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看著她的新娘。只见新娘盖著红头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六个喜娘分站两旁,捧著喜秤、交杯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喜盘站立于侧。永琪一点都没有结婚的喜悦,因为新娘不是他想娶的人。
永琪静静的站在床前,心里抽的一下一下的疼,他想要逃离新房,只是他知道门外的侍卫是绝不会放他出去的。
喜娘朗声说:“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永琪迟疑了好久,直到喜娘第二次催促,他才极其缓慢的很不情愿的拿起喜秤,挑起喜帕。
喜帕飞开,轻飘飘的落下,永琪看都没有看新娘的长相,就坐在床边,让喜娘继续下面的程序。
第二日,景娴在殿里坐好,准备接见新儿媳。
永琪带着新娘子西林觉罗氏给皇后请安,二人行了礼,景娴叫了起,赐了座。
景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坐在永琪身边的新儿媳西林觉罗氏,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真真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如此美丽的女子嫁给心里有着小燕子的永琪真是委屈她了。
看到永琪脸上竟无一丝喜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景娴看了一眼就直接无视。
“去给老佛爷请过安了?”景娴问道。。
永琪回道:“是的。”
景娴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新儿媳西林觉罗氏,又笑着受了她的礼。开始说些场面话,永琪不在搭腔,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如雕塑一般。末了又赏了他们一些东西,接见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宫里忙完五阿哥永琪大婚的事后,就又忙着和淑与和惠两位公主出嫁的事。
乾隆爱热闹,所以让晴儿和兰馨同一日出嫁。
晴儿和兰馨马上就要嫁人了,今日景娴带着兰馨、晴儿去看挑使唤宫人,又给她们两个讲了讲管家的事儿,挑奴才的事儿。
挑完回来,景娴让人将两个小家伙抱来。两个小家伙长的白白胖胖的,像两个小藕娃娃,可爱的不得了。先抱了一会儿小十六永珲,亲亲小脸蛋,他竟然挥着小手抗议,景娴笑着又狠狠的亲了几下,才满意的将永珲交给奶妈。
十格格宁萱乖乖的被亲了几下,在景娴怀里一会儿就又哈欠连天,景娴笑着让奶妈将两个小家伙抱回去。
明日兰馨就要出嫁了,这晚景娴如同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在兰馨房里和她说着贴心话。兰馨哭的眼睛红红,景娴的抚着她的背:“这是喜事儿,哭什么呢?这回的额驸实是没得挑了的。你又不是远嫁,得空来瞧瞧皇额娘、瞧瞧你弟弟妹妹,都是方便的。快别哭了,在哭皇额娘该心疼了。”
兰馨止住哭,“女儿,谢皇额娘关心,这些年皇额娘对女儿的关心照顾,女儿终身难忘。女儿·····”。
景娴微笑着拿过梳子道:“来,宫外汉人嫁女儿,母亲都要给女儿梳头的,今天皇额娘也给你梳。”
景娴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梳着,口中还念叨着民间女子出嫁时的祝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说着忽然有些难过。
兰馨安静的坐着,望着镜子里长发披散的女孩,恍恍惚惚的想着,她要嫁人了,轻轻的叫了声:“皇额娘……”伸手握住放在肩上的手,泪终究滴了下来,皇后伸手帮她抹泪道:“傻丫头,快别哭了,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在哭,可就不水灵儿了。”
慈宁宫里,晴儿也哭着谢太后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太后也掉着泪,将晴儿拉到怀里,哭了一阵儿。
第二日,吉时到了。晴儿和兰馨身穿吉服给皇太后、皇帝、皇后行礼拜别。拜别后,在命妇导引下升彩辇,由太监和执事校卫抬辇出宫。公主依仗前导,校卫执灯8对,火把10对和下辇铺路红毡40条随后,陪送福晋,夫人,命妇乘车随行,内务府总管,内管理等骑马与送行大队保持一定距离在前导引,参领及护军骑马在后护送。
成婚后第九日,两位公主和额驸回门。乾隆在养心殿接见了两位和硕额驸,兰馨和晴儿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很巧景娴也在慈宁宫和太后说话。
晴儿陪太后在慈宁宫说话,景娴带着兰馨会慈宁宫,说了一会儿贴心话。就命人去招紫薇和小燕子过来。
小燕子看到兰馨,高兴的跑到兰馨身边,仔细打量着兰馨,兰馨被小燕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燕子笑着道:“兰馨除了发饰和原来不太一样,其余的都没变,真好!”
紫薇笑着拉着小燕子坐下,和兰馨说话。
两个小家伙睡醒后,也被奶妈抱了出来。四个大人逗两个小家伙,逗得正开心,两个小儿郎也散学回来了。永w和永d见到兰馨都很高兴,兰馨没出嫁时,常常做了糕点给他们送去,他们两个也一直将兰馨当成亲姐姐一般,现在见了面三个人高兴的交谈,永w还将自己的一幅画《并蒂莲》送给兰馨,永d在字画方面没有什么造诣,也选了样他比较喜欢的东西送给兰馨。
兰馨和晴儿还有她们的额驸在宫里用过晚膳,又陪着太后看了场戏,才出宫回公主府。
乾隆陪太后看完戏,心情高兴的很,便想着自己好久没去宝月楼看看含香了,今天去看看吧,之前被刺伤的事儿也过去很久了,太后也没追究,看来是没事儿了。
含香见乾隆来了,行了礼,脸上表情也没之前那么冰冷了。
乾隆高兴的上前想要将含香扶起来,含香躲开老乾的龙爪,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不在说话。乾隆走到含香身后,将含香拥入怀里,阵阵幽香,让老乾有些把持不住,他本来也就不打算把持的。
含香在上次刺伤乾隆后,曾想过忘掉蒙丹,牺牲自己从了皇上。可是现在,乾隆情不自禁的吻着她,让她感到一阵恶心,毕竟老乾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和情郎蒙丹简直没法比,含香用尽全力推开了乾隆。“含香身子不舒服,皇上请回吧。”
乾隆一听心爱的小老婆身子不舒服那怎么行,忙招太医过来。
切了脉,香妃身子没问题,章太医心想说没问题的话,如果香妃硬说身子不舒服,那皇上定会对自己发火,便说含香有些上火,吃几副降火的药便可,开了药,领了赏。章太医回到太医院就和大家讨论了一下,决定统一口径,这样大家都不会有事。
乾隆当了次二十四孝老公,亲手喂含香吃药,见含香躺下,才回养心殿。
宫外,蒙丹喝着闷酒,萧剑又成了蒙丹的听众,听他讲七次私奔的事儿。萧剑最后实在是耳朵受不了了,用剑柄将蒙丹打晕过去。
第二日,蒙丹醒来问萧剑昨晚是不是他掉下床了,为什么后脑勺有个大包?
“你昨晚掉下床好几次,我从你屋经过扶你上床的,你昨晚喝的太多不记得了吧?”
蒙丹点了点头,昨晚确实喝的太多了,他们已经在龙源楼等五阿哥永琪两个多月了,也不见他出现,不知道含香现在怎样?心里着急的很,就只能用酒曲麻痹自己。
中午时,他们终于等来了,得空出宫来借酒消愁的永琪。萧剑打晕了永琪带来的守在门外的侍卫,和蒙丹进了永琪所在的雅间。
永琪见到蒙丹有些吃惊的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进城来的吗?太危险了,若是被发现了恐怕没人能救你,快点出城去吧。”
“我想知道含香在宫里的情况,我不能这样每日每夜的经受煎熬,我想要见到她。”蒙丹道。
永琪摇着头道:“香妃娘娘在宫里很好,想见面是不可能的,会害了她的。”又看了看蒙丹身旁的萧剑问道:“你是谁?”
萧剑拱了拱手道:“在下是一箫一剑走江湖的萧剑,公子不要担心,我和蒙丹是好朋友,我们在此等候公子多时了。公子如果能有办法帮蒙丹,就请一定努力帮他吧,他每日就借酒消愁,如此痴情的人,真是难得啊!”
永琪听蒙丹每日借酒消愁,想自己何尝不是?自己是那么的了解,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痛苦!一时之间觉得蒙丹和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真的有办法让他们相见一面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可是香妃在西苑,自己也是不能随便进西苑见一个妃子的。
永璋和永a的福晋都有喜了,景娴高兴的赏了两位儿媳,又让老三永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问完儿子、儿媳又该孙子、孙媳。孙媳敏敏也给景娴带来了好消息,她要升级做祖奶奶了。景娴又高兴的赏了孙子、孙媳。待他们走后,景娴对于自己要升级做祖奶奶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休息了一会儿,五位公主和宫里的几位格格来请安。
和敬最近舒心的很,额驸最近也没惹什么事儿,皇上也给他好差事,女儿也怀孕了,儿子已经八岁了,在上书房和十一、十二一起读书。皇后对她也一定挺好,每次给固伦公主府的赏赐都是极好的。乾隆虽然现在最喜欢十格格宁萱,但对和敬也是宠爱的很,毕竟她是孝贤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和婉过的也不错,和额驸的感情很好,身边的教养嬷嬷也没怎么难为小两口,一个月和额驸也能在一起十几天,在公主中算是比较幸福的了。
兰馨和晴儿都是刚成婚没多久的新嫁娘,都还处于蜜里调油的时期,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最后看了看,五位嫁人的公主就和嘉的气色不是太好,问了问情况。
“儿臣这两日都有些不太舒服,明日又该太医请脉了,所以也没招太医。”
景娴忙命人去宣太医,和敬与和婉仔细的问了问和嘉都怎么不舒服。
听了和嘉的描述,景娴笑着道:“傻孩子,你可能是要做额娘了。”和敬与和婉也笑着点头。和嘉有些不敢相信的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应该是的。”和婉道。
和嘉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太医号了脉,证明和嘉确实是怀孕了,景娴高兴的赏了太医。又让容嬷嬷将一些适合孕妇的补养品挑些给和嘉。又选一些补养品赏给余下的公主和格格们。
九格格才三岁,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景娴让奶嬷嬷将她抱回去。七格格正和小燕子、紫薇高兴的聊些什么,七格格很喜欢小燕子,最近和小燕子比谁识字多,有人和小燕子比着,小燕子学习的积极性也提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学会很多成语,不过偶尔也会闹一两个笑话。
和嘉有了身孕,按照中医来说有些水果是不适合孕妇的。和嘉只能喝着白开水,看着大家吃着新疆进贡的水果。
昨日,乾隆赏了坤宁宫一些新疆刚进贡来的水果,还留下一部分送去了慈宁宫,剩下的大部分都送去了西苑的宝月楼。后宫的妃嫔们知道后,都很受伤,伺候老乾那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成想老乾竟然一点儿都没想着她们。心里最难受的是令妃,她可是十多年荣宠不衰啊,现在皇上竟然完全忘记她了。如果认为令妃就在延禧宫里自怨自艾做个怨妇,那就错了,令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她划悲愤为动力,天天在宫里做保养和演技提高的工作,等待时机,再次一鸣惊人。
景娴知道老乾后宫妃嫔一个都没赏,看了看坤宁宫也挺多,就每个宫里都派人赏了些。太后知道这事儿,心里对含香的不满更多了一分。其实含香在这件事上还真是无辜的,老乾要送,又不是她要的,却让太后对她产生了不满。
含香通医术,为了不侍寝,她开始吃一些让自己身体变的很虚弱的药,这种药和别的配在一起是能救人的,但是单独吃是有毒的,时间久了,会导致终身不孕,甚至会更严重。
含香越来越虚弱,这下子,太医院的太医们倒了血霉,天天被乾隆骂,还有两个太医罚了一年的俸禄。
老乾喜欢柔弱的病美人,现在含香这样反而让老乾更加是心痒难耐,但含香总是以命相逼让乾隆答应等她身体好了在侍寝,乾隆没办法只好答应。
正在殿里逗两个小家伙,忽然有小太监来报,令妃溺水了。
景娴带着容嬷嬷去延禧宫看看,一路上总觉得宫里恐怕又要有什么风浪了?
景娴赶到的时候,乾隆已经在了。令妃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面色苍白无血,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她柔弱惹人怜爱了。
乾隆坐在床前,握着令妃的手,安慰着哭泣的令妃。
景娴冷冷看着内室中服侍的宫人,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宫人们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低下了头。
景娴收回目光再不看她们,道:“怎么服侍令妃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宫人们却唬得跪了一地。
“奴婢们也不清楚。”冬雪道。
乾隆听这话答的已经有些薄怒:“这话混账!令妃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婢不清楚的道理!”
令妃挣扎着起身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不要难为她们了,臣妾当时有些热了,就让冬雪回来取壶茶,在等冬雪的时候,臣妾看池中的金鱼很多,便让腊梅去取鱼食,想要喂喂鱼。臣妾落水的时候,她们两个都不在身旁。”
景娴心想是谁和如今不得宠的令妃有如此深仇大恨,想要让她死?难道是新常在、张贵人?也不像啊,最近她们可是好久没理令妃了。莫非是令妃的苦肉计,真如果这样的话,令妃也太敢赌了。
乾隆扶令妃躺下,安慰道:“爱妃好生休息,这件事儿朕和皇后会处理的。”
景娴看着乾隆道:“臣妾带了两支上好的山参来,压惊补身是再好不过的。叫人给令妃炖上好好滋补才是。”景娴说完,容嬷嬷将两只山参交延禧宫的老嬷嬷。
乾隆看着皇后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令妃哽咽着道:“臣妾谢皇后娘娘。”
乾隆又安慰了令妃几句,就和皇后走出来,命人将冬雪、腊梅带到大殿好好的审一下。
审了半天,腊梅才呜咽着说:“奴婢拿鱼食回来时,好似看到新常在身边的宫女平儿很慌张的跑了。”
又将平儿拿来,平儿一直哭着说:“奴婢今日并未进过御花园。”
新常在也行了礼进来,证明平儿今日一直在自己身边,并未出去过。又说张贵人也可以证明。
又将张贵人招来,问了问,证明新常在今日在张贵人那里描花样聊天儿,身边跟着的一直是平儿,不曾离开过。
腊梅一听这样,又哭着说:“奴婢可能是看错了。”
景娴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令妃的苦肉计,想一箭双雕。博得乾隆的怜爱,顺便再将新常在拉下水。
乾隆审了半天,现在已经证明新常在身边的宫女没问题,他也开始想是不是令妃自己不下心落水了,刚才惊魂未定说的不太清楚。
最后只是责罚了冬雪和腊梅照顾主子不周。
晚上,宫里就有流言说令妃是被纯贵妃的魂魄推下水的,不过这次散布这些谣言的正是延禧宫的人。
令妃的苦肉计,虽然没有将新常在拉下水,但乾隆可是每日都去延禧宫看看,沉寂快一年的令妃又得宠了,让延禧宫侧殿的珠儿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