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瞧了赛威赛广一眼,那两个肌肉硬的跟铁块似的两个硬汉刺客脸上的表情是极纯良极无辜的,甚至为了增加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刻意的睁大了眼睛,作出一副水汪汪的样子来。
弘历面无表情的将这两人反复看了几眼,道:“既是还珠格格跌倒了,你们怎得不过去将她扶上一扶呢?”
赛威赛广齐刷刷的摊手,摇了摇脑袋无奈道:“回皇上,还珠格格不让奴才这般低贱的人扶她。”
弘历瞧了瞧赛威赛广,这两人的表情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于是他只能转过来揽着景娴,放柔声音道:“今儿是怎得一回事?”
景娴气冲冲的瞪了弘历一眼,将脑袋转向一边去,哼哼唧唧道:“我说我三更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找还珠格格的麻烦你信么?”
弘历在她耳畔轻笑一声,道:“信。”
景娴气闷的捂着胸口转过来大喝一声:“你――”
迎面瞧见了弘历笑吟吟的一张脸不由得冷的缩了缩。
自景娴知道了弘历的这只狐狸的笑脸是何其的恐怖骇人之后,每每弘历这般笑眯眯的表情一出来,她便不由自主的会觉得后背是何其的阴嗖嗖……
弘历未去看地上的令妃与小燕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既是还珠格格跌倒了,便将她带回漱芳斋去吧。唔,她身边少了人伺候也不是件好事,明日起便让明月彩霞过去伺候着她吧。”
景娴颤悠悠的举起了手,巴望着弘历极小声道:“那什么……把明月彩霞派过去……也太……”
残忍了吧……
后头的几个字还未说完,便在弘历愈发灿烂的笑容中咕嘟了一声,咽了回去。
弘历极是温柔道:“皇后可是有话说?”
景娴立马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直摆手道:“没话说,我一点话都没的说。”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一直以来被忽视掉得令妃忽的“哎哟”了一声,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待到众人都纷纷转头过去瞧她之时,她才用一双兰花指熨帖着自己的额头,柳眉微蹙,娇滴滴道:“皇上……”
弘历只是瞧着她,未开口。
令妃见众人没有搭话,又是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娇声道:“臣妾无碍,臣妾只是夜半得到消息说是还珠格格出事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方才不觉得头疼,现下才觉得出来呢。”
弘历依旧是揽着景娴不开口。景娴瞧着地上自顾自的噼里啪啦讲着的令妃着实是听的一头雾水,不知其云里雾里,便安静的听着她说下去。
令妃见弘历依旧还是不搭话,有些为难的从地上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一只妙手轻捂着嘴角,眼角飞扬,媚眼如丝,与弘历道:“皇上,臣妾给您备下了乌鸡汤,您近来有些累,臣妾想……”
听到这里,景娴才听明白了些,估摸着这令妃这般转来转去,山路十八弯的就是为了将弘历请去她的宫里。
侧殿的帘子忽的被人挑开了,和淑穿着景娴自制的白睡裙拖沓着景娴自制的拖鞋走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大殿里的一圈人都瞧了一瞧,又若无旁人一般的揉着眼睛踩过小燕子的背悠悠的走至景娴面前。
令妃本是噼里啪啦还在讲着些什么的,见到和淑之后忽的闭了嘴,眼睛溜溜的望着和淑。
景娴也溜溜着眼睛瞧着令妃。
和淑哼唧着声音,满脸皆是被吵醒的不满,哼道:“皇额娘,大半夜的这是在闹什么呢?”
景娴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你皇额娘我也不是很清楚现下这般是什么情况。”
令妃又猛地哀声嚎开了:“和淑!你是和淑!我的女儿啊――”
话未说完,和淑一鞭子抽到了她的面前,不慎抽到了还在一抽一抽得小燕子背上,于是令妃哽咽了,咬着手帕只哭不说话了,小燕子抽搐了两下,昏过去了。
景娴蹲下来,甚是和蔼的与和淑耐心道:“乖女儿,下次你要抽鞭子之前要让那些人把话说完啊,这是礼貌。”
和淑甚是乖巧的嗯了嗯,往景娴怀里扑了扑,道:“皇额娘,和淑今天晚上要和您睡。”
话落,那头的令妃又低声的哭了起来。
景娴拍了拍和淑的脑袋应了声,便与弘历开口道:“那……”
弘历笑着道:“我今晚与尔泰有约,约好了要一起的下棋的。”
景娴唔了一唔,连瞧都未瞧令妃一眼,便拉着和淑的小手任由容嬷嬷搀扶着绕过屏风走了。
赛威赛广接了弘历的一个眼神,便径直的将地上的小燕子似是拎破布似的拎起来,拖麻袋似的拖走了。
而那令妃至始至终只是一个表情,木楞的望着和淑和景娴离开的方向,不时的转过来瞧一瞧弘历。
那一晚的事情,第二日便传开了。
众人皆知皇上钦赐的还珠格格竟无视禁令,夜闯了皇后的寝宫,扰了和淑格格的休息也惊了景娴的胎气,于是皇后雷霆大怒。
只是皇上却是毫无表示,只是与众人道小燕子只是性情较直,为人热情所以上景阳宫跟皇后笼络关系去了。
这话放出来的第二天,五阿哥抱着一箩筐的橘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景阳宫,然后被皇帝打了三十大板丢回来了。
是以,众人便知道了这个景阳宫是谁都不能接近了的,即便是皇帝的措辞用的是那么的柔和和宽宏大量。
景娴便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慢慢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一天的长大,每夜一个恐怖故事已经将另外三个孩子给教育到了,于是三个孩子每晚听完景娴的恐怖故事便战战兢兢的缩在景娴房里睡着。
这件事情让弘历着实很无奈。
小燕子那头的伤还未养好,明月彩霞便被送了过去。
若是说起明月彩霞来,这宫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明月彩霞是何其强壮彪悍的一个存在啊!估计往门口一放,千军万马都进不来。
这两位在刚进宫的时候主要的工作便是锤米,后来便去了其他宫里做事,每每到一个宫里不到两日是必定会被撤换掉得。且不说这两位手劲儿大的能将所有待洗的衣服给搓成碎片,单单是说这两位的大嗓门,以及喜爱在三更半夜唱陕北民歌这一点,全皇宫都无人能忍受。
自然,睡觉雷打不醒的景娴不在这范围内。
明月彩霞在景娴这边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日子,因偶然的热情招呼,往景娴肩上拍了一掌,致使景娴咳了一个月,外加吐血一口。两人被送走做苦力去了。
于是,两个人热情的去伺候还珠格格了。
那一晚过去有十多天后,连五阿哥都能活蹦乱跳的下床去调戏宫女了,【矜贵】的还珠格格却依旧还在床上躺着,据说是病情越发的严重了。
景娴与容嬷嬷听了这消息心情甚是好,用过午膳之后便心血来潮的与容嬷嬷相携着去逛御花园了。
而这一举动让景娴深深的觉得心血来潮真不是一件好事,这一举动让景娴很多年之后还保留着那个习惯――若是有人在身后拍她肩膀,她回头定是一拳挥过去的,豪不留情。
而事情的起因便是景娴与容嬷嬷走到一岔口时,容嬷嬷觉得应当往左走,这样可以避开令妃的住处。景娴则是觉得那应当是往右边的,这样才是避开令妃的住处的最好路径。
两人僵持在岔口,容嬷嬷苦口婆心,景娴不轻易屈服,于是便商量着撕花瓣决定。
便是在这个时候,景娴的肩上忽的搭上了一只手来。景娴惊了一惊,然后极自然的回过头去。
眼前猛地上来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以及一双颤抖不已的手。
一头蓬乱的头发以及颤抖的声音:“……我的麦芽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