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细细的打量着怀中昏迷的凌霄,他之前也观察过凌霄,除了觉得凌霄这一身白衣简直就是三日月宗近的翻版,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此时凌霄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白衣上有许多的血迹,尤其是袖子最多,其次便是领口,白与红的交错极为醒目刺眼。
要说相貌,三日月宗近美得出尘绝俗,雍容华贵,凌霄却俊美至极,如清风朗月般。
小狐丸没在凌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与三日月宗近相似之处,但是他对凌霄是三日月宗近的儿子这件事深信不疑。
因为三日月宗近从未骗过他们,他说是,那就一定是。
三日月宗近的确没骗他,凌霄本就是“三日月宗近”的儿子。
难得的,石切丸与今剑岩融三人离开屋子坐在廊下赏樱。
粉嫩的樱花被风一吹,就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就像下了一场樱花雪。
今剑端出一碟糕点放在身边,石切丸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今剑随意的捡了一块扔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烛台切送来的。”
“烛台切竟有兴致下厨?”石切丸也拿了一块,看了一会儿才吃掉。
“岩融也吃啊。”今剑端起盘子往岩融面前递了递。
“哈哈哈,这种糕点我一口就吃完了,今剑吃吧。”岩融伸出大手揉了揉今剑的脑袋。
“岩融真是的,吃嘛,尝个味道,”今剑往岩融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这种东西我们好久都没吃过了啊。”
三人一边赏樱一边分着吃掉了糕点,石切丸嘴里有点干,他叹道:“有了人身后,感觉还真是复杂啊。”
“……”今剑悬在半空的双腿蹬了蹬,他沉默片刻,身边的岩融担心的拍拍他的肩膀。
“好渴,我去喝点水。石切丸,岩融你们要喝吗?”今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麻烦了。”石切丸点了点头。
岩融摇摇头:“今剑,小心点。”
“知道啦。”今剑活动了下手脚,很快就在两人的眼前消失了。
石切丸与岩融相对无言,安静的看着樱花。
岩融眼尖,很快的发现了走进院子的小狐丸。
“小狐丸回来了,唉?他抱着什么人?”
石切丸觉得奇怪:“他带了个人?是哪位?”
岩融索性站起来,小狐丸脚程快,很快就走到两人面前。
“小狐丸,你带回来的是谁?”石切丸问。
岩融也好奇的看着他。
小狐丸微微一笑:“是三日月的儿子。”
“什么?!”伴随着两人的诧异,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今剑扔下手里的托盘,迅速跑了过来。
“三日月什么时候有儿子了??”今剑替茫然的石切丸与岩融问出了声。
“而且,还是他。”今剑在凌霄跟随米宓进入本丸的时候,就隐在暗处见过,凌霄的样子还是他告诉三日月宗近的。
“这可是三日月亲口说的。”小狐丸看着三人懵逼的样子心里很满意。
“三日月还交代我将他安排的离我们近一点。”小狐丸脸上的笑意很明显,他继续说道:“哪里都没有我们三条部屋近不是吗?所以我就将他带回来了。”
“三日月亲口说的?”一听到这句话,今剑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石切丸与岩融也一样,三日月宗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极高的。
以自身承担所有的暗堕之力,保护着本丸,保护着他们这些付丧神的三日月宗近说的话在他们听来如同神谕。
今剑他们还能保有清醒的理智,不被暗堕侵蚀,彻底暗堕化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全靠三日月宗近。
“那就先让他住在我房间吧。”今剑说,“其他屋子里都脏得很,打扫的话――”
今剑看了眼石切丸与小狐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出来,就让他住在我那里,我去和岩融一起!”
说完登登登的跑去收拾屋子了。
小狐丸抱着凌霄朝石切丸二人点点头,跟了过去。
石切丸虽然放下了心里的疑问,但他还是感叹着:“没想到三日月连儿子都这么大了,还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岩融也感叹:“虽然三日月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但却最先有儿子啊。”
两个人完全忘记他们是刀剑付丧神,与审神者结合会不会有孩子还是未知,盲目的信任着三日月宗近。
“他的本体呢?”今剑还记得凌霄也和他们一样,见小狐丸将凌霄放到床上,没发现他身边那柄剑就疑惑的问。
“本体?”小狐丸摇头:“三日月将他交给我的时候就没有。”
“既然是三日月,那就算了。”今剑略过这个话题,皱眉盯着凌霄身上染血的白衣。
“这么多血,不如我们帮他脱掉吧。”
“好呀。”小狐丸欣然答应,于是两人一起动手帮凌霄脱衣服。
三日月宗近回到屋内,弯腰捡起凌霄散落在门口的本体。
紫色的剑鞘,剑柄处的紫色东珠就算在这无穷的黑暗中也能放出光芒,微弱的紫光照亮了三日月宗近的面容。
三日月宗近早就撤掉了周身的微光,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之中。
剑身应该很修长,三日月宗近仔细打量着凌霄剑,然后在剑柄的东珠下方发现了古篆写就的“凌霄”二字。
“果真如他所说,一模一样。”看完剑鞘剑柄,心里确定了的三日月宗近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准备拔出剑身一观。
“嗯?”三日月宗近加大了气力,还是拔不出。
他沉吟片刻,抬手招来一团浊气,将凌霄剑整个包裹起来。
凌霄剑微微颤动,三日月宗近重新尝试,依然拔不出来。
三日月宗近还要再次尝试用浊气污染,却蓦地停了手。
“若说炼器师是铸造我的‘母亲’,给予我灵智的‘三日月宗近’被我尊为父亲也绝不为过。”凌霄坚定的神情忽然浮现在他眼前,“我循着父亲的气息辗转多个世界,我绝不会认错的!”
思绪起伏间,三日月宗近紧紧的握着凌霄剑,手背上青筋已然迸出。
“不会认错?哈,不会认错……”三日月宗近垂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几近不可闻。
“就算是认出来了……”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消失了。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脸上赫然浮现两道血痕。
黑暗中,撤去一切掩饰的三日月宗近一身漆黑,长发张扬的飞舞着,眼中的血月泛着狰狞而冰冷的红光,恍若妖魔。
不,他早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了,如今的他,已经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