沈琰的感受,所以对他也更加依恋。
沈琰握住她的手,侧了头看她,微笑着:“小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侧颜线条总是温雅俊逸到无可挑剔,傅雪看着,目光就闪动了一下。
他的容颜和颈中若有若无的清爽味道,还是对傅雪有着致命的新引力,她遵从本能,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啄一口,笑:“琰哥哥,那要不要给我奖励?”
他们已经有一两周的时间没有□□,今晚正是个好时候。
所以沈琰就放松了身体,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唇边的笑意也开始加深:“小雪要什么奖励?”
这属于明知故问,于是傅雪就选择不予答复,抬头再次吻住他的唇。
在□□这方面,总是傅雪开始会主动一些,然后中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沈琰主动。
这次也是一样,不知不觉地,沈琰的手臂已经紧紧箍住了她的身体,傅雪只是将头抵在他的颈窝上,轻声唤他:“琰哥哥。”
和她平时略显清冷的声音不同,这一声轻唤低柔婉转,仿佛是发自小猫喉咙的低吟。
沈琰雾气蒸腾的双目迅速加深,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小雪……到床上去。”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互相安抚和略显温和的□□。
傅雪不想承认,但目前来说,她对沈琰身体的迷恋,胜过其他。
她爱他身体的味道,他肌肤和肌肉的触感,尤其是情到浓出,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平时绝不会出现的神情――目光如水,暖过三月春风。
她总爱在这个时候说:“我爱你,琰哥哥。”
至少在那一刻,她仍旧爱他胜过一切事物,仍旧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舍弃生命。
傅雪几乎要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了,她仍旧留在沈琰身边,和莫奕林也保持着联系。
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也许过段时间,莫奕林会主动放弃,真正和她成为普通朋友,沈琰也对此大度宽容,在适当的地方,给她适当的自由。
她对这样的生活并无不满,跌宕的爱恨并不是她的性格,她也更加适应温和又平淡的日子。
直到她无意间和沈氏顶层的一个保洁员阿姨多聊了几句。
那个保洁阿姨,大家都叫她宋阿姨,年纪有五十多岁了,在沈氏干了大半辈子,算得上尽职尽责。
她大概是外地移民,口音很重,跟她聊天颇为费劲,她自己也不大爱多说话,从来都是沉默着在干活,偶尔在傅雪办公室劳动的时候被她注意到,会抬头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善意笑容。
这样的人才能任意出入沈氏顶层多年,并且不被注意吧。
也许是自己的出身其实并不高贵,傅雪对这些身处底层的劳动者总是比较亲近,她偶尔会主动和宋阿姨攀谈几句,话题无非是最近物价如何,过得好不好?
久而久之,宋阿姨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她也能听懂几句了。
那天宋阿姨进来擦地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傅雪刚送走了一批客人,正让秘书泡了一杯咖啡,准备喝完再回家。
看着宋阿姨在低头打扫,她就笑笑:“总是留到这么晚,也耽误阿姨您的下班时间了,抱歉啊。”
宋阿姨抬头笑着说:“不打紧,你们忙的。”
傅雪端着咖啡杯子靠在办公桌前,从她这个位置,能看到窗外逐渐明亮的城市灯火,她却只是低头注视着杯中腾起的淡淡水雾。
也许是她的身影看上去太过孤单,宋阿姨就多说了几句:“赚大钱总是要辛苦的,像先生那样,刚被撞坏了骨头,还要到公司加班。”
沈氏老员工说起的“先生”,在沈越安在世时,指的是沈越安,现在一般就指沈琰了。
傅雪对沈琰的事情总是关心的,听到后立刻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先生当时严重吗?”
她这么一问,想着一定是沈琰出车祸脊椎骨折,做完手术后立刻就来处理工作,不免更加心疼。
宋阿姨停了手下的活,仔细想了下:“有两年了吧?我听说先生上午刚出了事,下午还来公司看文件,对龚特助吩咐了不少事才走的。”
这是完全出乎傅雪意料的答案,她身体一僵,回过神来忙追问:“确实是上午刚出事故,下午就来了?”
宋阿姨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对自己的记忆却十分肯定,点了下头:“是下午,那天整个一层办公室都没什么人,我做完事还提前收工了。后来我还听说先生住院手术,做那么大的手术前,还要来趟公司,真辛苦。”
她说的斩钉截铁,傅雪的手却开始颤抖,为了避免自己失手打掉杯子,她把咖啡杯放到办公桌上。
宋阿姨没有理由对她说谎,之后还做了大手术,那么那的确是两年前沈琰出车祸时候的事。
可是她见过沈琰背后的手术伤口……假如真的受伤那么严重,需要进行手术修复脊椎,那么他那天下午就不可能到办公室来处理事情。
这不是毅力的问题,而是那天他应该不可以移动一点的,稍有差池就会造成半身瘫痪乃至危及生命的事,就算沈琰也不可能拿来开玩笑。
在宋阿姨发现她的异状之前,傅雪悄悄握紧手,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笑了下:“是啊,先生太辛苦了,所以我才回来帮他。”
宋阿姨没注意到她声调里细微的变化,低头边擦着地,边说:“傅总也不要太辛苦哦。”
之后她又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又是怎样回答的,傅雪已经不记得了,她仅凭着本能和宋阿姨对答如流,心中却早已是纷乱如麻。
假如沈琰在出事故的当天,仍旧到沈氏处理了一些事情,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受的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既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他又为何制造出做了大手术的假象,而且也并没有对她解释?
傅雪不知道,但她知道如何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