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纯白的云,明晃晃的金阳终于是让北京的空气多了几分温暖。实乃阳春三月的日子,银装素裹的白皑世界,也终于是多了一点难见的绿意。
诚然,我依旧是觉得这样的天气还是会很冷,但至少出门之时,会有多了几分人气暖意的错觉。映入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单调的白,那便会觉得人生都多了些色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是医生的缘故,总是会觉得那样的白会泛起一阵阵的苍凉,仿佛覆盖的雪色就预示着些许生命的凋零,也不管是人,还是生物!
所以,在我喜欢的素雅颜色里,从来都不存在白色。
“哎呀,我的娴主子啊,你平时就最怕冷的,今儿个怎么就还单薄的站在外面了,要是被容嬷嬷看见,那又得挨说了!”不知道从何处突然跳出来的红怜,一边唠叨着,就一边把一件貂毛的披风给我披上,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只是恍然之间,还是觉得她成熟了许多。
“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冷了,还经受得住!”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说起来,新婚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气温是要暖和了些许,不过这宝亲王府,是人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感觉冷清了,真是显得庭院之间更加的幽静。
看着屋内沏好热茶的绿裳,我不禁转身进了门,舒服的坐下细细的呷上一口,也是感觉身子暖了许多。专注着她们俩的忙绿,呆了好一会儿,我才不经意的说道:“绿裳,容嬷嬷哪儿去了?这些天不稳定,指不定就又暗下来转冷了呢,外面也挺不安全的。”
这般说,倒是实在,因为出了这家院子,到哪里都不会安全。
“哦,回主子的话,容嬷嬷刚才是说要去煮点参汤,好给主子滋补滋补!”绿裳顿了顿,很是恭敬的答道。但是听在我的耳里,就很是纠结,这段时间容嬷嬷天天都说补,是想要把我补成大胖子吗?难怪这还算冷的天,我站在外面都不会感觉到太冷,不会就是补太过了吧!
“呵呵,主子啊,容嬷嬷还说,这一个月来,咱们爷天天来这里歇息,看主子好像精神不怎么好了,所以得补!”红怜笑嘻嘻的说着,话语间尽是相处的暧昧。
闻言,我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轻飘飘的甩了她一个白眼,便不以为然的继续品着我的茶,唇间残留些温韵。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追究红怜的贫嘴,想来她向来就是如此,没有外人的时候也就由着她去了。但是对于她的话,我却是在心底有了些许凝重。
不可否认,月前,我突然意识到我承载的历史身份时,几乎是彷徨得不知所措,但是不久我便释然了。虽然我居然过了十几年才意识到,在我身上也是有历史的不可抗拒性,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可能再重生一次,再重来一回。
反倒是因为对身份的明白认知,让我有了更加明确的目的性,和对未来的准确规划,所以,让弘历能够对这里产生一定的留恋,那根本就是我的故意为之。
而有着后世的某些丰富知识,要对付现在还只是青年的弘历,那自是轻而易举。并且很多东西对如今年少的他来说,那是完全就没办法拒绝的,更何况他本性就风流。
还有对于将来的乾隆皇帝那盲目自大,有着极强虚荣心的性格,在如今的弘历身上就有了明显的雏形。因此,我最初的第一步就是要顺其自然,又投其所好。
但见历史上的那位乌喇那拉皇后,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乾隆的敬重,几乎是从做了侧福晋开始,那就注定了其悲哀的一生。说来,也是她太过刚烈和耿直的性格所造成的,对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站在最高统治点的男人来说,那不是自找的不自在么?有着如此深刻的历史教训,我又怎么可能重蹈了覆辙,去过那悲剧还自毁的日子?
反倒是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乾隆妃子,是那位名叫魏佳氏的令妃。虽然会这么了解还是从杜撰的电视中所看到,但是历史上却是真有其人。而她之所以会成为乾隆引以为豪的红颜知己,那也不正是其“善解人意”的“贤惠”么?
至少每每她都能切中乾隆的心思,让其得到极大的满足,拥有更多的成就感,说白了,也就是一种明确的利益交换。而这令妃也就是将来我最大的敌人,虽然现在还可能只是几岁的小女孩,但是那成功的经验,没有理由不去白白拿了来。
而且不就是迎合一下么?那还绝对是百利无害的事儿,为什么不去做?
因此,与弘历的相处,我会缓缓的运用着家族对我悉心培养所积累的才华,并且还有偶尔“灵光一闪”的真知灼见。
而弘历本身就是才华横溢,能文能武,近乎全能的皇子,要能投其所好,也是极为容易的一件事儿。再加上我本身所学甚杂,很多见解也尤为独到,因此这段时间是很轻松的就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注意,基本上整天没事儿,又还不能插手政事的弘历都会呆在我这院落里闲赋了。
然则,我却很清楚这宝亲王风流成性的本质,有着处处留情的多情,要想让他全心全意的专情于某一个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相信这种吸引也维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别人分散了些注意去,而我本身对弘历这个人就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便也由着他离开。
本来这段时间我之所以这么殷勤着贤惠,也就是为了给他心底留下些许深刻的印象而已,至少不能像历史那样被无视的彻底,那么就是我人生的开始改变。
就在我心里思量这事儿的时候,容嬷嬷却是端了个紫砂锅,急冲冲的行了进来,满脸的不愉,还夹杂着深深的叹气。这不禁让我很是不解和疑惑,却也淡淡的呷了一口茶才悠闲的问道:“嬷嬷啊,有谁欺负你的么?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进了王府才一个月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瞒脑子想着给我补身子的容嬷嬷,能和谁闹了不自在?怎么说我也有侧福晋的身份摆着,明眼人也可以看见宝亲王这段时间对我的宠爱有加,那也不会有人笨得这个时候跳出来找我的麻烦吧!
“谁会这么没有脑子现在来招惹咱们院的人,那不是自找的不自在么?”容嬷嬷竟然是很有这个自信呢!
“呵呵,那就是了,你又是在气着什么?”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人啊,最忌讳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有什么好想不过的?
“奴婢这不是在为娴主子你着急么?”容嬷嬷依旧是皱眉不展,好像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了。
“g?”我无语凝噎的看着她一副哀叹的神情,满是一头雾水,搞了半天这源头还在我这里了?真是,这日子就不能舒心一些过么:“那,嬷嬷,是爷哪儿有什么事儿吗?”
说来,在这个世界上,容嬷嬷便是最关心我的人,也是真正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人,就这一点,我那自喻父母的人却是完全比不上的。基本上她就会是高兴着我的快乐,难过着我的困惑,所以说,她会这么生气的原因,不在我身上,那么就是弘历哪儿出了什么问题。
那倒不是说她也是这么的关心着他了,而是因为弘历的宠爱与否会直接关系到我的地位和幸福,所以便能牵扯她的情绪。
或许是鉴于我的安静,容嬷嬷也终于是恢复了些许稳重,可神情依旧有些急切:“娴主子啊,你能不能就对宝亲王上心一些,你知道奴婢刚才厨子那边遇到了什么?”
闻言,我依旧懒散,只是对她莫名的话有些失笑:“难道我对爷很不上心吗?”说来,我这一个月很费心了好不好?这精神有时候会不好,那完全就是脑力劳动过度的原因,根本不会是她那个需要滋补的因素。
不过,这和上不上心有什么关系的?这般想着,我不禁挑了挑眉问道:“先不说这个,你是在厨子那边遇到了什么?”很久没听到八卦了,悠闲的日子倒是还有了些许怀念。
而见状,绿裳和红怜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靠了过来,似乎对容嬷嬷表现的神秘也来了兴致。
“奴婢本着是去厨房亲自给主子炖了一些参汤,好多补补身子!”我是没想到,容嬷嬷竟然还煞有其事的认真说道:“就在我琢磨着火候够了,正准备端着离开时,却看见了那高侧福晋的贴身丫鬟也到了来。”
高侧福晋?我依旧淡然的品着茶,不以为然的想着,这人我当然知道啊!河道都督高斌之女,雍正五年入了四皇子府邸就成为了弘历的侧福晋,说来,她入府的时间和富察氏这位嫡福晋还是同年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高侧福晋的贴身丫鬟就不能去厨房吗?明明你这乌喇那拉侧福晋的乳娘都还天天呆在厨房里呢!”我不以为然的说着,感觉容嬷嬷就是爱这么一惊一乍的,明明就不是个什么事儿嘛!
“不是啊!”容嬷嬷被我一阵抢白,更是有些发急的说道:“高侧福晋的贴身丫头,那是去叫厨子好生准备一桌子好菜的,说是今天晚上,宝亲王已经通报要去高侧福晋那儿了,我说主子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是吗?”闻言,我依旧悠然的喝着茶,仿佛这是一件完全和我无关的事儿一般,很是无动于衷。只是看着容嬷嬷的急迫很是有些好笑:“想办法?嬷嬷啊,你难道不知道爷要去哪里那是他的自由么?我想办法要做什么?难道要去将人给绑架过来?”
顿了顿,我瞟了一眼有些发愣的容嬷嬷三人,不可置否的继续道:“再说了,爷要去高侧福晋那里,关我什么事儿?”