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曦吃完药泛困睡了一会儿, 被孤剑叫醒时已经该吃午饭了。
午饭是烛台切光忠送过来的, 三条曦坐在一楼大厅里, 身边紧邻着孤剑,紫薇软剑坐在长桌的另一头,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盘中的饭菜,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条曦没动筷子,反而奇怪问道:“烛台切, 怎么不见长谷部?”
平时如果需要送饭过来,压切长谷部肯定要将这个活抢过来的。
烛台切光忠微笑道:“长谷部正在手合室主持手合, 秋水道长也在。”
“大家都去参加了吗?”三条曦精神一振, 颇有兴趣的问道。
烛台切光忠只是微笑:“很多人都去了, 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烛台切光忠的表情很是淡定温和, 但是, 三条曦却看出了他藏在平静微笑下的不满。
“额,再怎么想切磋比试也得吃饭啊,烛台切你这么辛苦的为大家做午餐。”三条曦又道, “长谷部这次做的不太妥当, 对吧,孤剑?”
孤剑正在给三条曦盛汤,闻言点了点头:“嗯。”
“没关系,长谷部也是在招待客人, 我能理解。”烛台切光忠善解人意的说道。
“虚伪!”紫薇软剑冷冷的嘲讽了一句。
烛台切光忠面不改色,三条曦唤了一声:“紫薇……”
紫薇软剑冷哼一声抄起筷子,快准狠的夹起盘中的鱼片, 放入口中不再说话。
一个是大管家一个是大厨,三条曦实在不好处理,他很为难的想把话题带过去。
灵机一动,三条曦问烛台切光忠:“烛台切,今天下午的演练是你带队吧?”
烛台切光忠恭敬道:“是,主人。”
“秋水道长想要寻找他的同门,你不妨问问秋水道长,看他是否愿意和你一起去演练场。”三条曦寻思道,“我听说演练场每日的人流量特别大,说不定哪天就能恰好遇到了。以后每天你们去演练场的时候,都问问秋水道长。”
“我明白了。”烛台切光忠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些许不满,并没有打扰三条曦吃饭的意思,表达完了他自然也要离开了。
“我先告退,主人慢用。”
“嗯。”三条曦点点头,目送烛台切光忠离开。
“先喝点汤,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手合室看看。”孤剑轻车熟路的将盛好的汤碗放到三条曦面前,像对小孩子一样说道。
“嗯,好。”三条曦乖乖答应。
三条曦生病需要吃的清淡一点,所以烛台切光忠就专门为三条曦准备了饭菜,不过再怎么清淡的饭菜,经过烛台切光忠的精心修饰,也非常好吃了。
先喝了一口汤,入口清香温和,驱散了三条曦心中因为喝了苦药而残留的苦意。
三条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三条曦招呼孤剑也一起喝:“孤剑,汤很好喝,你也喝啊。”
“紫薇也来尝尝。”他笑着抬头,笑容真挚而温暖,紫薇软剑刚要答应,却微微一愣。
我什么时候被这小子收服了?不行,老子这么吊的人不能这么听一个孩子的话!紫薇软剑眉头一皱,脸色微变:“不用管我。”
“啊?”三条曦眼中添了些许疑惑,孤剑淡定的转移三条曦的注意力:“汤不错,趁热喝,饭菜也是。”
“过一会儿就该吃药了。”
三条曦一下子苦了脸:“孤剑,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扫兴的事嘛!”
“那就赶快好起来。”孤剑拍拍他的手背。
“好吧……”
紫薇软剑看着两人来往,脸色沉了下去,却发作不得,令他憋闷的很。
吃完午饭,紫薇软剑照例不见人影,孤剑将碗盘送回厨房,回来就见三条曦在大厅里催促他:“孤剑,我们快走!”
孤剑起了逗他的兴致,稳住身体让他拽不动,一本正经道:“饭后不宜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
“哎呀你明知道我不想这么快就喝药,孤剑最好了我们走吧!”三条曦走过来拽住孤剑的手臂,软了声音道。
孤剑垂头看他,盯得三条曦讨饶:“孤剑,孤剑,走吧走吧!等回来我一定会乖乖喝药的!”
孤剑心中愉快,这才放过:“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到做到!”
孤剑点头,伸手捏了捏三条曦外套的厚度,道:“穿得薄了,外面冷,我上楼再给你拿件厚外套。”
三条曦松开拽着他的手,小鸡啄米似点头:“嗯嗯。”
出门时三条曦身上多了件羊毛大衣,扣子扣到膝盖处,脖子上围了条围巾,双手戴了手套,头上还戴了顶帽子,要是条件允许,孤剑恨不得拿棉被把他包住。
这就苦了三条曦,不过裹得密不透风的三条曦扭了扭脖子,拽了拽围得有点紧的围巾,苦中作乐道:“孤剑,你现在就让我穿得这么厚,等天再冷冷下雪了怎么办?”
天守阁里有保暖设备,一出来温差就格外明显,孤剑也正为此忧心忡忡:“不行的话这一冬天就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了。”
“那可不行啊,我又不是宅男,只要有吃有喝就能待在房子里一直不出去。”三条曦连忙摇头否定,他可不想一直闷在屋子里。屋子里再好也得出去透透气啊。
“可你的身体……”比起他们习武之人,三条曦的身体弱得可怜,寒冬对他而言,是一场灾难。
孤剑和压切长谷部了解过本丸的气候问题,压切长谷部说,本丸到了隆冬会一直下雪,气温也会直线下降,滴水成冰,一般到那个时候刀剑们平时没事总是需要在手合室活动的,不然手脚都会被冻僵。
本丸的气候可以使用时之政府研究出来的景趣来改变,使天寒地冻的冬天变成春暖花开的春天。
不过改天换季不仅需要花大价钱向时之政府购买景趣,还要审神者有灵力去支撑。普通的审神者供应一本丸的刀剑们都有些困难了,哪还有精力去换景趣?
就算是灵力深厚的审神者,四季轮转才是天地正理,常年只有一个季节,本丸内的刀剑会被同化,出阵时更容易吸引检非违使,风险更大,堪称得不偿失。
压切长谷部不赞同使用景趣,也有担忧三条曦灵力负担的问题。
三条曦灵力虽然很强,但是同样的,他体质羸弱。放在从前还好,健健康康的三条曦能承受本身强大灵力带来的负累。现在本丸的刀剑们帮他减轻了一部分灵力负担,剩下的一部分一直在潜移默化温养着他的身体,效果不怎么明显,可的确是在好转的。
贸然将剩下这一部分灵力抽出一半,大家不敢确定会变好还是变坏,咨询时之政府,时之政府的人也不敢打包票肯定。
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有着细微差异,而有时候,这点差异是致命的。
三条曦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颓靡了下去,孤剑打住话头,伸手帮他压了压帽檐。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孤剑也拿这句话安慰自己,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的变数,他时常恨自己在绝情谷中不多读些医书,现在也能三条曦调养身体。
三条曦强笑道:“嗯。”
“走吧,你不是想尽快过去吗?”孤剑拉住三条曦的手,牵着他往手合室慢慢走。
二楼的窗户上有个人影,紫薇软剑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着剑柄的右手缓缓用力,剑身也泛着淡淡的紫光,与三条曦的珠子如出一辙。
三条曦与孤剑越走越远,走出了紫薇软剑的视线范围,紫薇软剑敛眸。
玻璃窗映出了他此时的模样,不甚清晰,却能看到那双似与剑身一起发光的紫色眼眸,透着奇诡和异样的妖艳。
紫薇软剑闭上眼眸,感受着融合的进度,心中暗道:快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光芒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紫薇软剑松手放下窗帘,无声的走开。
“孤剑,你在看什么?”三条曦顺着孤剑的目光回头看过去,除了房屋墙壁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孤剑收回视线,拉了三条曦一把:“看路,小心点。”
三条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我会小心的!”
孤剑无奈摇头,想到紫薇软剑的异样,心里又沉了下去。
紫薇软剑,你接近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已经结束了?”三条曦非常可惜,他和孤剑赶到的时候,手合室已经没几个人了,只剩下今天切磋当番的小夜左文字与后藤藤四郎在收拾场地。
“唉,刚才我们要是快点跑过来,说不定还能看到最后一场。”三条曦小小的嘟囔了一声,孤剑浑然当做没听到,大手揉了揉小夜左文字的脑袋,从右臂宽大的袖中暗袋掏出一包洗干净的草莓,一视同仁的分给三个小的。
草莓自然是烛台切光忠给的,知道自家主人怕苦的烛台切光忠特意买来给三条曦喝完药吃的,孤剑做主你们三个分享吧。
左右是三条曦自己提出来要过来手合室转转的,何况看这情况小夜左文字和后藤藤四郎一定没来得及吃午饭,三条曦知道他有吃的也是要分的。
小夜左文字举着草莓认真道谢,后藤藤四郎也跟着说谢谢,特别乖巧认真。
三条曦递给孤剑一颗草莓,孤剑温言拒绝:“你们吃吧,吃完小夜后藤快去厨房吃午饭,烛台切还在帮你们热着,午饭以后再来收拾。”
三条曦不满,三条曦将草莓递到了孤剑唇边,大有你不张嘴我硬塞进去的意思,孤剑只好吃了一颗。
“孤剑说得对,小夜,后藤,天这么冷饭菜凉了再吃不好,你们听我的,快去吃午饭!”三条曦对两个小短刀说道。
孤剑手中的袋子里还有很多草莓,三条曦拿过来,将整个袋子塞到小夜左文字手里,拍了拍后藤藤四郎的脑袋:“去和大家分享吧,我屋子里还有。”
一句话将后藤藤四郎推辞的话堵了回去,后藤藤四郎摸摸后脑勺,扬起小脸:“谢谢大将,我和小夜先走了。”
三条曦笑眯眯的点头:“嗯嗯。”
小夜左文字与后藤藤四郎走后,三条曦伸了个懒腰:“孤剑,正好,我们也活动活动吧。”
孤剑明白他说的意思,趁着收拾手合室让三条曦多活动也好:“嗯,你去拿扫帚,我去整理刀架。”
“好的,没问题!”三条曦活力满满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