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里一片狼藉, 时间溯行军与检非违使已被付丧神们清剿完毕,只有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缝还在肆虐。
空间裂缝防不胜防, 有不少付丧神都被裂缝吞了进去,去往未知的世界。
幸存的付丧神更加小心谨慎, 拖着受伤的躯体也不敢疗伤恢复,生怕他们也被吞没。
三日月宗近提着刀,墨蓝的长发发尾已如血一般殷红,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飞舞,眼中血月明灭之间露出了令人恐惧的暴戾,然而他的面容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放任着本丸里的空间裂缝,步伐很坚定, 他的目标正是审神者的院落。
当三日月宗近来到审神者的院子时, 院门是紧闭的。
三日月宗近挥刀将门劈碎,迸射而出的木屑直奔他的脸颊,他不闪不避,木刺在他的左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近乎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上流了下来, 顺着脸颊滑下。
三日月宗近走了进去,院中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然而三日月宗近却非常熟悉。
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同为“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
“你不该来。”三日月宗近缓缓接近背对他的短发蓝衣付丧神,漠然的开口。
“都是三日月宗近, 你能待得地方,我自然也能来啊。”对方含着笑意,用相同的声线说道。
随后,对方转过身,他一头墨蓝色的短发,头戴金色流苏的发绳,眼中的明月熠熠生辉。他微笑着,天下最美之剑的绝世风姿无比自然的流露而出。
“你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无比冰冷,那双月轮几近凝滞,再加上他脸上那道黑色的血痕,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对面那位三日月宗近却并无惧意,他们都是“三日月宗近”的分灵,又何须惧怕呢?
“多亏了时之政府那些负责的孩子,不然老爷爷我还没办法变回来呢。”
三日月宗近闻言眼中的血色加深:“既然能摆脱绝望,你就更不应该来这里了。”
“是这样吗?”他脸上的笑容更甚:“我觉得应该回来让你看看,放心才是。”
“你不来我更放心。”
“可是不回来我还不知道会发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呢。”他往旁边走了走,先前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空间裂缝露了出来。
三日月宗近眸光泛冷,而被盯着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刚才我从鬼道里出来的时候,有个人冲着我喊‘父亲’,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呢?”
“更加奇怪的是,我居然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我的气息,那是只属于我的气息。”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三日月宗近,还刻意的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
“或许他的确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拿走的,属于我的记忆里面,有没有关于我的孩子的?”他说的饶舌,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三日月宗近。
“没有。”三日月宗近与他对视,斩钉截铁的说道。
“真的吗?”对方歪了歪头,视线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戏谑之意。
“你本来就没有孩子,或许是你感觉错了。”三日月宗近神色漠然,“我没必要拿这个骗你。”
“我不会感觉错的。”他很认真的说道,也收敛了笑容,含着明月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无论多么厚重的迷雾也遮掩不住他想要看到的真相。
“我也不会骗你。”三日月宗近身后的长发被空间裂缝泄露出的风暴吹动,长发飞舞着,偶尔飞到身前的殷红发尾为他添上了些许魔魅之色。
“你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孩子出现。”三日月宗近淡淡的说着,周身那如烟如雾的黑气缠绵不去,神色掩在黑气之下,只有眼中的红光明明灭灭。
“……”对面那位三日月宗近袖摆微动,他转过了身。
“那或许就是我的错觉吧。”
“你该走了。”三日月宗近退后了几步,即将蔓延上对面那个他衣摆的黑气被他的动作扯离。
“继续待下去,我也保不住你。”
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打开鬼道就走了进去。
院子里只剩下三日月宗近一个人。
他在院中站了片刻,随后,庞大又无比浓重的黑暗从他身上纷涌而出,迅速的占领整座本丸。
顷刻间,本丸里的空间裂缝被黑暗冲刷殆尽,彻底消失。
三日月宗近收刀归鞘,脸颊上的伤痕不知何时消失了,徒留下一道痕迹证明的确存在过。
还真是碍眼啊,三日月宗近望着对方消失的地方,漠然想到。
记忆能被人拿走,想必对你来说也不重要。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那么就不要再想起来了。
三日月宗近离开了审神者的院子,膝丸的破坏力不容小觑,尽管他合上了空间裂缝,本丸的结界也需要他去重新构建,毕竟现在没有时之政府修复了。
他亲自来更好,这次一定要把结界做的固若金汤,再多几个膝丸也打不碎的那种。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膝丸,正和他的兄长髭切一起,悄悄尾随着三个鬼。
“兄长,真的要继续跟下去吗?”膝丸盯着前面又开始吵起来的三个鬼,凑到髭切耳边轻轻说道。
“鬼丸,你不觉得他们很眼熟吗?”髭切眨了眨金色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就给弟弟改了个名字。
“是膝丸,兄长!”膝丸例行强调自己的名字,然后才道:“那个白发鬼右手不就是兄长你砍掉的吗?!”
“哦,是吗?我忘记了,手臂丸。”髭切笑眯眯的说着,发现那三个鬼又有动作,继续跟了上去。
“兄长,我是膝丸啊,兄长,等等我!”膝丸赶紧追上髭切。
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与红叶三人越走越偏僻,红叶皱眉:“真是讨厌的气味,喂,茨木,你给我让开!”
茨木童子走在酒吞童子身边,把红叶挤到了边上。若巷子宽敞一点,红叶也乐得离酒吞童子远一点。可这巷子这么窄,站三个人特别挤,偏偏这两个男妖都生的人高马大,两个人并肩走在这条巷子里都显得拥挤,茨木童子还一个劲的把红叶往边上挤。
后面那两个一直跟着他们三鬼,想要引蛇出洞看看到底是谁的红叶忍耐了片刻,终于受不住开口。
“茨木,你聋了啊,你给姑奶奶我让开!”茨木童子装聋作哑,红叶恼了,伸手用力把他往前推。
酒吞童子也搭了把手,敢在他面前这么欺负红叶,茨木童子果然是个傻的吧!
“挚友的力量果然强大,挚友,来跟我打一架吧!”被推出去的茨木童子站稳后,双眼泛光的紧盯着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喝了口酒,“要打可以,先把这俩小虫子解决了再说!”
“哦呀哦呀,原来我们被发现了啊,弟弟丸。”软绵绵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白一黑穿着奇怪的两个男人从巷口走了进来。
“你那把刀,可真是眼熟啊。”茨木童子在两人出现的那一刻,注意力便集中在了白衣人腰间带的那把刀上,蓦地,他眼中燃起复仇的怒火。
“原来你是这把刀的付丧神,髭切!承受我失去这条手臂的怒火吧!地狱之手!”看清对方身份的茨木童子顿时凝聚起庞大的妖力,暴怒出手!
“嗯?我砍了你的手臂吗?弟弟丸,有这回事吗?”髭切还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膝丸崩溃的将他拉开:“兄长!他就是被你砍掉右手的茨木童子啊!还有,我是膝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