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相思把化解江海根的药配出来后,把药笺给了钟管家,叮嘱他赶紧去泰华山医馆把药配齐全,然后再给各家送一份去。自家儿子做的事儿,总要收拾干净。
好不容易各家都回消息来说得安了,相思才开始安稳下来,这时候她想:“这儿子别是穿的,我雷这个……”
于是相思看着儿子,狠狠地说:“你是哪一年穿来的,说,打算干什么坏事儿?”
然后就见谭东楼在那儿傻玩傻玩,间隙看了相思一眼,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继续玩自己的,很明显的谭东楼没太听清自家娘的话!
一看儿子这模样,也真不像是穿来的呀。其实相思要是了解谭静澹小时候的丰功伟绩,估计就不会怀疑谭东楼是个穿越党了。
谭家的孩子都要闹出点事儿来,在闹事里长大,谭西府是这样,谭静澹是这样,就眼前看来谭东楼也肯定是要这么长大了。
所以京官们共同的公敌正是府正西家的小娃娃,这传言是由来以久的,只是很多年没被提起过了而已。
正在逗着儿子玩的时候,外头报说江夫人来了,阿容歪着脑袋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江夫人是谁。好在钟管家回来了,连忙提醒道:“就是微姑娘。”
“噢,对她嫁给了江海生,江夫人……我还真想像不到,叽叽喳喳的知微嫁给江海生后,江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鸡飞了没,狗跳了没,满府上下鬼哭狼嚎了没?”在相思心里,这才是谢知微应该干的事儿。
这个问题不待钟管家来回答,谢知微一出现就仪态端方地回道:“敢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到哪儿哪儿鸡飞狗跳猫打架。”
瞥了谢知微一眼,不管谢知微怎么仪态端方,她还是一眼能看穿这姑娘的本质:“知微呀……最近我添了个新爱好,养了几只小玩艺儿,要不要看看?”
“是什么?”瞧,这是谢知微好奇的本质,或者也可以说是八卦的潜质,好奇是八卦的根本特性。
“小绿、小黄和小白,小绿是菜花蛇,小黄是土星子蛇,小白是银花蛇,它们不知道多可爱,多有趣,真是好玩得让人不忍释手啊!走走走,我带你看看去……”相思说完就要去拉谢知微的手。
于是就见谢知微一声尖叫:“啊……你别靠近我,相思,你越来越没谱了,竟然养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谭大哥怎么肯,你也不怕咬着东楼。”
然后钟管家笑眯眯,特和气可亲地说:“微姑娘,夫人在哄您呢,府里压根就没养蛇,不过前几天灶房里做过蛇肉。”
蛇肉谢知微也吃,所以她倒不怕这个,就怕活的软的会动弹的:“吓死我了,相思,你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好诈人。”
“你不也没变,刚才还跟我端架子,你唬谁呐!说吧,来做什么来了,趁着我有工夫,正好跟你说道说道。”相思这也是婚后头回见谢知微,这姑娘嫁得远,江海生家远在连川上,一来一回在路上就得俩月余。回的时候要么相思没在,要么相思出诊云了,一直没碰上。
只见谢知微说:“我就想吓唬吓唬你,你们都去外边侍候着吧,让我跟相思说会儿话。”
于是钟管家就领着丫头婆子们退到院门外去,只留下相思和谢知微以及谭东楼这不知事的小娃娃。
“怎么了,说个话还避开人。”相思看了眼院门外的人,心里有些奇怪,这有什么话是不可对人言的。
“相思,我讨厌你!”
……刚才还好好的,这谢大姑娘抽的什么风,相思满脑袋黑线,只觉得自己是一脑门的汗,都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怎么了,你好好的发什么癫啊?”
只见谢知微鼓着腮帮子,恨恨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哥喜欢人,还让蓝姨给哥求了那么门亲事,你知不知道我哥现在在前塬过的什么日子。他已经快两年没回过京了,就算是从京城外过,也不回家看一眼的。”
“……怎,怎么回事?”求亲事,这事儿相思直接晕菜,她真的是到现在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怪她,自己的婚事都到最后一刻才知道的人,你不能要求她对别人的婚事上心。
于是这下轮到谢知微傻眼了,愣愣地看着相思说:“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
好吧,谢大姑娘,你琼瑶了。相思揉了揉耳根,然后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我能怎么的,我自个儿的婚事都一团乱里来的,我哪知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确定了相思真的不知道之后,谢大姑娘暴躁了:“不是你张罗着,替胡家三姑娘正了名份,然后许给我大哥吗?”
“什么时候的事?”相思心说最近两年来我忙着生孩子,没工夫做媒人啊!
“前年!约是二三月左右的事。”
对于前年的事,相思记得一清二楚,主要是那段儿又成亲又生孩子又发生封城的事,所以对于自己二三月的行踪她清楚无比:“那时候我在泰华山里呐,出了正月就出京了,五月前后才回,是因为乌蓝石的事情回的,那年的事儿我可记得仔细。”
听相思这么说,谢知微又愣了:“那为什么都传说是你张罗的,就连我哥都这么认为,要不然你当他为什么在前塬不回,就是不愿见你,怕心生怨念。你看看他,到现在了连怨念你都不愿意,相思这事真的伤着我哥的心了。”
好么,她知道为什么了,相思记得自己兴奋不已的跟江如蓝说过胡家姑娘的事,可是这不是谢知易自己提的么。等会儿,好像谢知易那会儿什么也没说,全是她自个儿臆测的……
捂脸,她错了,误了人的大好人生,还让谢知易一个人远避到前塬去了:“知微,怎么办,好像真的是因为我理解错了,才造成了这事儿。”
于是相思把前因后果跟谢知微一说,谢知微彻底没反应了,末了指着相思说:“你能不能再糊涂一点,再搅事儿一点!”
“我有罪,我认罪!那我该怎么办,这事儿因我而起的,我得想办法把错改正了,可是我要怎么改?”相思可怜兮兮地看着谢知微,她现在想想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没这么伤人的。
叹了口气,谢知微看着相思,又看了眼她的肚子:“你先把孩子生了再说吧,等你生完孩子得闲了,身子养得好了,如果你愿意,谭大哥也不反对,去前塬看看我哥吧。相思,我就这么一哥,我希望他是我遮风挡雨的树,就像莫大哥之于你一样,这世上最纯粹的就是亲情,我不想失去这份兄妹情谊。”
于是相思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测了测日子说:“至少还得等半年呐,那就得到入秋以后才能过去了。知微,你放心,是我犯下的事儿,我一定圆回来。”
“也不要太压在心上了,要不然谭大哥和我哥知道了,都得责怪我。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说不准的,谁让我哥自己都不知道他把你放在心里放这么深。”谢知微说完又长叹一声。
这时候谭东楼忽然滚到了谢知微脚边,拽着谢知微的裙角,眼神特清亮地看着她,然后张嘴就:“啊……咦……”
其实这是象声词,学话前基本都这样,可谢知微受不了,她对孩子没免疫力的:“啊……相思,他管我叫阿姨耶,太可爱了,你们家东楼怎么长得这么好。你可不知道我儿子,整个一混世魔王,长得吧还没东楼这么白净圆溜。啊……你看你看,相思,他冲我笑了……”
“他冲谁都笑,你不用太在意了!”可是相思话还没说完,谢知微又开始尖叫上了。
“啊……相思,你们家这儿子能不能别长这么好看,我算知道当年为什么京里的长辈们都喜欢谭大哥,长这么好看的孩子,又爱笑又漂亮的谁不喜欢啊!相思,把他借给我带两天好不好,你这儿子简直招人的不行了。”谢知微对自家儿子且没这么欣赏过,可是看着谭东楼,那真是哪哪儿都觉得漂亮可爱极了。
“那可不行,等会儿娘和爹回来了,肯定得找,就不说爹娘了,皇上要是抽空了也得召他玩去。宫里的太妃、皇妃们哪个他都招惹着了,回回进宫没个一二天都出不来。”这赤果果的事实证明,生个太招人的孩子也是很有鸭梨的。
这孩子除了是店宠、宫宠、府宠外,还是人宠,人人都宠的,不叫人宠叫什么。相思还记得有一回在街上,她抱着谭东楼在小摊上吃芝麻糊来着,谭东楼不老实要玩芝麻糊,她就搁旁边教训了几句,谭东楼就噙着小泪花的看了周围一眼。
没办法,习惯了,总惯于找人给自己撑腰。那时候她想,不在府里没谁帮你。哪知道,周围的人皆说她太狠心了,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也舍得说……
敢情,孩子长得招人喜欢连说都不能说的!
谢知微一看这样不行,那她就换个方法:“那我这两天住你这里可不可以,就让我领着哄哄玩就可以了,我也不跟大家伙争嘛。”
摇头挥手,相思说:“随你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