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安分的人永远不会听任安排,因为他从来不于安于支配,这样的人要么是支配欲,要么有多动症。
――莫相思
让相思安分,那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儿,前脚谭静澹和宣山医生刚走,后脚她就在那儿折腾着出去。这出去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现在她就是府里的大熊猫,那可是比皇帝还金贵着,皇帝还有自行出宫的权利,可是她不能随便出府。
当然要悄悄滴溜出去,至于溜出去的路线,这太容易了,对于一个早就有过贼心,但一直没有贼行的人来说,路线这东西是了然于胸的,计划这东西是一直存在的。
正趁着这时候不显怀还好出门,相思只随便换了换装就特正大光明地就从侧门溜出去了。当然这方法只能用一次,估计下次谭静澹就会把这正大光明的路给堵了,下回有下回的办法。
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有成为逃跑专家的潜力。
“哇……还是自由的空气呼吸着舒服,果然是若为自由故,神马都是浮云啊!”感慨过后,相思沿着小巷到了正街上,随便找了个人问京东的盐井在哪里,一听挺远的她还雇了辆马车过去。
给了一钱银子到了京东盐井的门外,这时谭静澹他们竟然还没到。也是,封盐井这事儿得官府发文才可以,而且盐井事关民生,得皇帝用了印才能正正式式地来查来封。
不过这时候可能泰华山的医官们已经过来了,魏朝的医官有查验各项民生事宜的权利,可以谏议进言,但没有直接处置的权利。
所以当相思拿了医官书给京东盐井的人查看过后,她就顺利地进了盐场里。噢,说到医官书,前段时间刚到手的,因为十日相思汤,也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她现在是医官了。
“最近几天出的盐在哪个仓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相思在盐场里随便找了个人问了这句话。
魏朝人对医官还是有着很高的敬意的,所以当相思问的时候,那人不但答了话还领着她去。
到盐仓时,相思把医官书给管仓房的主事人看了,人就放了门让人陪同她进去查看:“莫医官,您要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和您同来的医官们现在往盐井去了,您看是不是要知会他们一声?”
往盐井去了,那正好,说明她没猜错。正因为他们去了盐井,她才来放新盐的仓库看:“不用了,我再这看过了再过去和他们汇合。”
“也好,莫医官请自便,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莫医官指点。”说完这话,那主事的人就退开了。
进了仓库后,陪同她的人已经在先头点好了灯烛等她进去,盐是不能直接受太阳照射的,要存在阴凉通风又干爽的地方。眼下的仓房里空气流通得很好,气味也很正常,看起来是正常的粗盐品相。
“劳烦把窗户全打开,把帘子落下来就成,对了,灯烛也要全熄了。”相思吩咐完后,见陪同的人一脸不理解,但还是照着去办了。
等窗户全打开,就有人把灯烛都熄灭了,等落下了帘子之后大家伙儿都看到了特别奇怪的一幕,那就是整个屋子发出很淡很淡的光芒,入眼全是一片蓝荧荧的,看起来就像是很多萤火虫聚集在一块儿发着一种光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莫医官大人,怎么会这样?”看来这事儿连盐井的人都还没有发现过,因为今年新出盐井的盐还没有这样通过风。
像这样把窗户打开,把帘子落下,一般是到了潮气重时才会这么做,但是今年一直比较干燥,气候相对好一些,所以还没有这样通风。
看着眼前蓝荧荧的粗盐,相思叫了人来问:“你们盐井里自己也吃这些盐吗?”
“不是啊,我们用的是去年的盐,今年的盐得按市价买,可是去年的陈盐可以便宜一些,所以我们一般买陈盐,反正都一个味儿。”人愣愣地回着话,这时候忽然感激起盐井的东家了,要不是这样,他们肯定得出什么不好的事儿。
似乎在魏朝的某本医书上有记载过有毒盐,相思一琢磨顺嘴就问了出来:“听过过毒盐吗?”
“毒盐?好像还真听老一辈儿讲过,说是什么草染了就会变成毒盐……莫……莫医官大人,这……这些不会就是毒盐吧?”陪同的人彻底傻了,他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但是相思可没傻,但为了求稳还是没有先下定论:“不一定,这事儿也得先查过了才知道,医官们不是去查了嘛!对了,你是听谁说的,可以把那位老人家请过来吗?要不是就是我们多心了,可这样的事儿多心也比不上心好,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儿,你说是不是。”
陪同的人一听连连点头,相思又说了几句,总而言之是大义小情全使上了,就是为了把人忽悠去帮她把这知情的“老一辈儿”找出来。有了这位知情的,肯定可以事半功倍,也省得他们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
被相思忽悠了的人,除了听她的话还能干什么,现代人个个是忽悠话儿听惯、破事儿见惯,她且得把人哄过去,更何况这时代是民风淳朴,可比现代人好哄得多了。
这时候真得庆幸相思是个行医,而且有医者心肠的,要不然她真干点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那可就真是没人制得住她了。
陪同的人去找人后,相思又问人要了杯水,把盐化在水里,一闻味儿果然就像刚才那样有很些微的气味,盐本身是不会有什么气味儿,最多是泥沙气,但现在闻到的气味和盐应有的气味可差得远了。
她在仓库里等了等,那陪同的人就把那知情人找来了,那看来真是个知情的,一看满仓库蓝荧荧的颜色就呆了。末了,那老人家还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然后惊道:“是返藻蓝……真的有这样的事,真的有……我的天爷爷啊,这吃了可是要出人命的,今年的盐都是这样吗?”
“老人家,怕都是这样了,眼下京城的事儿也多半和您说的返藻蓝有关。”相思这时站到那老人家身边,这返藻蓝她还真是没听过。
“您是……”
“我是泰华山的医官,姓莫,老人家,您可以跟我说说返藻蓝的事儿吗?”相思开始兴奋了,为自己可能找到了原因而兴奋。
那老人家又看了眼仓库里的粗盐,然后才叹了口气说:“太细的我也不清楚,我们家祖祖辈辈儿都是盐井里会事的,我太爷爷从前跟我讲过,我太爷爷的爷爷,那时候还是前朝。有一年也是出了这样的事,不过那年出的事比今年大得多,说是采到了返藻蓝石层上头的把盐,好在是我太爷爷的爷爷发现了这事,那年还死了不少人呢。”
前朝,太爷爷的爷爷,二百年左右的事儿,相思想了想又问道:“那您知道这返藻蓝应该怎么解吗,您太爷爷有没有说过这件事。”
“没有,要不然那年怎么能死那么多人,不过那时候没泰华山,现在咱们有这么多医官大人,总能找出方法来吧。”说完那老人家还看了看相思,意思是这就是你们的活儿,赶紧想办法去。
好吧好吧……知道了原因也不错,现在要干的是先回家查返藻蓝的事儿,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取到返藻蓝才是。这应该不用去盐井,当然她也不能去盐井,万一被逮着就不好了呀,但是可以问人要在晒盐时被筛出来的杂物,既然返藻蓝是石头,那么就肯定会有被开采上来的。
人又弄了一大堆杂小石块给她,然后她还特地嘱咐,在事情没有查明白前,不要四处声张,到时候让大家都跟着白受一场惊吓那就不好了。
抱着装了石子儿的布袋儿,相思回了谭府里,府里什么药材的图谱文载都有。先找到了矿物药石谱后,相思先把带回来的石子儿每一样都泡在水里,然后才云翻药石谱:“返藻蓝……没有啊,算了,先云看石子泡得怎么样了。”
一样样筛选过后,相思终于找到了泡了返藻蓝的杯子,那气味和盐化成的水一模一样,只是气味要浓得多。于是相思不用找返藻蓝的资料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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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药石谱上说乌蓝石属于异毒,无解,归经属性不明。相思看完一拍药石谱,然后就不屑地喊了一句:“胡说什么,乌蓝石的毒都无解,这著药石谱的人也太不靠谱了。”
相思啊,你今天的行为已经被大家伙知道了,你还是先想想自己今天怎么靠谱吧!
因为这时候外头钟管家正跑过来,说了一句:“夫人,宣山先生和爷领着医官们回了,眼下爷正往这儿来呐。”
听着钟管家喊这个,她还高兴呢,正好告诉谭静澹自己发现了什么。这时候相思还没有危险意识,她沉溺在自己已经找到京城中毒来源的兴奋感中……
这世上的事儿啊,总是这样儿,乐极易生悲啊,相思同学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儿吧。这毒啊解药啊,靠不靠谱什么的咱们还是先放一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