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上次意外。”沈尧青抿着唇, “咱们当初说好了不要的, 而且我们现在在羊城, 羊城的计划生育要求可比六延村那边要严。”
最近几年，计划生育要求越来越严, 特别是大城市，那些有公职工作的国家人员，抓得死死的, 甚至开始残酷。
“可现在已经有了。”顾锦文微微蹙眉，这孩子确实是他们的意外，当初她直接来羊城, 也没去上环，而且这边计划生育确实很严。
“你医院的单子是谁给你看的？”沈尧青就问，“你现在打电话让她先别说出去。”
“我朋友。”顾锦文道, 昨天给她看病的医生跟她很熟, “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们也不是羊城的户口吧？”
虽然在这边买了房, 但他们的户口还没有迁过来，所以一家三口现在还是县里的户口。
“孩子总会长大的, 医院自然也会知道。”沈尧青道，“知道之后, 他们会不会把你给开除？”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顾锦文也犯愁了，主要是他们现在在羊城，若是在农村可能要放松一点, 再加上只有兜兜一个小孩，其实倒也没那么严重。
“可是我不想打。”她慢道，打胎伤身，再说他们两人都已经结婚了，如果没有就算了，有那自然不会想着去打。
沈尧青沉吟，他自然是想要孩子的，也不想顾锦文不打胎，便道：“你别急，咱们先别说出去，等我仔细去问一下这事怎么处理了再说。”
顾锦文点了点头，想着事情还没打听清楚，她不应该这么担心，或者他们的处境可能也没那么水深火热。
第二天顾锦文正常上班，现在孩子还小，她没有什么反应，同事自然也都没有看出异常，帮她检查的医生打了电话过来叮嘱她如果有检查需要再偷偷帮她做。
又过了几日，就进了四月底，草木葳蕤，天气慢慢有了盛夏的味道，烈日高挂，原本还偶尔穿着长袖的人全都换上了短衣。
沈尧青朝周边有经验的人问了一圈，晚上回去的时候眉开眼笑地对顾锦文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顾锦文这两天私下里也跟几个同事拐弯抹角地问了，都说没大事，而且沈尧青也不是公职人员，再者他们不是城里的户口还好办一点，到时候再交一点罚款就好。
“你身子不好，不能打。”沈尧青直言不讳，“让医院开个证明，咱们先去交罚款。”
顾锦文微微惊讶，她身子以前确实不太好，不过调理了几年也现在也没当初那么差了，只是如果流产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确定可以？”她有点不放心。
沈尧青点头，“对，但要医院开证明，咱们拿着证明和本子再去街道办事处把情况说明一下，交些相应的罚款就好了。”
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顾锦文第二天就去找领导老老实实说明情况了。
领导看着她，长叹了一声，声音惋惜道：“你现在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升职什么的，就没希望了，你要想清楚了。”
她对顾锦文倒也还算满意，这人工作很认真，以后不怕没发展，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来，那就没什么机会了，这是规定。
顾锦文心想，这是套她话呢还是怎样？
“我想清楚了，最主要是身体不行，这些年也一直在补身子，这几年一直没想着要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也不知怎么地在这个节骨眼有了。”
“我是替你可惜。”领导笑了笑，“咱们儿科工作忙，上头都注重着，再熬个几年，不怕没得升。”
“但是如果你要孩子的话，以后升迁一系列的事，你就没资格了。”
顾锦文点头，她之前已经想过了，孩子肯定是要的，至于工作以后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想好了。”她肯定道，“主要是身子也不允许我打掉。”
领导点点头，“只要你想好了，再做个检查，我可以给你开证明。”
医院开了证明后，夫妻两人就去了街道办事处，这里里外外都忙完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日子进了五月，顾锦文跟沈尧青商量好后就打电话回去报喜，吴秀敏听她说完，吓了一身冷汗，“这孩子能要吗？不是都说那边很严？”
这乡下抓得严，看到大肚子就去询问，前不久才听大院里的人说那村里孩子都七个月了还拉着人去打掉，最后大人小孩都不行了。
她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事就觉得有点接受不了，那要是他们也这么严，那太不划算了。
“我身体不好，医院开了个证明我没办法打就好了。”顾锦文听出她的忧虑，“没事的，我们都处理好了。”
吴秀敏听她说完，狠狠松了一口气，“那你的工作还能保吗？要不要再找个人过去照顾你？”
“不用不用。”顾锦文忙拒绝，“我申请调科室了，以后工作可能不那么忙，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吴秀敏心情大好，她笑了笑，“团长前几天还梦见说兜兜有妹妹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这次我跟你娘都不在身边，你自己多留意一点，有什么不知道的打电话回来。”
“放心呢。”顾锦文觉得吴秀敏跟顾老太太一样唠叨，“爹现在身体还好吗？”
吴秀敏点头，“这个你别担心，医院离这也近，我也在家，有事来不及通知你们我会先找谢师长的。”
两人寒暄一番顾锦文就给顾老太太也打了过去，顾老太太之前一直催着这夫妻俩生孩子就怕计划生育，不过现在听着她说事情解决了这下总觉得圆满了。
“酸儿辣女，你多吃点酸的。”顾老太太叮嘱她，“说不准就是个小子了，一儿一女刚好。”
顾锦文哭笑不得，“娘，吃酸能改变什么啊？有就好了，无所谓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儿有一个了 。”顾老太太道，“有个儿子就更好了。”
顾锦文觉得顾老太太这么“固执”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她是后世穿来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健康就好。
顾老太太又各种叮嘱之后才挂了电话。
到了晚上，沈尧青陪着兜兜玩游戏，顾锦文去隔壁铺了新床，打算今晚就让孩子自己睡。
兜兜假装没听到，伸手抱着沈尧青不放手，瘪瘪嘴，“我去那边睡可以，但是你得让爸爸跟我一起睡。”
顾锦文看着她抱得紧紧的，笑了笑，“可是，他是我老公唉，是要跟我说的。”
兜兜回头看了她一眼，“那让你老公陪我睡啊，我一个睡觉好可怕的。”
顾锦文微缓一口气，再哄道：“你要是能自己睡，明天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保证你很高兴。”
兜兜对她的秘密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我不想知道。”
顾锦文想了一会，觉得第一个晚上也不好催太紧，便让沈尧青陪着她一起去睡。
沈尧青拉着孩子去了隔壁，轻声问：“你为什么不想听妈妈说秘密？”
兜兜笑了笑，“妈妈哄人的，她才没有大秘密要分享。”
沈尧青看着她一脸我看透你们大人世界的样子，笑了笑，“那爸爸说如果有的话呢？你就不好奇吗？”
兜兜偷偷一笑，“那你现在跟我说呀。”
沈尧青将她抱放在床上，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她，“韩婉萱小朋友，你现在听好了。”
兜兜看着他一脸严肃，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爸爸，你这样我有点怕怕。”
沈尧青扬唇，“从现在起，我要正式宣布，你很快要当姐姐了！”
兜兜眼睛转了转，回想着他刚才的话，“你买了妹妹？”
沈尧青轻笑摇头，“不是，是妈妈怀了宝宝。”
兜兜啊了一声，声音糯糯地问：“是有小宝宝有肚子里了？像谢灵阿姨那样的吗？”
沈尧青点点头，“是，所以再过几个月你就当姐姐了，高不高兴？”
“真的啊？”兜兜一脸惊讶，感觉有点不一样，“可是……那为什么妈妈肚子不大？”
沈尧青噗嗤一笑，“还没到时候，等再过几个月，就大了。”
兜兜愣了好一会，然后挪着屁股下床，直接跑了出去。
沈尧青忙跟了出去，到了那边房间，就看到兜兜抱着顾锦文嘴里嚷嚷着：“我衣柜里有好多衣服都没有穿，我以后要都留给妹妹。”
“还有我的玩具，我明天就拿去洗了，等妹妹出来都送给她。”
顾锦文笑了笑，“那如果是弟弟呢，你的衣服也要送给他吗？”
兜兜想了一会不说话了，男孩和女孩穿的是不一样的衣服，“那我存钱给他买新的衣服。”
沈尧青一开始还以为兜兜需要一些反应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看样子之前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妹妹。
顾锦文现在怀孕感觉比第一胎要舒服得多，怀孕过了头三个月，她没有感觉到不适，也没有任何孕吐，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没怀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