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青知道她医术是长进了不少, 昨晚两人脱套了, 她若不想生孩子, 肯定会自己开药拿来吃的。
他后知后觉,今天头一次觉得家里人对自己似乎并不在乎, 这种感觉让他既郁闷又难受,然后生出了想要自己有一个家的想法。
有他,有媳妇, 还有孩子,才是完整的家。
顾锦文手腕被他紧紧攥住,她扬眉抬眸看过去, 他眉宇微拧,入鬓的长眉下幽深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男人的话很直接,他想要孩子。
“好, 我不吃。”顾锦文本来也没打算吃药的, 因为知道这身子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怀上,而且还在安全期, 估计这种几率也轮不到自己。
除非,运气太好了。
男人想要孩子, 若到时候自己怀不上他心里肯定是失落的,顾锦文稍踌躇片刻, 慢慢道:“但我这两天才调理身子,可能也没那么容易怀上的,你不要抱那么大希望。”
她说的这些沈尧青都知道,但她并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 他心有些雀跃,所以直接将她揽了过来搂在怀里。
“没关系。”他亲昵的蹭着她的颈项,闻着她的馨香,唇角止不住笑意,“总有一天会有的。”
抱得久了,路人就开始笑了,顾锦文推了推男人,“好了,你快回去吧,天要黑了,车子也总不能借人家的太久了。”
沈尧青放开她,又嘱咐几句后才离去。
第二天的时候,顾锦文把自己写好的检讨书上交。
何妨看到她来上班有些意外,“你不跟张警卫过去县里?”
昨天张弘力来医院找人的时候她也是吓了一跳,后来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顾锦文就算什么不会诊病应该也会跟着去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去?
顾锦文笑道:“我现在这医术去了估计也没什么用,所以就算了。”
何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想去还是因为傻,韩团长的病有经验丰富的西医和中医在,就算她只懂些皮毛,去跟那些医生打交道肯定也有好处的,偏偏她不去了。
“人家也没打算让你当主诊。”她气笑道,“你跟着去估计能呆个几天,看看病症,认识些医生也是好的啊。”
顾锦文知道何妨的意思,她就是想让自己多认识一些人。
顾锦文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根据昨天张弘力所说,她觉得那团长有肺结核的可能,但也可能不是。
医生对一些疑难病症都会有一些好奇心,她也不例外,可昨天沈尧青那一双眼,让她感觉自己的秘密被偷窥要露馅了,所以后来就直接拒绝了。
“张警卫给我留了电话。”她咬唇道,“让我如果改主意就打电话给他。”
“那你决定吧。”何妨道,“我是你老师,当然希望你能有多见识,多认识一些人。”
“若是你要去,记住我的话:可以提意见,但千万不要强出头。”
顾锦文点点头,她现在还这么年轻就算知道点什么,强出头也可能被说成班门弄斧,“那我再想想。”
“行,今天开始你接诊吧,从小病开始。”何妨说完,拿着她的检讨书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张玉英从门外进来 ,好奇地问:“老师让你去哪里?”
“没去哪里。”顾锦文看着她手中厚厚一沓单子,瞧了一眼,“你手里的这是什么?”
张玉英抽出其中一张递过去,“这两天一起提出来的,抢救签字记录单和抢救记录,都重新做了调整。”
以前抢救签字记录单是没有的,要不然当时杨医生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写下什么保证,顾锦文将东西还给张玉英,知道这两天可能对急救那天晚上做了一些事后的总结,“就这些吗?”
张玉英点头,“听说还要招保卫员,不过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这些事情肯定也轮不到她来说话,所以顾锦文就没再说话。
一连几日,顾锦文被何妨允许试着接诊,都是从最开始的感冒脑热开始,看过的病和开过的药后面都有何妨的签字才有效。
顾锦文一开始的时候还假装迟疑,后面索性也懒得装了,反正差不多就好。
对于还在培训期的顾锦文,虽然诊过的病简单,但却没有出过错,何妨又是很意外,于是便问:“你以前学过医吗?”
顾锦文就道:“我身子不好,小时经常感冒发烧,习惯了。”
何妨一听,好像也觉得很有道理,这就是所谓的经验,这乡下人感冒发烧,若不是危及生命,一般很少送到医院来,随便叫赤脚医生摸一下脉开点药吃就完了,估计她小时候也这样。
顾锦文接诊的这几日,杨医生意见非常大,他认为何妨违反了医院规定的培训制度,这样容易造成医疗事故。
本来何妨没打算搭理他,可谁知道他竟然又去找了周院长,她心情极度郁闷,觉得杨军现在并非是针对顾锦文,而是在针对自己,故她直接带着就诊记录和药方记录去了院长办公室。
刚好,杨军也在。
何妨直接将诊记录和药方记录递给周院长,“这是顾锦文最近的接诊记录,看病我们是一起的,记录的后面都有我的签字,如果出了医疗事故,责任也在我。”
她说完看着杨军,“我都不知道杨医生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杨军也不退让,“顾锦文才学了多久你就让她接诊?”
何妨气笑,“我的学生我怎么教不用杨医生教我,我现在并没有让她独立接诊,而是先放她放手去看病,我在把关,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的学生学得可以,我相信你也会提前走这一步。”
“医院明文规定,最少要培训半年。”杨军道,“顾锦文才学了两个月,若是万一她趁你不在又私自接诊呢?”
“这事你不用担心,张玉英会帮我看着她,何况这事我已经跟药房说过没我的签字药拿不到。”何妨转眸看着周院长,“上次的事顾锦文已经有了教训,我相信她不会有第二次。”
杨军冷然道:“她胆子那么大,你敢保证说没有?”
何妨转眸打量着他,语气讥笑,“这个我还真没保证,但如果现在她出了医疗事故我自然跟她一起承担,如果杨医生怕担责任,下次夜班你可以别让她帮你守。”
“冥顽不灵。”杨军转头看着周院长,“院长,你自己看看吧,我也是为我们医院着想。”
“若是出了事故,影响的是咱们整个医院,这不是个人的问题了。”
何妨一听这话,语气清冷道:“杨医生,你别忘了,前两天来了个患者就是让你赶去县医院的,人家临走前怎么说的?”
“说咱们公社医院都是摆设的,屁大点病不会看,就知道催着人去大医院。”
这时候一般不是重病的去县医院的极少,去市区医院的更少,他们都喜欢在公社医院看病,一是离得近,二是收费没有县医院贵。
来这里看病的人一听被催着去县医院,就觉得自己是不是重病或者想到治疗费用,郁闷在所难免。
杨军微恼,“我那是为她好,县医院条件好,咱们这不行。”
何妨扬眉,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杨医生,你倒不如说自己医术不行,何必给自己扣上为医院着想这么好的帽子?”
“何妨!”杨军大怒。
听这一阵叫喊,周院长头疼,拼命地敲着桌面,“你们两个别吵了!”
“院长,你自己看吧。”何妨指着就诊记录道,“都是一些最基本的病例,何况都是我签过字的。”
“我做事也没那么不靠谱。”
杨军就道:“院长,医院的制度不能随便被打破,要不然以后怎么规范培训生?”
周院长翻了翻就诊记录,都是一些小毛病,后面也都有何妨的签字记录,顾锦文的记录也很正常。
杨军太过紧张了,但他提出的问题也有可能。
怕顾锦文又私自接诊。
周院长思虑了好久才将手中的记录本放下,顾锦文是个不错的培训生,她胆子大,学得也可以,一般这种人比较容易有创新的思维。
他也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如果学得好,提前看诊也不是没问题,再说还有何妨把关。
怕的还是顾锦文私自接诊。
一旦出了事就不好了。
想来想去,他然后抬头看着何妨,语气凝重道:“顾锦文这个人胆子大,你提前教她看一些小病没问题,但一定要看紧她,别再出上次的事。”
杨军一听这话眉宇皱起,语气焦急,“院长,这不妥。”
话落,何妨冷睨了杨军一眼,“杨医生,只要学生学得好,你把关好,提前看诊都不是问题,我也不会说你什么,毕竟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所以你也别太关注我!”
“你……”杨军被最后一句话气得一脸涨红。
何妨不想理会他,便转眸看着周院长道:“院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交待她的,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
“我的学生我负责。”她说完拿着东西直接就出了院长办公室。
顾锦文知道杨军对她有意见,可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咬着自己不放,真是郁闷了,看着何妨从那边走来,她上前犹豫着问:“老师,院长怎么说?”
何妨瞧了她一眼,“没事,有我呢,你自己稳着点,别再犯上次的错就行。”
顾锦文有些不好意思,“连累老师了。”
何妨也不跟她说自己跟杨军的那些小矛盾了,想到明天的事,便对她道:“明天我要去县医院定期学习两天,我走之后你就别接诊了。”
顾锦文点头,“那明天我就帮着对药。”
何妨说完,想了一会就道:“算了,你明天跟我一起过去,我顺便带你看看人家医院是什么情况。”
“下午你自己回来。”
顾锦文愣了一会,没想到何妨竟然愿意带她参观县医院,去县城好像她还可以买银针啊。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想到了张弘力,于是看着何妨,“那我可以打电话给张警卫吗?”
何妨微微挑眉,“你想去看看韩团长?”
顾锦文颔首,“我想既然去了那就顺便过去看看,虽然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我去看看说不定能认识一下些同行。”
“老师你跟我一起过去?”
何妨垂眼思虑片刻,“我可能没有时间,你去看一下,下午就回来,有什么情况打电话到医院来给我就行。”
顾锦文点头,然后直接给张弘力打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医院,我安排司机去接你。”男人在电话那边问她。
因为明天还要去医院,顾锦文也说不准时间,所以就直接拒绝了,“没事,明天我还要办其他事,我到时候自己过去就行。”
对方也没有勉强,“那我会跟他们说,明天你直接过来就可以。”
跟他说好大概时间后顾锦文就挂了电话。
中午吃完饭后,周芙突然来医院找她。
顾锦文仔细打量着周芙问:“你怎么来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呢,我来找你。”周芙神色为难,想到这两天的事,她心里烦闷要得命,“咱们出去说吧?”
孙美花前两天就已经把沈晓霞的嫁妆列出来,然后昨天去她找了沈尧青,沈尧青让她自己过来找顾锦文谈这些事,她和杨秀秀与顾锦文都关系不好,所以就把这事推给了自己。
顾锦文看着她神色闪烁,大概猜到是家里的事情。
两人在医院外面的凳子落座后周芙就开口:“娘让我来问你晓霞嫁妆的事,这是她让你大哥列出来的,你看了先别生气。”
顾锦文就知道少不了这一事,也不知道沈尧青在家被烦了多久孙美花才让周芙过来问。
她接过来一看,差点气爆了。
单子上写着:三兄弟一家五块钱,然后是两床被子、一条毯子、两身衣裳、三双布鞋子、一双牛皮鞋,一个手电筒、一个柜子,一个暖壶和搪瓷盆子,另外还有每家出十斤白面。
周芙看着她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布鞋我跟她二嫂每人已经做了一双了,娘估计是想让你们出那牛皮鞋子。”
顾锦文直接将手里的单子撕了,“每家人先出五块钱和十斤白面,然后剩下的一起凑钱出?”
“她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周芙道,“不过你二嫂看过了也不同意,她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顾锦文深吸一口气,孙美花可真是往死里榨干沈尧青,牛皮鞋子十几块,这所有的东西一起算起来,他们三房最少也得出四十块。
现在四十块多贵!!!
真特么应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
原主出嫁的时候,顾家给的嫁妆除了之前她日常穿的,就新添了两身衣裳,两双鞋子,另外就是一床被子一条毯子,还有一些针线剪子类的。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嫁妆了,毕竟原主在家受宠,跟哥哥嫂子之间也没什么矛盾,顾家也给得起。
另外原主的娘也塞了一些钱给原主,但她也没有找哥哥嫂子要钱。
“赵家那边出什么彩礼?”她笑着问周芙,“出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吗?给咱们家一百块吗?”
周芙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呢。”
顾锦文直接道:“如果赵家不是出这些彩礼,那沈晓霞就按咱们乡下出嫁闺女送常规的嫁妆一样。”
乡下出嫁,也差不多类似原主那样,最多再送二十斤白面。
“牛皮鞋子我不可能给她买的。”顾锦文声音坚定,“我跟他哥都没有买过,给她出个锤子牛皮鞋。”
“她的嫁妆,我会一直是这样意思,她爱嫁不嫁。”
周芙好像第一次听到她骂脏话,也不由得一怔,片刻后,她唇角动了动,“你二嫂也是觉得按咱们常规的来,那我就回去说说你的意思。”
顾锦文点头,两人再说了一会话,坚决拒绝了孙美花这些的要求,就按刚才说好的来出嫁妆。
说完事后,顾锦文都气坏了,沈晓霞掂记一双牛皮鞋就死活不放手,可去……她真是连脏话都想要飙出来了。
周芙要走,顾锦文就想到这几日沈尧青没有来电,便让她给他带了封信回去。
第二天一早,顾锦文跟着何妨乘车去了县城,公社离县城车程两个多小时,她们到时才是上午十点钟。
县城比公社要大太多了,有小楼房,电车往来,还有门口堆满人的百货商店,顾锦文还没来得及欣赏,何妨带就直接着她去看了县医院。
县医院比公社医院要大,三层水泥平房,也是四合院的样子,科室也比公社医院要全,转了几圈,何妨嘱咐顾锦文一番后就要先去开会了。
原主之前只来过两次县城,顾锦文对县城也不熟,不过刚才何妨已经把韩团长军区大院的大概方位和乘车路线告诉她。
在医院附近吃过午饭后顾锦文就按着纸上的乘车路线乘车离开了医院,电车转来转去,大概半小时就停了站。
她问了一转周围的人,军区大院很显眼,所以没一会她就找到了目的地。
看着守备森严的大门口,一旁还站着几个手里持有真枪实弹玩意的哨兵,见过大场面的顾锦文也收了一下脚步。
看着她靠近,那几个哨兵立刻盯了过去。
顾锦文微提一口气,迈步上前,对方直接拦住她,“请出示证件以及介绍信,否则禁止入内。”
“我找张弘力张警卫,昨天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顾锦文说着,把早上准备好的证件递了过去。
那哨兵接过一看,然后让她等。
哨兵直接打了电话,顾锦文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张弘力就出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张弘力笑道,说完就把她请进了院门。
顾锦文迈步进了大院,院内往来的人不少,这些人穿着比外面那些人还要讲究,走过去时,一阵嬉声笑语传入耳。
院内很宽敞,环境还是不错的,有大道和绿化亭台,虽然整体看起来老旧了一些,但比外面路边的要好很多。
张弘力看着她似乎并不怎么好奇这里,也有点好奇,于是就问:“你今天一个人来县城?”
“我跟老师一起来的,老师还有事情,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顾锦文边道边看着两边,路的两边开始出现一些平房和小楼,楼的墙面有斑驳的痕迹,看着怀旧感满满。
张弘力又问:“你之前来过这边吗?”
顾锦文摇头,“没有。”
张弘力没再说话,带着她拐进了一边的大道,没一会就进了一独栋的小院子里。
院内有人在修剪花圃,旁边还有一些小灌木,接着就是两处楼房。
顾锦文跟着张弘力上了楼,男人才打开门就听到一阵轻斥声——
“我不去美国,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不行就别治了,乱折腾……”
“还有你们打哪儿来就回哪里去,别来来回回这里,我看着心烦,也耽误别人看病……”
这话刚落,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就响起,张弘力回头跟顾锦文解释,“团长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最近病得厉害,情绪就不是很稳定,可能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
顾锦文听懂了他的意思,韩团长咳嗽一直不好,日夜被病情折磨,再好脾气的他可能也会自己被磨坏了,这她能理解,“我知道。”
两人进了大厅,大厅里有保姆模样的人在打扫,看到他们进来,忙比了个嘘,指着一边的房间道:“让医生都回去呢。”
顾锦文扫了一眼宽敞的大厅,对面就是个很大的电视柜组合,电视柜上面是个非常可爱圆边小电视机,她平时看惯了液晶大屏,现在看到这么个小东西,总想忍不住上去摸一把。
而电视旁边各放着水壶和电话,电视柜对过来就是茶几和沙发,上面摆着各种水果和茶具。
张弘力听着这话,迟疑了一会便跟顾锦文说让她先在外面等候,然后他转头吩咐保姆:“你先给顾小姐上点心和热茶。”
顾锦文点头,然后看着男人走进房间,再打量了一眼这客厅。
客厅装修设计肯定是不如现代的,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年代的韵味的感觉。
等了一会,顾锦文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家里似乎连一个小孩都没有,按张弘力所说,韩团长应该也有六十岁了,难道没有孙辈的小孩吗?
保姆很快端了热茶上桌,顾锦文听着房间里面不时传来几句劝说,她慢慢啜了几口。
大概十来分钟后,她把茶喝完了,张弘力从房间里走出来,“顾锦文同志,你先进来吧。”
顾锦文放下茶杯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医生,还有另外两个着绿军装的男人,几人站在床边,正跟床上的人说着话。
“你先那个什么……面诊。”张弘力小声道,“等会团长平复情绪后,你再去试试。”
顾锦文点头,悄然转到几个医生的一边,抬眼看着床上的那人。
床上的老者,面色枯瘦,颧骨微突,气色很差,他躺在床上,眼眸侧过一边,似乎看着床边桌子上的东西。
顾锦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桌上是一个裱过框的相片。
黑白照片表面有些皱痕,但依旧能看得出是个很年轻长相还很不错的女人,看来照片平时应该保护得很好。
顾锦文视线在老者和相片来回穿梭几下,心想着这照片估计对他很重要,于是就再抬眼看了一会。
这一看,她突然觉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
顾锦文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白照片看得不真切的原因,她竟然觉得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真的有点像孙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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